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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江春色來天地,玉壘浮云變古今。”蜀地的魅力,從來都藏在山川與人文之中。千年人與文,皆與蜀地結下不解之緣。《山河紀:從地理看四川》恰為這份羈絆注腳:地理是空間坐標,更是人情底色,人與自然的共生,方是蜀地文明綿延的根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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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紀:從地理看四川》,劉乾坤 主編,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25年出版
書中述蜀地地理,不止于風光描繪,而是像位熟稔蜀地的向導,帶領讀者穿梭華鎣山峰巒,觀飛瀑如銀練垂落,探溶洞內光怪陸離的地下世界;走進四川恐龍化石集中地,借一枚枚牙齒化石,回溯億萬年前的恐龍奔騰;掠過涪江河床“石龍過江”怪石,賞其天然浮雕般的形態(tài),品悟水流侵蝕與地貌塑造的歲月痕跡;俯身細嗅龍泉山野薔薇,仰望南北遷徙的猛禽掠天而過,遠眺城市上空日照雪山勾勒出的天際線;探訪深刻影響四川盆地與秦嶺過渡帶地貌格局的“大巴弧”——巴山峽谷百里褶皺層疊,極危物種崖柏于崖壁間倔強生長,既顯自然偉力,亦藏生命韌性……
這些山川地貌并非孤立存在,它們共同構成了蜀地的生命場域,也讓這里成了“文化避難所”。古言“鼓舞于上者為之風,習染于下者為之俗”,天府既承“上”之教化,自秦至元,取蜀常可定天下。中原烽火起時,更憑山川屏障護文明薪火,縱移民更迭、五方雜處,中原文化根脈仍在。亦納“下”之民風,都江堰潤養(yǎng)千年,讓成都平原水土恒常、物產豐穩(wěn),風尚隨自然流轉不褪。也正是這般水土稟賦,讓都江堰的水利智慧有了用武之地,為后續(xù)的人文繁盛埋下了伏筆。山川從未將人拒之門外,反而以寬厚的姿態(tài),為人類活動提供了堅實的根基。
鹽,是蜀地文明的一抹亮色。富世井的第一捧鹵水、卓筒井的鉆井革命、燊海井超千米深井的紀錄,還有西秦會館里盛裝的過往,都在訴說著四川井鹽波瀾壯闊的傳奇。鹽粒簌簌落下,不僅腌漬出獨特的飲食風味,更沉淀出“有鹽有味”的自貢地域文化:“兩千年鹽鹵的浸染讓這里的文化也沾染了鹽的味道,是鹽在這片土地上獨特的結晶。傳說、故事、詩歌、習俗、節(jié)日和慶典充滿了濃濃的鹽味;古道、水道、橋梁、街道、商鋪,乃至一山一石的名稱無不與鹽息息相關。”“吃在四川,而味在自貢”的說法,正是自貢之鹽聯(lián)結人與自然的見證。
杜陵野老筆下“野老籬前江岸回,柴門不正逐江開”的景致,藏著人與自然最本真的棲居。如今那扇逐江的門,卻在都市喧囂中悄然閉合。這份疏離,原是一場精神上的“背井離鄉(xiāng)”。正如蜀人對岷江、龍門山的依賴刻入骨髓,離了這片山川便失了地域根魂;現(xiàn)代人疏離自然,也似抽離精神土壤,靈魂難免陷入漂泊。杜甫“安得廣廈千萬間”的期盼,既念民生棲居,更藏著心有所依的向往。這份“所依”,從來不止是物理意義上的居所,更是與山河相連的精神原鄉(xiāng),而我們恰在車水馬龍中,丟了這方歸處。
蜀地的故事早已昭示,文明的根,扎在山川大地。李冰治水,是與岷江“因勢利導”的和解;杜甫詠山,是將自我融入自然的共情;川西林盤,是與天地共創(chuàng)生態(tài)的智慧……這份共生,讓蜀地的風都帶著人情溫度,讓生于斯長于斯的人,骨血里浸著對土地的眷戀。蜀地靈境,是山川的厚贈,它從不專屬一隅,只贈予愿放下浮躁、傾聽山河的人。
真正的“歸鄉(xiāng)”,無關遠近,只在推開那扇逐江的柴門——重尋自然之根,讓靈魂安于山河。
原標題:《從地理看四川,都江堰、自貢鹽井、川西林盤……尋找山河相連的精神原鄉(xiāng)》
欄目主編:朱自奮
文字編輯:蔣楚婷
本文作者:林安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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