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上半年離婚登記133.1萬對,結婚登記353.9萬對
結婚數回暖難掩深層困局:補貼與便利之外,婚育焦慮如何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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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上半年,民政部公布的婚姻登記數據讓沉寂已久的婚育話題再度升溫:353.9萬對的結婚登記數,較去年同期增加10.9萬對,這份久違的“回暖”數據,似乎為持續走低的婚育市場注入了一劑強心針。而5月10日新修訂的《婚姻登記條例》正式施行,婚姻登記“全國通辦”的政策紅利,以及全國統一推行的育兒補貼制度,被普遍視為拉動結婚數增長的關鍵推手。但在這份積極信號的背后,133.1萬對的離婚登記數同步增加,疊加長期存在的不婚群體擴大、生育率低迷、育齡婦女規模萎縮等深層問題,不禁讓人深思:這場結婚數的短期反彈,究竟是婚育信心回歸的開始,還是多重短期因素疊加的短暫波動?所謂的政策利好,又能否真正破解年輕人的婚育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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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否認,“全國通辦”政策的落地,確實為婚育環節卸下了一道現實枷鎖。在城市化進程不斷加速的當下,大量年輕人背井離鄉打拼,戶籍與居住地分離成為常態,過去“為辦一張結婚證跑遍兩地”的窘境,曾讓不少情侶的結婚計劃一再擱淺。新政策實施當日,廣州就有632對新人完成婚姻登記,其中跨省市登記占比近四成,這組數據直觀地印證了政策的便民價值。從減少行政壁壘的角度來看,“全國通辦”無疑是制度進步的體現,它讓結婚登記擺脫了地域限制,讓原本因流程繁瑣而延誤的婚期得以兌現,這也是2025年上半年結婚數增長的重要現實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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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各地推出的結婚激勵政策與國家層面的育兒補貼,也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年輕人的婚育顧慮。從山西呂梁的初婚1500元現金紅包,到浙江寧波的1000元婚慶消費券,再到廣州南嶺村最高20萬元的“結婚+生育”組合獎勵,地方政府正試圖將生育支持政策前移至婚姻締結階段,用真金白銀傳遞對婚育的支持導向。尤其是2025年起全面推行的育兒補貼,每孩每年3600元的補貼雖不算高額,卻標志著全國性生育福利體系的起步,讓不少年輕人感受到了政策對家庭的關懷。正如人口經濟學家梁建章所言,這是全面生育福利的積極開端,為緩解育兒焦慮提供了基礎支撐。
結婚登記對我國人口出生率具有重要影響。結婚登記不僅是婚姻關系合法化的基礎,更是生育行為的前提條件。穩定的婚姻關系為生育提供了必要的社會和法律保障,而結婚登記人數的多少直接關系到未來可能的生育人群規模。
從育齡婦女的角度來看,我國育齡婦女規模正逐步縮小。從1982年的2.5億逐年增加至2011年的3.8億峰值,之后以年均618.9萬人的速度下降,到2022年已降至3.1億。根據第七次人口普查數據推算,2025年中國15 - 49歲育齡女性數量將比2020年減少1600多萬人。其中,處于生育旺盛期的女性數量也呈現波動減少的趨勢,并且生育主力人群由22-29歲逐漸轉變為25-33歲。意味著未來潛在的生育人群規模在不斷縮小,對人口出生率產生了直接的負面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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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國出生率也呈現出下降趨勢。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2016-2022年,中國人口出生率呈下滑態勢。2014年的“單獨二孩”、“全面二孩”政策效果不如預期,自2017年以來,中國出生人口和出生率呈逐年下降趨勢,2020年后人口出生率已跌破10‰。截至2022年,中國人口出生率僅為6.77‰。低出生率不僅會影響人口結構的平衡,還會對經濟社會的可持續發展帶來諸多挑戰,如勞動力短缺、養老負擔加重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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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上半年結婚登記數的增加是一個積極的信號。不久前,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了《育兒補貼制度實施方案》。從2025年1月1日起,對符合法律法規規定生育的3周歲以下嬰幼兒發放補貼,每孩每年3600元,至其年滿3周歲。人口經濟學家梁建章表示,這是全面生育福利的起步,令人鼓舞。但他認為,與高昂的育兒成本相比,目前的補貼金額仍然較低。梁建章提出了“階梯式補貼”方案,建議按孩子數量差異化補貼,如一孩家庭每月1000元、二孩家庭2000元、三孩及以上3000元,直至孩子年滿20歲。他還指出,補貼不僅是經濟杠桿,更是對未來勞動力與創新力的戰略投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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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們必須清醒地認識到,這些政策利好帶來的更多是短期效應,難以改變婚育市場的長期基本面。