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把那個東西給我拿走!”
一九七一年,臺北的一處寓所里,一個年輕人氣沖沖地要把電話機給砸了,卻被坐在藤椅上的老頭一聲喝止。
老頭沒說話,只是擺了擺手,那張曾經(jīng)意氣風發(fā)的臉,如今只剩下滿臉的死灰和麻木,他慢慢踱步回房,做了一個讓兒子毛骨悚然的動作。
他對著案頭擺著的一張黑白照片,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嘴里念念有詞,那神情,不像是個當過部長的人,倒像是個走火入魔的神漢。
這一幕要是讓當年的黃埔同學們看見,估計下巴都得驚掉,誰能想到,當年那個心比天高、才華橫溢的“黃埔三杰”之一,最后竟然活成了這副鬼樣子?
01. 這種人,注定要搞事
要說這賀衷寒,當年那可是真牛,在黃埔軍校那會兒,他是風云人物里的風云人物。
一九二四年,廣州黃埔島上熱火朝天,全中國的熱血青年都往那兒鉆,能在幾千人里考進去的,個個都是人中龍鳳,就在這群龍鳳里頭,有三個人最扎眼:陳賡、蔣先云、賀衷寒。
江湖人送外號“黃埔三杰”,這名頭可不是吹出來的,當時學生中間流傳著這么一句順口溜:蔣先云的筆,賀衷寒的嘴,不如陳賡的腿。
這“賀衷寒的嘴”,可不是說他是個吃貨,是說他能說會道,那口才,死人能給他把活了,搞起宣傳鼓動來,幾千人的場子他一個人就能鎮(zhèn)得住。
但這人有個毛病,傲,那是刻在骨子里的傲。
他在老家湖南岳陽讀書的時候,就給自己取了個號叫“君山”,這名字有講究,當年秦始皇南巡,那是何等的霸氣,賀衷寒覺得自己就該像秦始皇一樣,大丈夫生居天地間,不弄出點動靜來,那還叫男人嗎?
這種性格,往好聽了說叫有志氣,往難聽了說,就是野心大得沒邊,早晚得出事。
剛進黃埔的時候,這賀衷寒其實是信那個紅色理論的,那時候大家都在摸索救國路,覺得蘇聯(lián)那套好,賀衷寒也是熱血沸騰,加入了共青團,還被選派去蘇聯(lián)莫斯科留學。
按理說,這是條金光大道,要是他沿著這條路走下去,后來的歷史書上,肯定得多一位開國功勛。
可壞就壞在,這人太把自己當回事了,而且,他在莫斯科遇到了一個更把自己當回事的人——張國燾。
那時候去莫斯科留學的,都是國內(nèi)選拔出來的尖子,心氣兒都高,張國燾作為領(lǐng)隊,那個家長作風是出了名的嚴重,動不動就擺領(lǐng)導(dǎo)架子,訓(xùn)人跟訓(xùn)孫子似的。
賀衷寒哪受得了這個?
有一天,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張國燾火了,指著大家鼻子罵,說什么要不是他張國燾,這幫人一輩子也別想來莫斯科,誰要是不聽話,立馬開除滾蛋。
這話一出,屋里空氣都凝固了,大家都知道張國燾的臭脾氣,雖然心里不爽,但都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忍忍就算了。
但賀衷寒忍不了,那個暴脾氣,一點就著。
他騰地一下站起來,指著張國燾就懟回去了,大概意思就是大家都是組織派來的,人格是平等的,你憑什么開除人?我看你這個團長當?shù)貌荒蜔┝耍阋遣幌敫桑迷鐫L蛋,我們另外選人!
這一嗓子,把在場的人都喊懵了。
張國燾哪受過這個氣?當時就拍桌子要打人,賀衷寒也不含糊,擼起袖子就要干架,這架雖然最后被拉開了,但梁子是結(jié)下了。
張國燾心胸不算寬廣,反手就給國內(nèi)寫了封信,告了賀衷寒一狀,結(jié)果就是,賀衷寒被開除了團籍。
這一開除,徹底把賀衷寒推到了另一邊,他心里那個恨啊,不光恨張國燾,連帶著對那邊的信仰也動搖了,他覺得這地方容不下他這種“大才”,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回國后,賀衷寒那是徹底黑化了,他就像個受了委屈要報復(fù)社會的孩子,一頭扎進了蔣介石的懷抱,成了反共最積極的急先鋒。
你看,歷史有時候就是這么荒誕,兩個暴脾氣的一場吵架,直接改變了一個人的命運,也給后來的革命制造了一個大麻煩。
02. 成了老蔣的心腹,卻是個“太監(jiān)”命
回到黃埔后,賀衷寒干的第一件事,就是給蔣介石遞“投名狀”。
那時候國共合作還在,但私底下的暗流涌動誰都看得見,賀衷寒利用自己曾經(jīng)在那邊的經(jīng)歷,專門搞破壞,組織什么“孫文主義學會”,天天跟那邊的同學對著干。
有一次,他無意中在蔣介石辦公室看到了一份絕密名單,那上面密密麻麻勾出了所有在黃埔的共產(chǎn)黨員名字,旁邊還批了四個字:“不準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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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看,賀衷寒心里就有底了:原來校長早就防著那邊呢!
