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又失去了一個親人。”
2022年1月,北京八寶山的東禮堂里,那個身材魁梧的中年漢子,握著家屬的手,說了這么一句掏心窩子的話。
這一聲嘆息,就像是寒冬臘月里的一陣冷風,直接鉆進了在場所有人的脖領子里,讓人心里發(fā)酸,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躺在鮮花叢中的,是93歲的劉思齊。
這一天,北京的天氣特別冷,風刮在臉上跟刀割似的,但比起這天氣的冷,大家伙兒心里的那份空落落的感覺,更讓人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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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兒吧,還得從兩年前說起。
那時候誰能想到,這位老太太走得這么急呢?
就在2020年的年初,那時候還沒那么多亂七八糟的疫情封控,劉思齊的那個世侄女嚴慧英,帶著自家閨女去探望老太太。
那一天的陽光挺好,照在屋子里暖洋洋的。
嚴慧英的閨女眼尖,一進門還沒聊兩句呢,眼神就直勾勾地盯著劉思齊的腦袋看,那是越看越覺得稀奇。
小姑娘心里琢磨著,這老太太也太潮了吧,九十歲的人了,還能跟上年輕人的節(jié)奏?
因為啥呢?
在那個光線下,劉思齊那滿頭的銀發(fā)里,竟然隱隱約約透著一股子紫色,亮閃閃的,看著特洋氣。
這顏色,紫得還挺勻稱,不像是一般變色,倒像是特意去理發(fā)店做的挑染,還挺有藝術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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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到底是個直腸子,沒忍住,張嘴就問了一句:“奶奶,您這是去染頭發(fā)啦?還染個紫色的,真時髦!”
這一問,把正在喝茶的劉思齊都給問愣住了。
老太太放下茶杯,趕緊找來鏡子,左照照右照照,自己也納悶:“沒有啊,我這一天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連樓都很少下,上哪兒染發(fā)去?”
大伙兒一聽也都覺得奇怪,這頭發(fā)總不能自己變色吧?
于是一屋子人圍著老太太的腦袋,跟破案似的,研究了半天。
最后才恍然大悟,一個個都樂得直不起腰來。
搞了半天,這哪是什么時尚染發(fā)啊,就是老太太前兩天頭皮有點癢,自己抹藥水的時候沒注意,把那一瓶紫藥水給蹭頭上了!
這一抹不要緊,直接給自己弄了個“最潮發(fā)型”。
這事兒一傳開,家里人都覺得老太太特別可愛,那種樂觀勁兒,完全不像是個九十歲的老人。
那時候的劉思齊,面色紅潤,說話中氣十足,跟嚴慧英聊天的時候,思路清晰得很,誰看著都覺得,這老太太活個一百歲那是板上釘釘?shù)氖聝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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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人世間的事兒啊,它就是這么不禁琢磨。
僅僅過了兩年,那個會把紫藥水蹭頭上的可愛老太太,就這么突然地走了。
嚴慧英后來提起這事兒,腸子都悔青了。
因為那之后沒多久,疫情就嚴重了,為了老人的安全,大家也不敢隨意走動。
誰能想到,2020年那次見面,竟然就成了她和劉思齊的最后一面。
這種“早知道是最后一面,當時就該多待會兒”的遺憾,在那個特殊的時期,砸在了太多人的心坎上,讓人想起來就覺得胸口堵得慌。
02
劉思齊這一走,動靜可不小。
雖然是在特殊的時期,但這并沒有擋住大伙兒對她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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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一傳出來,山東那邊先有了動靜。
您可能覺得奇怪,這北京的事兒,怎么山東那邊反應這么大?