從數據趨勢來看,中國結婚人數的下滑并非短期現象,而是從2014年1306.74萬對的峰值持續回落至2020年的913.10萬對,不婚群體規模的擴大已是既定事實。而支撐這一趨勢的,是適婚人口基數的持續萎縮——中國適婚年齡人口占比十年間下降了5.46個百分點,80后、90后、00后人口規模逐步遞減,這種人口結構的剛性變化,決定了結婚人數增長的天花板。更值得關注的是,2025年上半年的結婚數增長,還疊加了民俗因素的影響,由于2024年是“無春年”,不少新人推遲婚期至2025年這個“雙春年”,這種集中釋放的結婚需求,更像是短期的“補漲”,而非長期趨勢的逆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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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數據波動更值得警惕的,是年輕人心中根深蒂固的婚育焦慮。恐婚原因調查顯示,感情問題、婚后約束問題和育兒問題成為三大核心困擾,分別有44%、56%和42%的不婚群體將其視為恐婚的主要原因。這些焦慮的背后,是現代社會親密關系的脆弱性、個人自由與家庭責任的沖突,以及高昂生活成本對婚育決策的擠壓。在快節奏的生活節奏下,年輕人疲于應對職場競爭,難以抽出足夠時間經營親密關系,對婚姻的安全感和穩定性充滿擔憂;而婚后失去自我、被家庭瑣事束縛的恐懼,則折射出年輕人對個人價值實現的重視,不愿讓婚姻成為自由的羈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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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育兒成本的高昂更是成為阻礙婚育的“三座大山”之一。有生育報告統計,一個家庭養育一個孩子從出生到大學畢業,平均成本至少68萬元,嬰幼兒時期的醫療成本、成長過程中的教育費用,以及各類興趣培養支出,讓許多年輕人望而卻步。相較于這份沉重的經濟負擔,每年3600元的育兒補貼顯得杯水車薪。這也正是梁建章提出“階梯式補貼”方案的核心原因,他建議按孩子數量實行差異化補貼,如一孩家庭每月1000元、二孩家庭2000元、三孩及以上3000元,直至孩子年滿20歲。在他看來,補貼不僅是經濟杠桿,更是對未來勞動力與創新力的戰略投資,只有讓育兒成本降到合理范圍,才能真正激發年輕人的生育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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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育焦慮的連鎖反應,早已傳導至人口出生率層面,形成了“結婚減少—生育不足—人口結構失衡”的惡性循環。結婚登記作為生育行為的前提條件,其數量變化直接影響未來生育人群規模,而我國育齡婦女規模正以年均618.9萬人的速度下降,2025年15-49歲育齡女性數量較2020年將減少1600多萬人,生育主力人群也從22-29歲推遲至25-33歲,潛在生育人群的持續縮小,對出生率形成了直接的負面影響。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2016-2022年中國人口出生率持續下滑,2020年后已跌破10‰,2022年更是降至6.77‰的低位。這種低出生率不僅會打破人口結構的平衡,更將給經濟社會可持續發展帶來連鎖挑戰,未來的勞動力短缺、養老負擔加重等問題,都已在當下的婚育數據中埋下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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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全球,我國的婚育困境并非個例,日本、韓國等國家早已深陷少子化泥潭。為了刺激婚育,韓國政府主動為年輕人牽線搭橋,日本計劃推出育兒支援金制度,甚至被戲稱為“單身稅”,但這些措施并未從根本上扭轉局面。這也說明,婚育問題從來不是單一政策能夠解決的,它涉及經濟、社會、文化等多個層面,需要構建全鏈條的支持體系。從我國的現實來看,當前的政策探索還停留在“降低結婚門檻”“提供基礎補貼”的初級階段,對于高房價、高彩禮、教育內卷等核心痛點,尚未形成有效的破解方案;對于女性職場歧視、托育服務短缺等影響婚育決策的現實障礙,也缺乏系統性的制度保障。
真正的婚育友好,不應只停留在政策的“便利化”和“補貼化”,更需要營造讓年輕人敢于婚、樂于育的社會環境。這意味著我們需要重新審視婚育與個人發展的關系,摒棄“婚姻是必選項”的傳統認知,尊重年輕人的多元選擇;同時,要通過政策發力破解實際困境,比如加大教育資源均衡配置力度、完善托育服務體系、保障女性就業權益、遏制天價彩禮等。正如廣州南嶺村的探索那樣,將婚育支持延伸至結婚、生育、養育、教育的全鏈條,形成全方位的保障體系,才能讓年輕人感受到“婚育不是負擔,而是幸福的延伸”。
2025年上半年結婚數的回暖,無疑是一個積極的信號,但我們更需要透過數據看到背后的深層困局。補貼與便利能解一時之困,卻難以根治婚育焦慮的沉疴。在人口結構轉型的關鍵期,婚育問題早已超越了個人選擇的范疇,成為關系社會長遠發展的公共議題。破解這一困局,需要的不僅是政策的持續發力,更需要全社會的觀念革新與協同努力。當婚育不再被成本束縛,當家庭與個人能夠和諧共生,或許才能真正讓結婚數的回暖成為常態,讓人口發展重回平衡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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