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1年1月28日,江西東固的土臺子下,上萬群眾的怒吼能掀翻天。
被綁在木樁上的國民黨中將張輝瓚,臉白得像張紙。
幾個小時后,他的頭顱被割下來,塞進竹籠丟進贛江。
這個消息像塊石頭砸進水里,南昌的中共代表急得跳腳,南京的蔣介石拍碎了桌子,瑞金的毛澤東扶著額頭半天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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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想走到這一步。
一場本可以用一個俘虜換回百條人命的交易,就這么被群眾的怒火燒沒了。
而這把火,還是張輝瓚自己先點燃的。
砍出來的“圍剿”總指揮
張輝瓚不是草包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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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6年生在湖南長沙,留過日又留過德,學的都是正經軍事,北伐時打硬仗出了名,得了個“魯滌平麾下第一勇將”的稱號。
1929年他當上第十八師師長,駐在南昌,手里的兵成了“剿共”的主力。
可這“勇將”一到東固,就成了“屠夫”。
《吉安縣志》里記著,他下令“十歲以上、五十歲以下男子,見即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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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兵拿老百姓當戰功,殺一個人就割只右耳串起來報功。
東固陳家村十二戶人家,就因為墻上有紅軍標語,男丁全被槍斃,婦女孩子只能往山里逃。
本來想罵他純粹沒人性,但后來發現,這里面還有他的野心。
蔣介石要“三個月滅共”,他想靠“狠辣”往上爬,給魯滌平的電報里寫著“匪患需鐵血滌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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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把百姓當墊腳石的做法,讓蘇區群眾恨透了他。
1930年10月,他當上前線總指揮,帶著十四萬大軍南下,喊著“活捉朱毛”,壓根沒把四萬紅軍放眼里。
他沒料到,自己的驕橫,早為龍崗的慘敗挖好了坑。
群眾的眼睛是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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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輝瓚的兵搶糧燒房,紅軍卻幫著種地分田。
兩下對比,不用動員,鄉親們都愿意給紅軍當眼線、帶路。
這層民心向背,成了后來龍崗戰役的關鍵伏筆。
放牛娃識破的“士兵”
1930年12月的江西,天寒地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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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十倍于己的敵人,毛澤東和朱德沒硬拼,選了“誘敵深入”。
紅軍故意丟些武器輜重,裝作“潰逃”,把張輝瓚的主力一步步誘到龍崗峽谷。
12月29日拂曉,大霧把山都裹住了。
紅軍突然發起進攻,先切斷了第十八師和友軍的聯系,紅一、紅三軍團像兩把鉗子,把敵人死死夾在峽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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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一天,第十八師全垮了。
張輝瓚慌了,扒了軍官服,換上士兵的破棉衣想跑,結果被個十四歲的放牛娃李木生看出了破綻。
李木生后來回憶,這人穿著不合身的棉衣,手指上還戴著金戒指,說話細聲細氣,根本不像扛槍的兵。
他趕緊跑去報告赤衛隊,張輝瓚就這么被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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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傳到瑞金,毛澤東高興地提筆寫了句“齊聲喚,前頭捉住了張輝瓚”,這話后來成了蘇區最火的山歌。
很顯然,這場勝利不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當地農民向導帶著紅軍鉆小道,繞到敵人側后方;群眾連夜破壞敵軍的電話線,讓他們沒法求救。
張輝瓚到死都沒搞懂,自己裝備精良的“鐵軍師”,怎么就栽在了一群“土八路”和老百姓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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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更沒料到,被俘只是他悲劇的開始。
南京那邊慌了神,蔣介石本來要馬上發動第二次“圍剿”,魯滌平趕緊勸住,說先把張輝瓚救回來。
經過外國使節斡旋,國民黨開出條件:二十萬現洋、二十擔西藥,再釋放南昌監獄里的百余名共產黨人,換張輝瓚一條命。
毛澤東和朱德商量后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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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名同志的命,比一個俘虜金貴多了。
中共代表都去南昌草簽了協議,約定1月30日“同步交人”。
可誰也沒算到,東固的群眾早等著討血債了。
1月28日的公審大會,本來是走個過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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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澤東特意發電報讓“暫緩審判”,但消息還是漏了。
周圍幾十里的鄉親們扶老攜幼趕來,哭著喊著要報仇。
會場秩序突然亂了,群眾沖破紅軍的警戒線,把張輝瓚從土臺上拖下來。
混亂中,有人砍了他的頭,裝進竹籠拋進贛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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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介石接到消息,當場就炸了,下令報復。
1月29日夜,南昌下沙窩碼頭,憲兵把一百二十多名共產黨人分批押上船。
他們先用高壓電把人擊昏,再裝進系著石頭的麻袋,一個個丟進江里。
幸存者陳友生說,江水紅了三天,夜里能聽見麻袋撞礁石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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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筆血債讓紅軍領導層痛徹心扉。
蘇區中央局緊急開會,毛澤東第一次提出“俘虜政策必須法制化”。
不久后,中華蘇維埃政府頒布條例,明確“不殺、不辱、不搜腰包”。
這個政策后來救了無數人,解放戰爭時,百萬國民黨兵因為這政策投誠,縮短了戰爭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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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贛江還在流,東固的山崗上,龍崗大捷紀念碑和張輝瓚公審舊址挨得很近。
一個記著勝利,一個記著教訓。
張輝瓚的死是他自己血債的報應,但百余名共產黨人的犧牲,讓紅軍學會了在怒火中保持理性。
革命不是只靠喊口號和拼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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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眾的熱情要護著,但不能被情緒裹挾。
正是這場悲劇,讓年輕的紅軍完成了一次重要的成長。
贛江的血水沒白流,它澆灌出的制度之花,成了人民軍隊最鮮明的底色。
這,大概是對那些沉江英靈最好的告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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