這事兒還得說到山東省呂劇院。
就在2021年,也就是劉思齊走的前一年,這個劇院干了一件大事兒。
他們專門排了一部戲,講的就是劉思齊父母那一輩,還有劉思齊自己的故事。
為了把這部戲排好,劇院的那幫人可真是下了苦功夫,沒少往劉思齊家里跑,去采訪,去摳細節(jié),甚至連老太太當年穿什么衣服,說話什么語氣,都得問得清清楚楚。
這一來二去的,劇院的人跟劉思齊就結(jié)下了深厚的感情。
那個飾演劉思齊的演員叫彭莉媛,在得知老人去世的消息后,哭得那是稀里嘩啦的。
她說了一句特別實在的話:“我演了她,我就懂了她。她這一輩子,太苦了,但也太堅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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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感情,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而在北京這邊,八寶山的殯儀館里,一場特殊的告別儀式正在籌備中。
那天,八寶山的氣氛格外凝重,天灰蒙蒙的,像是老天爺也在跟著難過。
因為防疫的規(guī)定,來送行的人都戴著口罩,但這絲毫掩蓋不住大伙兒臉上的悲戚。
你看那靈堂的布置,正中間掛著橫幅:“沉痛悼念劉松林(劉思齊)同志”。
兩邊擺滿了花圈,那陣仗,即便是在八寶山這種見慣了大場面的地方,也顯得格外隆重。
而在現(xiàn)場的大屏幕上,循環(huán)播放著劉思齊生前的照片。
從梳著兩條大辮子的少女,到和毛岸英結(jié)婚時的羞澀新娘,再到后來滿頭銀發(fā)卻依然優(yōu)雅的老人。
每一張照片,都像是在訴說著一段沉甸甸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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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肅穆的氛圍里,一群特殊的人出現(xiàn)在了現(xiàn)場。
他們不是別人,正是那群看著劉思齊變老的“紅二代”們。
陳賡的兒子來了,賀龍的女兒來了,周恩來的侄子侄女也來了,還有葉劍英的女兒……
這些名字湊在一起,那就是半部中國革命史啊。
他們來送劉思齊,不僅僅是因為私交,更是因為他們都是從那個年代走過來的人,他們懂得劉思齊這一輩子心里的苦和樂。
他們站在那里,不僅僅是送別一位老人,更像是在送別一個時代。
但最讓人意想不到的,是現(xiàn)場出現(xiàn)的兩個“巨無霸”級別的花圈。
這兩個花圈擺在最顯眼的位置,一看落款,把在場的人都震了一下。
一個來自朝鮮駐華大使館,一個來自俄羅斯駐華大使館。
這面子,可真夠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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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細琢磨琢磨,這事兒其實也在情理之中,一點都不突兀。
朝鮮送花圈,那是因為劉思齊是毛岸英的遺孀啊。
毛岸英那是犧牲在朝鮮戰(zhàn)場上的,是中朝友誼的豐碑。
這么多年,劉思齊沒少往朝鮮跑,每次去都要去給亡夫掃墓,哪怕后來年紀大了,腿腳不方便了,她也要去。
這一來二去的,朝鮮那邊對這位“志愿軍烈士家屬”那是相當敬重。
至于俄羅斯,那就更不用說了。
當年劉思齊和毛岸英,那都是在蘇聯(lián)留過學的。
特別是毛岸英犧牲后,劉思齊為了走出傷痛,又去了莫斯科大學深造。
可以說,她的青春,她的愛情,甚至她的療傷期,都跟這兩個國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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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花圈,代表的可不僅僅是禮節(jié),那是一段跨越了半個多世紀的歷史回響。
03
在熙熙攘攘的送別人群中,有一個身影特別引人注目。
那是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穿著一身筆挺的黑西裝,胸前佩戴著白花。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沉重得讓人透不過氣來。
這人是誰?
正是毛澤東唯一的嫡孫,毛岸英的親侄子——毛新宇。
毛新宇這一家子,那天是全員出動。
他帶著妻子劉濱,還有一雙兒女,早早就來到了八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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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戴著口罩,但離得近的人都能看見,毛新宇那雙眼睛里,全是紅血絲,一看就是哭過的。
對于毛新宇來說,劉思齊這個長輩,分量太重了。
從輩分上論,這是他的大伯母;從血緣親情上論,他母親邵華和劉思齊那是同母異父的親姐妹。
這雙重關系疊加在一起,那就是親上加親。
小時候,毛新宇沒少聽長輩們講大伯和這位大姨的故事。
在他心里,劉思齊不僅僅是一個親戚,更是連接他和那個未曾謀面的大伯之間的一座橋梁。
毛新宇手里捧著花圈,上面寫著那句讓人看了就心酸的寄語:“思齊阿姨永遠活在我們心中。”
他走到靈柩前,沒有立刻鞠躬,而是定定地看著遺照上那位溫婉笑著的老人。
那一刻,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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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兒都能感覺到,他是在心里跟這位長輩做最后的告別。
緊接著,毛新宇深深地彎下腰,鞠了一個長躬。
這個躬,鞠得特別深,特別久,仿佛要把所有的敬意和不舍都融進這個動作里。
就在他起身的那一瞬間,他緊緊握住了旁邊一位家屬的手,那是劉思齊的孩子。
在那一刻,所有的堅強都崩塌了。
毛新宇的聲音有點顫抖,哽咽著說出了一句讓全場破防的話:
“我又失去了一個親人……”
就這一句話,短短幾個字,像是一把錘子,狠狠地砸在了在場所有人的心上。
劉思齊的子女們本來就在強忍著悲痛,一聽這話,眼淚瞬間決堤,現(xiàn)場頓時哭成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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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聲“親人”,包含了多少無奈和不舍啊。
看著身邊的長輩一個個離去,這種家族凋零的孤獨感,恐怕只有毛新宇自己心里最清楚。
他這一哭,把在場那些本來還繃著的人,也都給招哭了。
一時間,靈堂里全是壓抑的抽泣聲,那場面,真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04
除了毛新宇,現(xiàn)場還有兩個特殊的身影。
一男一女,神色凝重,手里也捧著花圈。
女的是孔冬梅,男的是王效芝。
這倆人的名字可能不像明星那么響亮,但他們的母親,那可是無人不知。
孔冬梅的媽媽是李敏,王效芝的媽媽是李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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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他們是代表這兩位毛主席的女兒來送大嫂最后一程的。
說起來,這也挺讓人唏噓的。
李敏和李訥這兩位老人,如今也都到了耄耋之年,身體狀況早已不允許她們再經(jīng)受這樣的悲痛和奔波。
但在劉思齊的葬禮上,如果不來人,那怎么能行?
