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覓西班牙城市的“鄉土基因”

西班牙《機密報》12月13日文章，原題：馬德里依然保留著鄉村的氣息在全球化浪潮下，城市面貌日趨同質，然而西班牙卻從自身的歷史深處，找到了一條獨特的城市發展道路。這條道路的核心并非一味追逐未來，而是深刻回望過去——從傳統鄉村與古鎮的建筑智慧中，汲取面向未來的可持續養分。馬德里的實踐表明，一座現代化大都市的活力密碼，或許正隱藏在其未曾褪去的“鄉土基因”之中。

走進馬德里自治區南部城市莫斯托萊斯，前市長安德烈斯·托雷洪的故居靜靜地闡述著一種被遺忘的智慧。這里沒有空調，卻憑借中央庭院的巧妙布局，通過自然穿堂風，在炎炎夏日營造出宜人的微氣候。這種基于“院落氣候學”的建造邏輯，如今被冠以“生物氣候建筑”的現代名稱，但其本質是數百年來適應當地干熱環境的生存智慧。同樣，赫塔菲的古監獄用厚重的磚石墻體、精準的建筑朝向，回應著高原的烈日與寒風。這些建筑樸素無華，卻高效地實現了溫度調節，其核心原則——利用蓄熱材料、通過設計調控光線與通風，正是當今綠色建筑所追求的目標。它們證明，真正的可持續技術往往早已存在，需要的只是重新發現與激活。

公共空間的鄉土基因遍布西班牙城市的大街小巷。西班牙傳統城市肌理的精髓，在于那些孕育公共生活的“中間地帶”。阿爾卡拉·德·埃納雷斯的戲劇庭院，是這種空間的典范。這種空間不依賴宏大的紀念碑或昂貴的設施，而是通過帶有柱廊的街巷、提供蔭蔽的廣場以及粉刷潔白的庭院促進社區認同與社會凝聚力。這些空間作為公共與私密領域的過渡區，創造了偶然相遇的機會，讓城市生活充滿了溫度與彈性。反思當下許多新區規劃，往往忽略了這種人性化的過渡空間，導致了功能隔離與社會疏離。傳統智慧提醒我們，城市首先是用來生活和行走的，而非僅僅用來展示或效率至上。

我們可以為現代城市總結出以下幾條啟示。氣候優先原則：建筑形式應首先回應地域氣候與居民實際需求，而非屈從于轉瞬即逝的美學風潮。庭院合理設計：將庭院、廊道等提供蔭蔽的半室外空間作為核心設計元素，這是應對極端天氣、降低能耗的生存策略，而非單純的美學懷舊。回歸本土材料：提倡使用木材、磚石等本地天然材料，這不僅關乎降低碳足跡和供應鏈韌性，也關乎重建建筑與地域的情感連接。

?西班牙的探索并非主張簡單復古或拒絕現代技術，而是倡導一種深刻的“技術鄉土”融合。對于馬德里乃至所有尋求可持續發展道路的城市而言，最大的優勢或許不在于憑空發明，而在于珍視歷史遺產。將鄉村的文脈、古鎮的智慧轉化為面向2050年的設計工具，才能在邁向全球化的現代化進程中，建造出真正宜居、充滿活力且深具韌性的未來之城。這不僅是規劃策略，更是一種文化自信與發展哲學的體現。（作者米格爾·迪亞茲·馬丁，鐘振宇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