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陳景潤夫人坐在丈夫的雕塑旁，摟著“丈夫”肩膀的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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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陽光斜斜灑在校園雕塑上，女子輕輕坐在雕塑旁，手臂自然摟住“他”的肩膀，眼里的笑意裹著細碎的淚光，這尊雕塑紀念的是誰？能讓她用這樣溫柔的姿態，與冷冰冰的石頭對話。

照片里的年份是1997，距離“他”離開已經過去一年，這張合影背后，藏著一段關于數學與深情的故事，藏著一個時代的科學印記。

早年間，福州一個普通郵政家庭里，陳景潤從小就透著對數字的癡迷，別的孩子在巷口追逐打鬧時，他總抱著書本蹲在門檻上，連父親喊他吃飯都要再三催促，1948年考入福州英華中學后，一節數學課徹底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

當時清華大學的沈元教授因戰事滯留母校任教，課堂上那句“哥德巴赫猜想是數學皇冠上的明珠”，像一顆種子落進陳景潤心里。

他把沈教授的話記在筆記本扉頁，那本筆記后來被翻得頁角卷邊，字跡都暈開了些，1950年，陳景潤憑著高中同等學力考入廈門大學數理系。

校園里的防空洞成了他的秘密基地，空襲警報響起時，別人都往里面躲，他卻拆開花羅庚的《堆壘素數論》，把單頁紙揣在懷里，借著微弱光線研讀。

就是在這段日子里，他發現書中“塔內問題”的論證有不足，反復演算幾個月后，他寫出《塔內問題》一文，寄給了華羅庚。

這份年輕人的勇氣和才華，讓華羅庚格外賞識，1957年，在他的推薦下，陳景潤進了中科院數學所。

進京后的陳景潤，把自己關在了6平方米的宿舍里，房間里沒有像樣的書桌，就用木板架在床沿當工作臺，沒有鬧鐘，就憑著生物鐘作息，常常演算到天亮，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數字和公式，床底下堆著的草稿紙，后來足足裝了十麻袋。

1966年，《科學通報》上刊登了他證明“1+2”的簡要結論，這個后來被稱為“陳氏定理”的成果，一下子驚動了國際數學界，可他覺得論證還不夠完善，又花了七年時間反復打磨。

1973年，《中國科學》發表了詳細證明，把200多頁的手稿精簡到了100頁，徹底征服了同行。

英國數學家哈勃斯丹和李希特當時正在校印《篩法》，看到這篇論文以后，立刻加了一章“陳氏定理”才敢付印。

美國學者阿·威爾評價，陳景潤的工作像是在喜馬拉雅山巔行走，每一步都無比艱難，這份成就，讓中國數學在國際上站穩了腳跟。

就在陳景潤跟數字較勁的那些年里，命運安排了一場相遇，1977年11月，由昆從武漢軍區被派到309醫院進修，負責照料住院的陳景潤。

這個在數學界叱咤風云的人，在生活里卻像個天真的孩子，不會照顧自己，連吃飯都常常忘了。

由昆看他抱著數學書啃饅頭，就每天幫他打飯，看他演算到深夜忘了休息，就定時提醒他睡覺。

陳景潤也把這個細心的女醫生放進了心里，他不會說情話，就把自己最看重的論文手稿給她看，用這種最樸素的方式分享自己的世界。

1980年8月25日，在組織的幫助下，兩人在北京結婚，婚后的陳景潤，漸漸有了生活氣息。

由昆懷孕后，他會笨拙地給她削蘋果，兒子陳由偉出生后，他抱孩子的姿勢很特別，頭朝下腳朝上，惹得由昆哭笑不得，說他像抱著一顆炮彈。

誰也沒料到，幸福的日子沒過多久，1984年，陳景潤兩次被撞后查出了帕金森綜合征，病情發展得很快，他的手腳開始發抖，連握筆都變得困難。

由昆主動申請專職照料他，一邊照顧丈夫的飲食起居，一邊幫他整理手稿，保留他的軍籍和職級待遇。

即便身體越來越差，陳景潤也沒放棄研究，由昆就幫他扶著手臂，讓他能在紙上寫字，他說話不清楚，就耐心聽他念叨公式，再記錄下來。

那些年里，由昆成了他的手、他的嘴，成了他與數學世界之間的橋梁，1977年完成的《算術級數中的最小素數》，把最小素數從80推進到16，這個成果至今還保持著領先。

1996年3月19日，陳景潤在北京逝世，臨終前，他攥著由昆的手，眼神里滿是不舍，由昆一邊撫養兒子，一邊整理丈夫的遺物。

后來，她和兒子一起把陳景潤的手稿無償捐給了中國革命博物館，讓那些帶著溫度的數字，能被更多人看見。

1997年，廈門大學為陳景潤立了雕塑，邀請由昆參加揭幕儀式，站在栩栩如生的雕塑前，由昆仿佛看到了當年那個抱著書本的年輕人，看到了那個在宿舍里熬夜演算的學者，看到了那個笨拙抱孩子的丈夫。

很多人覺得陳景潤只是個“數學瘋子”，可由昆知道，他只是把所有的純真都給了數學，把所有的溫柔都給了家人，他的執著不是孤僻，而是對熱愛的純粹，他的天真不是笨拙，而是對世界的坦誠。

后來的日子里，由昆始終堅守著這份記憶，2011年從醫院退休后，又被返聘回309醫院，繼續著自己的醫生事業。

廈大每次逢五逢十的校慶，她都會回去，站在雕塑旁待一會兒，跟“他”說說家里的事，說說兒子的近況。

兒子陳由偉長大后，原本學的是其他專業，在母親的影響下，他漸漸愛上了數學，后來成了數學專業碩士。這或許是最好的傳承，把陳景潤對數學的熱愛，以另一種方式延續了下去。

2023年紀念陳景潤誕辰90周年時，由昆和兒子一起參加紀念會，看著臺下年輕的學子，她眼里滿是欣慰。

人們從那張合影里看到的，不只是一段愛情，更是一個科學家的堅守，一個時代的印記，那些冰冷的數字背后，藏著最滾燙的熱愛，那些沉默的石頭之下，埋著最深沉的溫情。

參考資料：

光明網——陳景潤：永遠純真的數學巨人 2023-05-22

學習時報——陳景潤：勇攀科學高峰的數學先驅 2025-07-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