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公里,一腳油門的距離。磅同省的甘蔗地邊,四組墨綠色發射管悄悄抬起了頭,衛星照片一出,曼谷股市隔天就綠給你看——3.2%,交易員邊敲鍵盤邊罵:“這哪是火箭炮,分明是割韭菜的鐮刀。”
PHL-03,中國外貿編號,射程150公里,30秒把12根“鐵掃帚”扔出去,誤差十米,殺傷半徑卻有一百五十米。2011年柬軍用老式火箭彈砸過素林府,泰國人記到現在,火鍋店老板都能給你比劃:當年一發落在養雞場,雞飛狗跳,雞蛋漲到三塊五一個。如今射程翻倍,曼谷的寫字樓玻璃幕墻都在反光,像一面面巨大的鏡子,照得人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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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真正讓泰國陸軍睡不著的是價格——2.5億美元買6套,折合下來一發火箭彈快抵得上一輛奔馳E級。導彈越貴,打仗越像燒美元取暖,誰都不敢先點火。于是前線出現荒誕場景:T-55老爺車轟著黑煙往前拱,對面VT-4卻窩在掩體后不敢露頭,怕刮了580萬美元的車漆。空軍更直白,泰國飛行員開著鷹獅在邊境繞圈,像給地勤刷飛行小時,柬埔寨那點米格-21干脆趴窩——飛一小時,全國一天的軍費就蒸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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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百姓不管這些。30萬人擠進臨時帳篷,小孩把炮彈殼當玩具,叮叮當當敲出調子,居然敲的是抖音神曲。47所學校關門,老師把黑板卸下來當床板,粉筆頭用來給難民畫格子分米飯。世界糧食計劃署的飛機降落時,跑道旁蹲著一排小販,賣的是泰國走私過來的泡面,一桶翻三倍,泡開的味道混著柴油味,居然有人邊吃邊感慨:“比炮彈味好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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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盟群里靜悄悄。越南不吭聲,自家邊境還插著界樁;緬甸更慘,家里著火騰不出手;新加坡發個聲明像發天氣預報,客氣得滴水不漏。大國輪番上場,臺詞卻像復制粘貼:克制,克制,還是克制。俄羅斯把鍋甩給西方,西方把鍋甩給民族主義,民族主義最實在,直接上街頭燒對方國旗,火苗躥起三米高,烤得附近芒果攤的糖汁滋啦啦響,小販順手把國旗灰拍進椰奶里,說“加料不加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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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先跪。柬埔寨瑞爾跌到4100,換匯點老板把牌子掛出去,十分鐘改一次數字,墨水沒干就再跌。泰銖也抖,旅游團退訂電話打到占線,芭提雅海灘躺椅空出一排排,像缺牙的笑臉。邊境貿易線原本一年跑50億美元,現在貨車司機把方向盤一鎖,去投靠 Grab 送外賣,一天跑十單,單量剛夠給老家匯錢,讓老婆把院子里的豬先別賣,留著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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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老賬本又被翻出來。柏威夏寺那4.6平方公里,1962年國際法院判給柬埔寨,泰國人心里一直別著根刺,導游帶團到寺門口,臺詞背得滾瓜爛熟:“這寺是我們修的,只是他們運氣好。”一句話,門票錢嘩嘩流進對方口袋,怨氣攢了六十年,終于找到火箭炮當出氣筒。可真正打過仗的老兵最清醒,素林府酒吧里,獨臂老板給新兵倒酒:“火箭炮再貴,也炸不平一座寺,炸毀的永遠是自家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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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合國安理會本周閉門開會,門口記者長槍短炮,鏡頭掃過,泰國代表領帶顏色比上周深了一度,被解讀為“強硬信號”。可會議室里的空氣比領帶更悶:全面戰爭打不起,柬泰兩國的外債率一個65%、一個58%,炮彈一響,債券利息跟著躥。泰國大選倒計時,政客算盤打得噼啪響,這時候把國家拖進戰爭,等于把選票往對手懷里塞。柬埔寨那邊更現實,洪森剛說完“不缺朋友”,轉頭就派代表團去北京,談的卻不是軍火,而是大米進口配額——吃飽了才有力氣罵人,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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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大概率又回到老路:前線士兵把子彈往天上打,雙方發言人輪流念稿,火箭炮蓋子掀一半又合上,像夜市烤魚攤的鍋蓋,熱氣騰騰卻遲遲不出菜。等雨季一來,土路變泥潭,坦克陷進去拔不出腳,自然休戰。那時候,邊境帳篷里的孩子跑出第一道陽光,會發現彈坑積了水,變成天然游泳池,撲通跳下去,濺起的水花里漂著碎傳單,上頭印著“領土不可分割”,被太陽一曬,墨跡暈染成一朵朵模糊的藍花,像誰也沒說準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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