1980年地委書記自扇耳光質問：書記們的臉還叫臉嗎？

一個83歲的老太太，丈夫和三個兒子全都戰死沙場，自己守了幾十年活寡。

她提的要求不是要錢，不是要房，只想吃半碗帶點肉星的菜。

就這么簡單的愿望，在1980年的菏澤都實現不了。

當地委書記周振興聽到這話的時候，他當場就愣住了。

這個為革命付出了全部的家庭，解放都三十多年了，居然還過著這樣的日子。

你說，這些當官的臉往哪擱？

1978年3月，周振興調到菏澤當地委書記。

他來的時候菏澤啥樣？

全地區九個縣，八個是國家級貧困縣。

老百姓窮到什么程度？

很多人家連囫圇的褲子都沒有，孩子們光著屁股滿街跑。

糧食不夠吃，一年到頭見不著幾次肉星。

周振興這個人跟別的領導不一樣。

他上任沒幾天，就偷偷跑出去轉悠。

不坐小汽車，騎著一輛破自行車，穿得跟普通老百姓差不多，誰也認不出來他是地委書記。

他就這么騎著車子，一個村一個村地看，一家一家地串門。

菏澤當時有8輛公車，都是給領導配的。

周振興一上任就把這些車全封存了，還直接賣掉兩輛。

賣車的錢干啥用？

打井。

他說官員坐不坐小汽車不重要，老百姓能不能喝上水才重要。

這話傳出去，底下的干部都傻眼了。

誰見過這么干的書記？

周振興下鄉從來不提前打招呼。

他知道，你要是提前通知了，底下的人肯定會安排，讓你看到的都是好的一面。

他就是要看最真實的情況，看老百姓到底過得怎么樣。

就這樣，他騎著自行車在菏澤的土地上轉了整整兩年。

1980年4月的一天，周振興又騎著車出門了。

這次他來到了一個叫紅三村的地方。

村子里住著一位83歲的老太太，名字叫伊巧云。

周振興進門的時候，老人正坐在炕上發呆，眼神空洞洞的。

周振興問老人有什么困難。

老人開始不說話，后來才慢慢開口。

她說自己的丈夫在戰場上犧牲了，三個兒子也都死在了戰場上。

一家四口男人，全都為革命獻出了生命。

老人說這些的時候，聲音很平靜，好像在說別人家的事。

周振興聽著聽著，眼眶就紅了。

他問老人現在最想要什么。

老人想了想，說想吃半碗帶肉的菜，就半碗，不多要。

就這么一句話，把周振興給砸蒙了。

他這兩年走了那么多地方，見過太多窮困的老百姓，可這次不一樣。

這個老人不是普通人，她是烈士家屬，是為革命付出了全部的功臣家庭。

解放都三十多年了，這樣的家庭連半碗肉都吃不上，這讓他怎么回答？

周振興后來打聽到，伊巧云年輕的時候還給楊得志將軍當過房東。

那時候革命隊伍在她家住，她把家里僅有的糧食都拿出來給戰士們吃。

現在呢？

這個為革命傾盡所有的老人，晚年連最基本的溫飽都保障不了。

周振興從紅三村回到地委，整整三天沒說話。

他把自己關在辦公室里，腦子里全是那個老人的話。

半碗帶肉的菜，多簡單的要求。

可就是這么簡單的事，在菏澤做不到。

三天后，周振興把全地區的干部都叫來開會。

會議室里坐滿了人，縣委書記、鄉鎮干部，大大小小的領導都來了。

大家不知道這次要開什么會，按照慣例，以為又是傳達上級精神或者布置工作任務。

會議開始后，周振興站起來，臉色很難看。

他什么話都沒說，先把伊巧云老人的情況講了一遍。

講完了，他問在場的所有人：我們是干什么的？

我們是為人民服務的。

可人民過得什么日子？

烈士家屬連半碗肉都吃不上，我們這些當官的有什么臉面坐在這里？

說完這話，周振興突然抬起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記耳光。

啪的一聲，整個會場都靜了。

沒人敢說話，沒人敢動。

周振興一邊扇自己耳光，一邊說：我們這些書記的臉還叫臉嗎？

我們的臉值幾個錢？

老百姓的臉才是天大的臉!