他頓時覺得自己那是“英雄所見略同”,更加賣力地表現(xiàn),甚至還干過一件讓人特別膈應(yīng)的事——越級打小報告。
那是東征的時候,他當蔣介石的機要秘書,按規(guī)矩,秘書就是傳文件的,但他不一樣,他在給蔣介石送公文的時候,偷偷在里面夾了一份自己寫的密報。
密報里寫的啥?全是告狀的,告汪精衛(wèi),告以前的同學,把人家說得一文不值,暗示只有蔣校長才是救世主。
蔣介石看到這份報告,心里是很受用的,畢竟有人這么死心塌地地當狗腿子,但他同時也對賀衷寒起了戒心。
為什么?
因為這人太聰明,太會揣摩上意了,當領(lǐng)導(dǎo)的最怕什么?最怕手下人比自己還清楚自己在想什么,而且這種夾帶私貨、越級告狀的行為,說明這人品行上有瑕疵,是個為了上位不擇手段的主。
所以,蔣介石對賀衷寒的態(tài)度很微妙:用你,但不重用你;給你權(quán),但不給你兵權(quán)。
賀衷寒一輩子最大的夢想就是帶兵打仗,當個威風凜凜的大將軍,他找了蔣介石好幾次,軟磨硬泡想去帶兵。
有一次,蔣介石終于松口了,派他去劉峙的第一師第一團,賀衷寒高興壞了,行李都收拾好了。
結(jié)果臨走前,蔣介石把他叫過去,冷冰冰地潑了一盆冷水,直接告訴他去第一團是當黨代表,專門抓思想,千萬別插手軍事指揮。
賀衷寒當時心都涼了半截,合著自己忙活半天,還是個耍嘴皮子的政工干部。
這就是命,在蔣介石眼里,他賀衷寒就是一條好用的狗,叫喚兩聲嚇唬人可以,真要把槍桿子交給他,老蔣不放心。
03. 藍衣社的大管家,風光背后的危機
既然帶不了兵,那就搞政治吧。
一九三二年,蔣介石覺得國民黨內(nèi)部太散了,指揮不靈,想搞個核心組織來控制全黨。
這時候,賀衷寒的腦子又轉(zhuǎn)開了,他和鄧文儀、康澤這幫人一合計,搞出了個“復(fù)興社”。
這復(fù)興社也就是后來臭名昭著的“藍衣社”,那是國民黨特務(wù)政治的核心,賀衷寒作為創(chuàng)始人之一,那地位是蹭蹭往上漲,被稱為“復(fù)興社四大臺柱”,在國民黨政訓(xùn)系統(tǒng)里,更是一手遮天,人稱“賀只手”。
那幾年,是賀衷寒最風光的時候,他搞宣傳,搞運動,把蔣介石捧成了神。
但他那個“老毛病”又犯了——搞小圈子。
他在復(fù)興社里頭,拉攏了一幫湖南老鄉(xiāng),搞起了“湖南派”,蕭贊育、鄧文儀這些湖南籍的黃埔生,都唯他馬首是瞻。
這可是犯了蔣介石的大忌。
老蔣這人,生平最恨手下人結(jié)黨營私,你自己搞個小山頭,想干嘛?想造反啊?
蔣介石雖然嘴上沒說,但心里的小本本上已經(jīng)給賀衷寒記了一筆黑賬,賀衷寒這時候還蒙在鼓里,覺得自己是校長的“心腹重臣”,地位穩(wěn)如泰山。
這種盲目的自信,最終讓他栽了一個天大的跟頭。
那時候的南京官場,表面上一團和氣,底下全是刀光劍影,賀衷寒每天忙著搞情報、搞整肅,覺得自己掌握了權(quán)力的核心密碼,但他忘了最重要的一點:在這個圈子里,除了蔣介石,沒人是不可替代的。
他太高調(diào)了,高調(diào)到連何應(yīng)欽、陳誠這些軍方大佬都要讓他三分,這種高調(diào),在順風順水的時候是威風,一旦遇到風浪,那就是催命符。
04. 西安的一場豪賭,輸?shù)玫籽澏疾皇?/p>
一九三六年十二月十二日,西安事變爆發(fā)。
消息傳到南京,國民黨高層炸鍋了,蔣介石被張學良、楊虎城扣了,生死未卜。
這時候,南京分成了兩派。
宋美齡、宋子文這幫親屬派,那是急得團團轉(zhuǎn),主張和平談判,只要能保住老蔣的命,啥條件都能談,千萬別動武,一動武撕票了咋辦?
