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春:探索閩南山間的生態秘境與人文故事
![]()
永春的風攜蘆柑甜香與桂葉醇香,漫過牛姆林林海,纏過北溪桃枝,吻過卿園稻浪,拂過五里街騎樓——不是古鎮喧囂,不是網紅人潮,是晨霧中護林員砍刀輕響,是正午花田蜂鳴,是暮色農鐮閃光,是星夜匠人木槌紋路。三日穿行如展浸露宣紙長卷,每一頁藏著山水密碼:林海翠凝巡護鞋印,桃林粉載花農指尖溫,稻浪金印耕者汗滴,古街褐映匠人指痕。無鎏金指引牌,唯有砍刀、花剪、鐮刀、木槌串起秘境呼吸,讓“蘆柑之鄉”的美在山水人文中流淌。閩南山靈秀,永春尤甚。山不似西北雄渾,卻藏“一步一景”的精巧;水不似江南婉約,卻帶山泉浸柑的甘冽。戴云余脈圈出云端秘境,牛姆林的原始、北溪的粉桃、卿園的金稻、五里街的煙火,都在風里藏著故事——那些堅守與共生的過往,比蘆柑甜,比桂香醇。
牛姆林:林海深處的巡護者足跡
![]()
從永春縣城西北行四十公里,牛姆林在晨霧中顯蒼郁輪廓。這“閩南西雙版納”95%森林覆蓋率,讓空氣浸滿草木清香。72歲林振南踩露巡山,磨舊膠鞋陷泥,砍刀掛楓香屑——他守林五十年,從清枯木到救野生物,見荒坡小樹長成合抱粗,也見偏僻山林成生態秘境。牛姆林的妙在林海與時光的對話。晨霧中陽光穿冠投碎銀光斑,紅錐樹爬滿綠苔,杉木林風吹如絮語。林振南撫過三人合抱香樟:“它比我父年長,我來時才碗口粗。”樹身臺風疤已愈合,他翻舊相冊對比:“以前全是野路,現在木棧道護巖又安全。”學生跟他學拍光影,他指導時順手撿塑料瓶,快門聲混著百靈鳥鳴成晨曲。
![]()
木棧道上腐葉氣混蘭香,兔耳蘭悄然綻放。林振南提醒觀察石蛾的學生:“別踩溪苔,那是水質證明。”他掏出裝畫眉雛鳥的玻璃罐:“暴雨沖毀鳥巢,養大就放歸。”跳鼠躥入密林,溪流清澈見底,林海生機藏在這些細節里——護林人記掛每只生靈,才讓這里成動植物樂園。觀鳥臺晨霧漸消,戴云山脈顯黛色輪廓。林振南指遠處:“以前拍日出要凌晨三點趕山,巖縫蹲到天亮。”他扶起自費做的警示牌,陽光將砂巖染金紅。磨損日志末頁,黑熊簡筆畫旁寫著“2024秋,第三次出現”。正午喝著山泉鐵觀音,他感慨:“現在村里送面線糊,條件好了,護山的心沒變。”
![]()
午后細雨中,林振南戴斗笠處理臺風刮斷的紅錐樹,砍刀聲在雨霧中回蕩。雨水打濕褲腳,他緊盯樹干:“鋸掉斷枝才安全。”溪流里白鷺悠閑涉水,對他毫不在意——五十年堅守,護林人與林海達成默契,他的腳步,就是林海的脈搏。
北溪文苑:桃溪畔的花農與春韻
![]()
牛姆林東南二十公里,北溪文苑的桃林在晨霧中顯粉白輪廓。這山坳溪谷因“三瀑一湖、十里桃花”聞名,68歲陳阿婆持剪穿梭桃林,花剪沾露,花瓣留香——她種桃四十年,從學疏花到義務講品種,見蕭索溪谷成桃花秘境,也見證北溪從“賣果”到“賞花”的變遷。
![]()
北溪的靈魂在桃林與溪瀑間。驚蟄后桃枝綻粉苞,十日便成滿枝爛漫。正午陽光穿枝投花影,溪水嘩嘩與蜜蜂嗡嗡織成春曲。陳阿婆撫過三十年桃樹裂紋:“我嫁來時種的,每年結兩百斤桃。”她持剪疏花:“每枝留三五花苞,養分集中才甜,好看的花要結甜果。”九疊泉瀑布如白練垂落,水霧沾濕桃葉更鮮亮。陳阿婆領寫生學生辨花:“粉的是壽星桃,白的是玉露桃,果子能剝蜜。”她遞上桃花茶,淡粉茶湯甘冽。學生問過往,她嘆:“以前挑百斤桃走兩小時山路,現在游客上門,桃不愁賣,還能讓大家見北溪的美。”
![]()