他連扇了好幾下，臉都腫了。

臺下的干部有的低著頭，有的眼淚都下來了。

這場會后來被人叫做"羞恥會"。

周振興用這種最直接、最激烈的方式，把所有干部的遮羞布都撕掉了。

你要是連老百姓的基本生活都保障不了，你當什么官？

會上周振興立了三條規矩。

第一，全地區26戶烈屬家庭，每個月必須保證能吃上肉。

第二，拿出10萬畝鹽堿地分給沒地的農戶，五年之內不收稅。

第三，三年之內要打出3000眼機井，解決老百姓的吃水和灌溉問題。

這三條規矩，每一條都不好辦。

錢從哪來？

地從哪來？

機井怎么打？

可周振興說了，不管多難都得辦，辦不成我這個書記就辭職。

說干就干。

周振興第二天就把那兩輛公車賣了，籌到了19萬塊錢。

這筆錢在1980年可不是小數目，夠打好幾十口井了。

他還規定，以后地委干部下鄉一律騎自行車或者坐班車，誰也別想開小汽車。

打井這事說起來容易，干起來難。

菏澤那地方土質不好，很多地方都是鹽堿地，打井特別費勁。

有的井打了十幾米深都見不到水，有的打出來的水鹽分太高，根本沒法用。

周振興不管這些困難，他親自去工地盯著。

白天在地里轉，晚上回來開會研究方案。

就是實實在在地干活，別搞那些虛的。

1982年冬天，紅三村的第一口機井終于出水了。

那天全村人都跑去看，清澈的井水嘩嘩往外冒，老人小孩都圍著井口歡呼。

伊巧云老人也被人攙扶著來了，她用顫抖的手捧起一把水，淚水就流下來了。

村民們商量著給這口井取個名字，有人提議叫"振興泉"。

周振興知道后堅決不同意，說這是老百姓自己打的井，不能用他的名字。

可村民們不依，硬是把這個名字刻在了井臺上。

他們說，沒有周書記，哪有這口井？

三年時間，菏澤真的打出了3000口機井。

這些井分布在各個村子，徹底改變了當地的灌溉條件。

過去那些種不了莊稼的鹽堿地，現在也能長出糧食了。

打井的同時，周振興也在推進分地的事。

10萬畝鹽堿地，這可不是小數目。

這些地過去都是荒著的，因為鹽堿太重，種什么都不長。

有人勸周振興，說這些地沒用，分下去也是浪費。

周振興不這么看。

他說，地是死的，人是活的。

只要有水，鹽堿地也能改造。

他把這10萬畝地分給了那些沒地的農戶，承諾五年之內不收任何稅。

這對窮苦農民來說，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

拿到地的農戶拼了命地干。

他們白天下地干活，晚上還要挖溝排堿。

有了機井的水，他們一遍一遍地沖洗土地，把鹽分沖走。

第一年，地里勉強長出點莊稼。

第二年，收成就好多了。

到了第三年，這些地已經能種出不錯的糧食了。

周振興還鼓勵農民種經濟作物。

他從外地引進技術，教農民種棉花、種蔬菜。

菏澤的氣候其實挺適合種這些，就是過去沒人會。

有了技術指導，很多農民開始嘗試，收益比種糧食高多了。

1984年，山東省在菏澤開了個現場會，讓全省的干部來學習菏澤的經驗。

這時候菏澤的變化已經很明顯了，很多村子蓋起了新房，老百姓手里有錢了，市場上也能買到肉了。

1987年，菏澤宣布在全國率先"摘帽"，解決了全地區的溫飽問題。

這個消息傳出去，很多人都不相信。

菏澤那么窮的地方，怎么可能這么快就脫貧？

事實擺在那里。

九個縣全都達到了溫飽標準，老百姓家里有糧食了，能吃上肉了，孩子們也能穿上整齊的衣服去上學了。

這些變化，都是實打實的。

伊巧云老人這時候已經90歲了。

她不光能吃上帶肉的菜，每個月還能領到補貼。

村里專門安排人照顧她，逢年過節干部都會去看望。

老人晚年的日子，過得很安穩。

周振興在菏澤干了九年，1987年調離的時候，整個菏澤城都轟動了。

老百姓自發地跑到路邊送行，有的人哭得稀里嘩啦。

他們舍不得這個騎自行車下鄉的書記，舍不得這個敢扇自己耳光的書記。

周振興走的時候，沒帶走菏澤的任何東西。

他說，這些年菏澤的變化，是老百姓自己干出來的，不是他一個人的功勞。

他只是做了一個干部該做的事，沒什么值得夸耀的。

2018年，《人民日報》報道了周振興的事跡。

那時候他已經91歲了，住在濟南養老。

記者去采訪他，問他這輩子最自豪的是什么。

老人想了想說，就是在菏澤那幾年，讓老百姓吃上了肉，過上了像樣的日子。

2024年4月，周振興去世了，享年97歲。

消息傳到菏澤，很多老人都哭了。

那些當年見過他的人，還記得他騎著自行車下鄉的樣子，還記得他在大會上扇自己耳光的情景。

周振興這個人，一輩子沒做過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就是實實在在地為老百姓辦了些實事。

他說官臉不值錢，百姓的臉才是天大的臉。

這話聽著簡單，做起來難。

多少干部嘴上說為人民服務，真正能放下架子、撲下身子去干的有幾個？

那個自扇耳光的場景，打的不是他自己的臉，打的是所有不作為干部的臉。

菏澤能摘掉窮帽子，靠的不是口號，靠的是一口一口井、一畝一畝地，實打實干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