要知道,當年劉思齊剛嫁進毛家的時候,和這兩個小姑子的關系那叫一個鐵。
那時候,她們?nèi)齻€年齡相仿,經(jīng)常湊在一起嘀嘀咕咕,有著說不完的悄悄話。
特別是毛岸英剛?cè)コr打仗那會兒,劉思齊整天提心吊膽的,魂不守舍。
那時候是誰陪在她身邊?就是李敏和李訥這兩個妹妹。
她們一起吃飯,一起聊天,一起度過了那段最難熬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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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毛岸英犧牲的消息傳來,也是這兩個妹妹陪著嫂子流淚,陪著她慢慢走出陰影。
這種幾十年的姑嫂情分,那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所以,即便兩位老人來不了,她們也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讓孩子們代為送行,一定要把這份心意帶到。
在現(xiàn)場,孔冬梅和王效芝手里捧著劉思齊的遺照。
即使面對記者的鏡頭,他們的臉上也沒有一絲多余的表情,只有無盡的哀傷。
孔冬梅在來追悼會之前,其實已經(jīng)私下里去過劉思齊的家了。
她去探望了劉思齊的現(xiàn)任丈夫——楊茂之。
這時候的楊老先生,也已經(jīng)是一把年紀了,老伴兒這一走,他的精氣神仿佛被抽走了一半,顯得格外憔悴。
屋子里空蕩蕩的,少了一個人的氣息,怎么看怎么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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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冬梅握著老人的手,說了很多安慰的話。
這一幕,讓人看著既心酸又暖心。
雖然劉思齊后來改嫁了,不再是嚴格意義上的“毛家人”,但在這些毛家后代的眼里,她永遠是那個值得尊敬的大姐,是這個大家庭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這種超越了血緣和世俗偏見的親情,才是最打動人的地方。
05
看著這一幕幕感人的場景,咱們不得不感慨,劉思齊這一輩子,活得真是不容易,但也真夠精彩。
想當年,她還是個小姑娘的時候,就因為父輩的關系,認了毛主席當干爹。
后來嫁給毛岸英,那是多少人羨慕的神仙眷侶啊。
那時候的她,眼里只有幸福,覺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運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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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老天爺就是愛開玩笑,結(jié)婚才一年,毛岸英就犧牲在了朝鮮戰(zhàn)場。
那一年,劉思齊才多大?
不到二十歲啊!
正如那句老話說的,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
這么大的打擊,放在一般人身上,早就垮了。
但劉思齊硬是咬著牙挺過來了。
她在毛主席的鼓勵下,去蘇聯(lián)留學,去學文化,去充實自己。
她沒有讓自己沉浸在悲傷里無法自拔,而是選擇了一種更積極的方式來紀念亡夫。
后來,也是在毛主席的牽線搭橋下,她才重新組建了家庭,和楊茂之過上了平淡而幸福的日子。
這事兒吧,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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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年代,頂著“烈士遺孀”的光環(huán)改嫁,那是需要巨大的勇氣的。
但她做到了,而且做得坦坦蕩蕩。
這也就是為什么,即便她后來改嫁了,毛家的后人依然對她這么親。
因為在大家心里,她不僅是毛岸英的愛人,更是一個有著鋼鐵般意志的獨立女性。
在追悼會上,大家看著大屏幕上她晚年的照片,那慈祥的笑容里,藏著多少歲月的沉淀啊。
隨著哀樂聲緩緩響起,告別儀式接近了尾聲。
人們排著隊,最后一次瞻仰這位老人的遺容。
躺在鮮花叢中的劉思齊,神態(tài)安詳,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雖然她走了,但她留下的故事,卻依然在這些人中間流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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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毛新宇那哭紅的眼睛,看孔冬梅那沉重的步伐,看那兩個跨越國界的大花圈。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我們一個事實:
有些情感,是時間帶不走的。
06
楊茂之這輩子也沒想過,到了晚年,自己還得送老伴兒走這一程。
那幾天,屋子里安靜得嚇人,他有時候坐著坐著,還會下意識地喊一聲“思齊”,可回應他的,只有墻上掛鐘的滴答聲。
兩人風風雨雨這么多年,說是老來伴,其實早就成了彼此命里的一部分。
這一走,算是把楊茂之的心也給帶走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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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月的那場雪下得挺大,但很快也就化了,日子還得接著過,只是那個會在頭發(fā)上抹紫藥水的老太太,再也不會對著鏡子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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