另一派是以何應(yīng)欽為首的軍方實力派,何應(yīng)欽這人心里的小算盤打得噼里啪啦響:蔣介石要是死了,我不就是老大了嗎?所以他極力主張“討伐”,調(diào)集大軍要轟炸西安,名義上是救駕,實際上就是想逼張學良撕票,借刀殺人。
這時候,賀衷寒站在了哪一邊?
按理說,他是蔣介石的“天子門生”,復(fù)興社的干將,應(yīng)該最關(guān)心校長的安危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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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賀衷寒這腦子,又開始“過度思考”了。
他分析:張學良既然敢兵諫,那肯定不會輕易放過蔣介石,蔣介石這次八成是回不來了,既然舊主子要完了,那就得趕緊找個新靠山。
放眼南京城,誰最可能接班?何應(yīng)欽啊!
于是,賀衷寒做出了這輩子最錯誤的一個決定——投靠何應(yīng)欽。
他跳得比誰都高,動員了黃埔系的一百多個將領(lǐng),搞通電討伐,那是喊打喊殺,調(diào)門比何應(yīng)欽還高,他還把復(fù)興社的秘密名單和組織情況,一股腦全交給了何應(yīng)欽,當了見面禮。
這完全就是一副“勸進”的姿態(tài)。
他在賭,賭蔣介石回不來,只要蔣介石一死,何應(yīng)欽上位,他賀衷寒就是擁立新君的大功臣,到時候帶兵打仗的愿望,那還不手到擒來?
為了表忠心,他甚至親自起草了討伐電文,每一個字都像是要把西安夷為平地,全然不顧蔣介石還在城里頭。
這種政治投機,簡直是拿身家性命在開玩笑。
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
在各方勢力的斡旋下,尤其是共產(chǎn)黨的調(diào)解下,西安事變居然和平解決了!
十二月二十六日,蔣介石的專機降落在南京機場。
賀衷寒站在歡迎的人群里,臉上的笑比哭還難看,他看著蔣介石走下飛機的那一刻,感覺天都要塌了。
他知道,自己完了,這回是真完了。
05. “混蛋”二字,判了政治死刑
蔣介石回南京后,第一件事就是清算。
戴笠這個特務(wù)頭子,早就把南京發(fā)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匯報給了蔣介石,誰哭得最傷心,誰跳得最歡,誰想趁火打劫,老蔣心里跟明鏡似的。
當聽說賀衷寒居然要把西安炸平的時候,蔣介石氣得手都在抖。
他把賀衷寒叫到辦公室,根本沒給他解釋的機會,直接指著鼻子罵,大概意思就是我還沒死呢,你就想把我賣了?你這個混蛋!
這一聲“混蛋”,徹底斷送了賀衷寒的政治前途。
以前雖然防著你,但好歹還把你當個棋子用,現(xiàn)在?你就是個二五仔!
雖然礙于黃埔?guī)熒拿孀樱Y介石沒殺他,但所有的實權(quán)職務(wù)全部擼掉,讓他去國外“考察”,其實就是流放。
賀衷寒灰溜溜地走了,在國外轉(zhuǎn)了一圈,心里那個苦啊,簡直沒法說。
后來抗戰(zhàn)爆發(fā),賀衷寒回國想找機會復(fù)出,但這回,蔣介石是鐵了心不用他了。
整個抗戰(zhàn)八年,別的同學都在前線帶兵打鬼子,建功立業(yè),賀衷寒呢?只能在后方干點不痛不癢的閑差。
看著當年的同學陳賡成了名震天下的將軍,看著以前跟自己混的小弟都當了師長軍長,賀衷寒心里的那個酸楚,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幾次寫信給蔣介石表忠心,都像是石沉大海,一點回音都沒有。
到了解放戰(zhàn)爭時期,國民黨眼看要完了,蔣介石沒人可用,才又想起賀衷寒,派他去西北安撫馬步芳。
這簡直就是羞辱。
馬步芳那是什么人?那是西北的土皇帝,殺人不眨眼的魔頭,賀衷寒一個過氣的政客跑過去,人家正眼都不夾他一下。
賀衷寒在西北碰了一鼻子灰,連馬步芳的面都沒怎么見著,就被晾在了一邊。
他在西北的窯洞里,喝著劣質(zhì)的燒酒,對著那個荒涼的黃土高坡,心里更是絕望。
他對身邊人發(fā)牢騷,說校長這是不信任他啊,是被湖南人打怕了,毛澤東、彭德懷、陳賡都是湖南人,他現(xiàn)在看湖南人就覺得是反骨仔。
這話傳到蔣介石耳朵里,老蔣只是冷笑了一聲,連罵都懶得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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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臺灣的“神棍”,最后的瘋狂
一九四九年,國民黨敗退臺灣,賀衷寒也跟著去了。
在臺灣,蔣介石給了他一個交通部長的頭銜,聽著好聽,其實就是個擺設(shè),軍權(quán)、特務(wù)權(quán)、黨務(wù)權(quán),一樣都不讓他沾。
賀衷寒也死心了,他知道,自己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但蔣介石對他的猜忌,到死都沒消。
有一天,賀衷寒的兒子賀一平在家里打電話,總覺得聽筒里有雜音,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回聲,這孩子懂點無線電,拆開話筒一看,好家伙,里面赫然裝著一個竊聽器!
