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虧本賣車，汽車行業能否從此告別內卷？

近日，市場監管總局研究起草的《汽車行業價格行為合規指南（征求意見稿）》開始征求意見，獲得了多家車企響應。指南中條例眾多，明確了從整車到零配件生產、從定價策略到銷售行為等各環節的價格合規要求。但其中最引人關注的，還是“明確禁止車企以低于成本的價格銷售汽車”，同時強制要求明碼標價、合同明確交付日期等。

指南一經發布，就獲得了比亞迪、長城、零跑、小鵬、長安、北汽在內的多家車企回應和支持，汽車行業的價格戰似乎終于要畫上句號了，從此告別內卷。不過傳遞到消費端，有不少消費者擔心汽車價格上漲，尤其是明年新能源汽車也要開始征收購置稅，加上不允許低于成本價賣車，明年買車會不會更貴？

細讀指南之后就會發現，這份擔憂其實有些多余。指南第十條規定：“汽車生產企業除了依法降價處理積壓商品外，以排擠競爭對手或者獨占市場為目的實施下列價格行為，存在重大法律風險：一、整車、零部件出廠價格低于其生產成本；二、采用高規格、高等級充當低規格、低等級等手段變相降低價格，使實際出廠價格低于其生產成本；三、通過采取折扣、補貼等價格優惠手段，使實際出廠價格低于其生產成本。”也就是說，消費者還是能夠買到大幅優惠的汽車，但僅限處理庫存。

外界關注的另一個問題是車企的生產成本如何界定，畢竟一輛汽車不可能只包含材料成本，企業員工、技術研發、宣傳營銷等方面都需要花錢。對此，指南中規定汽車生產企業的生產成本包括制造成本和由管理費用、財務費用、銷售費用構成的期間費用，但具體操作還得看后續的細則。這也意味著，一臺車的生產成本會隨著銷售情況波動，并非一成不變。

另外，指南中對于供應鏈的價格也做出了規定，嚴禁趁機抬價。對于經銷商，指南中要求不能低于進貨成本賣車，但多了一個“批量優惠”的方式。這就意味著，以后汽車市場從生產、采購到銷售環節的價格都更加明確，不能低于成本，同時終端價格將更加透明，一些低價引流，實際上高價賣車的套路將被禁止。還有一點同樣對消費者有利，那就是交付時間必須體現在合同當中，避免了一些車企逾期交車的情況，也讓消費者權益有了保障。

過去幾年，中國車市經歷了一輪愈演愈烈的價格戰，一度打到車企之間開始唇槍舌劍。乘聯會發布的數據顯示，2022年前7個月降價的車型僅50款左右，到2023年同期這一數字激增至113款，2024年同期更是進一步增長到147款。不過隨著有關部門的介入和消費市場理性，今年1-7月降價新車的數量回落至106款。

雖然降價的新車數量減少了，但汽車行業的利潤并未獲得明顯提升。據乘聯會秘書長崔東樹發布，今年1-10月汽車行業銷售利潤率只有4.4%，低于下游工業企業6%的平均利潤率。1-10月，汽車產業鏈單車毛利潤只有1.4萬元。今年上半年，汽車經銷商虧損比例上升至52.6%，近75%的經銷商都出現了新車價格倒掛情況。對汽車行業來說，長期的內卷、價格戰弊大于利，不僅擠壓了車企、供應鏈的利潤空間，還導致汽車質量下滑，口碑下降，到頭來損害的是汽車行業的集體利益。因此，規范行業價格體系十分有必要，只有讓汽車行業放棄價格內卷，車企才能重新回到用技術、服務、品質來打動消費者的正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