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
齊魯晚報·齊魯壹點 王倩 李夢瑤 杜春娜
近日，壹點公益平臺接到來自中國臺灣的史先生求助，希望尋找其父親史國華在山東聊城臨清市趙建莊的親人，以完成父親臨終前的尋根心愿。
12日，在壹點公益首所捐贈圖書的小學——趙建莊小學校長的協助下，齊魯晚報·齊魯壹點記者趕赴臨清市戴灣鎮趙建莊村，幾經尋訪，找到了史國華老人的多位親屬。一段被歲月塵封卻從未褪色的家族記憶，在眾人的講述中漸漸清晰、完整。
出走半生的游子首次歸鄉
“史國華是我堂哥！”一提起這個名字，趙建莊村村民史國瑞的記憶立刻鮮明起來。“他在家排行老三，上面有兩個姐姐。”
（史國瑞拿著大伯的圖片）
今年77歲的史國瑞是史國華的堂弟，是史國華父親史建遠的侄子。在家族里，史建遠排行老大，史國瑞父親史建早排行老三。史國瑞一家人和大伯史建遠同住一個院子，并時常照顧他的生活。
“這里就是大伯之前住的屋子。”史國瑞帶著記者回到了曾經的家。如今的房子已經不再是以前的模樣，但是基本結構還在。“大伯就住在西邊的三間房子里。”
就在這三間屋里，史建遠度過了他的一生。年輕時的史國瑞時常能聽到大伯的嘆息聲，就連大伯有時在院子里曬曬太陽，嘴里還止不住地念叨著：“這輩子還能見到老三嗎？”
“我大伯說，他（史國華）從十幾歲外出讀書后就沒有再回家。”看著大伯落寞的神情，史國瑞對這位堂兄有些好奇，也有些不解，“堂哥到底在哪里？他為啥不回家？”
直到幾十年后，這些問題有了答案。
“史國華在臺灣！”當年，家里人收到消息得知，失去聯系后的史國華去了臺灣，在海峽的另一端生活著，史家人的盼望也有了清晰的指向。
“鄉愁是一灣淺淺的海峽，我在這頭，大陸在那頭。”正如詩中所寫，一道海峽，隔開了骨肉，也衍生了無窮的盼。地理上的隔絕，讓思念變得更濃了。直到幾年后，史國瑞在村里，見到了這位素未謀面、卻血脈相連的堂哥。
“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未改鬢毛衰。”幾十年前，青蔥小伙史國華走出趙建莊村到濟南求學；直到幾十年后，史國華才再次踏回這片故土。
那幾天，史家熱鬧得像是在過年。幾十年不見父親，史國華有滿肚子話要說，父子倆聊了好幾天也還沒有盡興。那幾天，史建遠帶著兒子去各家各戶家挨個認親：“這是你叔叔”，“這是你嬸嬸”。每去一家，主人家必留史國華吃飯。
幾十年鄉音仍未改
“這是史國華第一次回來。” 站在大伯曾經生活的地方，史國瑞仿佛回到了過去。
“他一開口就很親切，說的都是咱們這里的方言。”史國瑞還記得，堂哥和他差不多高，回村子時帶來了很多禮物。“不僅有大伯的禮物，還有我們的禮物。”史國瑞說，當時史國華送給了堂兄弟每人一塊電子手表，給叔叔嬸嬸每人送了一個戒指。
“我也收到史國華堂哥帶回來的電子表。”史國華的另一位堂弟也記得史國華第一次回鄉的場景。“堂哥是家里的長子，他回來了，一家人非常高興。”
“他在家里待了差不多一個月時間。”這位堂弟回憶，那時一大家人經常和史國華圍在一起吃團圓飯。
“瞧，這就是大伯！”
在“老房子”的客廳里，史國瑞從臥室里拿出了一件“寶貝”——一張照片，照片本人正是史建遠。照片是黑白色，照片里的老人穿著棉褂，戴著黑色棉氈帽，白胡須垂在嘴角兩邊，臉頰瘦削但笑呵呵的。
“史國華一共回來了兩次。”史建遠老人的照片被小心地放進了鏡框里，史國瑞慢慢地擦去鏡框上的灰塵，停頓了一會兒，他說，“在史國華第一次回家后沒多久，大伯去世了。”
史國華的外甥崔先生向記者講述了舅舅回鄉的細節。“舅舅第二次回來奔喪時，心情很沉重。”崔先生說，他也沒有想到，父子倆相聚的時間會如此短暫。
崔先生也告訴記者，最初，他們還跟舅舅通過書信聯系，后來因為通信條件有限，斷了聯系。
刻在血脈里的來處與歸途
“史國華老人去年在臺北去世了。”記者將這個消息告訴了史國瑞。
“去世了……他得90多歲了吧。”史國瑞怔住了，眼眶繼而泛紅，有些茫然無措。
“去世的時候94歲。”記者回應道，“他的兒子努力地尋找你們，就是為了完成父親的遺愿。他一直思念著家鄉，一直還想回來看看。”
“94（歲）了啊……”史國瑞眼睛眨了眨，嘴角囁嚅了幾下，“我還從來沒見過他的孩子，有機會還是想和后輩們見一面，歲數大了，見一面少一面。”他相信，親情溶在骨血里，無法切斷，也不會忘記。
“雖然史國華老人去世了，但他的兒子還記得自己是‘學’字輩，這是史國華親口告訴他的。”記者對史國瑞說。
“是的，他是‘學’字輩！”聽到這里，史國瑞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份泛黃的家族族譜，動情地說：“國華哥第一次回來時，大伯就給他寫過族譜上的輩分。‘建’字輩、‘國’字輩、‘學’字輩……他都記了下來，說要讓在臺灣的子孫后代都知道根在哪里。”
“沒想到時隔這么多年，還能再收到他們的消息。史國華孩子如今的歲數也不小了吧，他們能回來看看嗎？”得知堂哥史國華的孩子在尋找家鄉的親人，史國瑞很激動。他說，心里還一直盼著海峽另一邊的親人，平時也格外關注這方面的新聞。
目前，通過壹點公益平臺與趙建莊當地的合力尋找，史先生在山東的親人大體脈絡已基本清晰。史國華老人生前將鄉愁與族脈帶至臺灣，其子史先生如今又攜遺愿尋根山東。這份雙向奔赴的思念，讓分別的歲月有了回響。壹點公益將持續跟蹤報道，讓這份漂泊的鄉愁找到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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