賀一平氣壞了,這都什么年代了,自己老爹都退休賦閑了,還這么搞?他要把這事兒捅出去,要找人理論。
結(jié)果賀衷寒看見了,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淡淡地告訴兒子,裝就裝吧,拆了也沒用,人家還會裝新的,咱們又不說反動話,怕什么。
那語氣,心如死灰,完全像是一個活死人。
一個曾經(jīng)掌握特務(wù)系統(tǒng)的大佬,晚年竟然生活在特務(wù)的監(jiān)視之下,這不得不說是一種黑色的幽默。
也許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忠心”,也許是精神徹底崩潰了,晚年的賀衷寒,干出了一件讓人目瞪口呆的事。
蔣介石為了籠絡(luò)人心,經(jīng)常會送給部下一些簽名照片,別人拿了照片,都是恭恭敬敬掛在客廳最顯眼的地方,顯示自己有面子。
賀衷寒不一樣。
他把蔣介石的照片請進了自己的臥室,擺在案頭。
每天早晚,他都要對著這張照片,雙膝跪地,神情肅穆,嘴里念念有詞,有時候是懺悔自己當年的錯誤,有時候是祈禱校長萬壽無疆。
那場面,不像是在看上級,倒像是在拜祖宗,拜神仙。
家里人都覺得他魔怔了,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但他不管,依舊我行我素,仿佛只有這樣,他那顆惶恐不安的心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寧。
這事兒傳出去,大家都當笑話看,蔣介石聽說了,也只是皺了皺眉頭,覺得這人有點瘆得慌。
只有遠在大海對岸的陳賡,聽到這個消息后,沉默了很久。
當年意氣風發(fā)的“黃埔三杰”,一個戰(zhàn)死沙場(蔣先云),一個功成名就(陳賡),而這剩下的一個,竟然活成了一個只會對著照片磕頭的“神棍”。
陳賡那句“他咋成了神棍”,里頭包含的不僅僅是嘲諷,更多的是一種對命運無常的悲嘆。
賀衷寒這后半輩子,其實就是活在恐懼里。
他怕蔣介石,怕特務(wù),怕被清算,怕被遺忘。
他把蔣介石當神一樣拜,其實是在拜自己心中那個永遠無法填補的權(quán)力黑洞,也是在拜那個讓他一生都在顫抖的權(quán)威。
他以為只要跪得足夠虔誠,就能洗刷當年的“罪孽”,就能換來一絲安全感。
可悲的是,直到他死,蔣介石也沒正眼看過他一次。
他就像一個被遺棄的孤魂野鬼,在臺灣那個潮濕的小島上,守著一張冷冰冰的照片,度過了最后凄涼的歲月。
一九七二年,賀衷寒在臺北病死,終年七十三歲。
他這一輩子,起點極高,才華極好。
論文章,他筆下生花;論口才,他舌戰(zhàn)群儒,但他唯獨缺了一樣?xùn)|西——脊梁。
年輕時,因為受不了一點委屈,就背棄了最初的信仰;中年時,為了投機上位,不惜背叛提拔自己的恩主;晚年時,為了茍活,竟然要把曾經(jīng)唾棄自己的人當神來拜。
他以為自己最聰明,能算計天下人,殊不知,歷史最喜歡捉弄的就是這種“聰明人”。
那個曾經(jīng)在黃埔灘頭指點江山的少年,終究是在算計中,把自己的靈魂給算丟了。
對著照片磕頭的那一刻,不知道他有沒有想起當年在莫斯科,那個敢拍著桌子跟團長叫板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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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那個賀衷寒,早就死在一九二四年的冬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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