夕陽將桃林染金粉,陳阿婆坐兒子三輪車返程,車上桃花送老人泡茶,桃枝編花環。“年輕人愿回來種桃了,”她回望桃林,“我教他們疏花剪枝,老法子傳下去,桃林才旺。”白鷺飛過,影子與粉桃、綠溪相映,她的身影,是春景圖最暖的筆觸。星夜桃林靜,只剩溪水與蟲鳴。陳阿婆在院門前編花環,竹籃里桃花飄香。月光下瀑布泛銀輝,與桃林影交疊成秘境。她把花環放窗臺,明天送賞花的孩子——花農的堅守,是護桃林,更是護這份觸手可及的詩意。
十里桃源·卿園:稻浪間的田園歡歌
![]()
北溪東北十公里,卿園稻浪在秋風中顯金黃輪廓。這群山間的田園因“十里稻海、四季有景”聞名,春有菜花、夏有綠稻、秋有金浪、冬有麥苗。65歲王建國持鐮巡田,鐮刀映稻穗光,褲腳沾泥——他守田四十五年,從學插秧到建“稻禾咖啡館”,見貧瘠坡地成田園秘境。卿園的妙在稻田與古厝的農耕詩意。秋日陽光灑稻穗,金浪翻滾如海洋。王建國靠在與父共種的老榕樹下:“以前是坡地,我們一筐筐搬土改良。”他捏稻穗:“這絲苗米顆粒飽滿,煮出的飯香得招蝴蝶。”古厝改的咖啡館里,竹編窗簾透著田園氣。
![]()
王建國給游客端上新米飯:“山泉水煮的,不用菜都能吃兩碗。”他教游客割稻:“鐮刀斜著割,別傷稻茬。”笑聲與割稻聲回蕩,古厝炊煙升起,與稻浪、青山構成鮮活煙火圖。村里老人學做稻稈畫,把田園美變成可帶走的記憶。夕陽把稻田染橘紅,孫子舉稻穗跑來:“爺爺,稻子甜!”王建國剝粒喂他:“這是新米的甜,要讓更多人知卿園米香。”他把稻穗捆好做畫材,望著孫子的笑臉,眼里滿是傳承的盼。
![]()
星夜蛙鳴蟲唱,王建國坐田埂抽煙,路燈照亮稻浪。“生態好了,田鼠野豬少了,”他望星空,“明年種彩色稻,拼出‘卿園’二字。”煙蒂火光與星光、螢火蟲相映,這份溫暖,是他半生農耕的饋贈。
五里古街:老鋪里的時光與匠心
![]()
卿園東南五公里,五里古街騎樓在晨霧中顯錯落輪廓。這宋代古街青石板發亮,騎樓木窗雕花,藏著手搟面線的麥香與竹編的清潤。66歲林秀蓮揉面,斜對門70歲蘇文慶劈篾——她做面線四十年,他編竹器五十五年,都是古街守護者。古街的妙在老鋪與手藝的煙火氣。晨霧中,面線香、麻粩甜混著竹香,小販吆喝與劈篾聲交織。林秀蓮的“林氏面線”招牌褪色仍醒目:“山泉水和面,鹽要勻。”蘇文慶選三年毛竹:“竹心黃皮青,青篾編外層才好看,這是祖訓。”
![]()
林秀蓮木槌捶面砰砰響,半個時辰后搟餅切條:“曬兩天的面線,開水一燙就熟。”蘇文慶劈篾刮刺,竹篾瞬間柔韌。年輕人穿梭學手藝,蘇文慶舉竹篾:“這紋路像白鶴羽毛,咱白鶴拳的剛柔都在這。”他編的竹鶴翅膀能動,宛若活物。正午陽光照廊柱,林秀蓮兒子收面線,蘇文慶孫女端來竹蓀湯。老主顧買面線訂竹籃:“你們的手藝是永春念想。”林秀蓮贈香菜:“煮面線糊香。”蘇文慶記尺寸:“三天后來取。”他教年輕人編竹蜻蜓:“力道要勻,剛柔并濟。”
![]()
暮色路燈亮,林秀蓮搖蒲扇,蘇文慶擺竹籃,竹香麥香交融。“以前南來北往的商人都來買,”林秀蓮指老醋鋪,“他家醋泡我家面線,絕配。”蘇文慶笑:“年輕人愿學,古街就活了。”孩童持麻粩跑過,笑聲讓古街更靈動。星夜古街靜,兩家老鋪仍亮燈。林秀蓮備明日面粉,案板面線痕是四十年堅守;蘇文慶磨竹篾收尾。“有人喜歡,手藝就不斷,”林秀蓮聽著窗外篾響說。月光落案板竹篾上,是古街最動人的時光印記。
![]()
從牛姆林晨霧到五里街星夜,從北溪桃林到卿園稻浪,永春的美不在宣傳冊與打卡點。是晨霧林海綠、正午花田粉,暮色稻浪金、星夜古街褐;是林振南的砍刀、陳阿婆的花剪,王建國的鐮刀、林秀蓮與蘇文慶的匠具。戴云山脈的土地上,護林人惜樹、花農惜露、農人惜水、匠人惜心,他們的堅守讓永春之美在共生中綻放。
![]()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