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婆最近是不是有點不對勁?”
江應咬著吸管,眼神閃爍。
我愣了一下:“怎么了?”
“我聽說他們公司新來了個男實習生,長得可嫩。”他壓低聲音,“你得防著點。”
我笑了笑,沒說話。
三天后,凌晨兩點。
我提前從出差的城市回來,用鑰匙打開門。
客廳的燈沒開,臥室門虛掩著。
我推開門,看見床上躺著一個人。
他穿著我的真絲睡衣。
那件睡衣,是江應上個月送我的生日禮物。
而穿著它的人——
也是江應。
我站在臥室門口,手還扶著門把手。
腦子里一片空白。
江應聽見動靜,猛地坐起來。
“阿洵?你、你怎么回來了?”
他的聲音發顫,眼神慌亂,下意識地往被子里縮。
我沒說話,目光掃過整個房間。
床頭柜上有兩個水杯。
地上有女人的襯衫。
“予恩呢?”
我的聲音很平靜,連我自己都意外。
江應的臉白了。
“她……她在洗澡……”
話音剛落,衛生間的水聲停了。
門開了。
李予恩圍著浴巾走出來。
她看見我的那一刻,整個人僵住了。
“老公?你不是明天才回來嗎?”
我看著她,看著她濕漉漉的頭發,看著她脖子上的紅印。
“航班提前了。”
我說完,轉身走向客廳。
“老公!老公你聽我解釋!”
李予恩追出來,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這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回頭看她。
“那是哪樣?”
她張了張嘴,說不出話。
江應也跟了出來,他已經套上了外套,臉上的慌亂變成了一種我看不懂的表情。
“阿洵,我……”
“別叫我阿洵。”
我打斷他。
“景洵。我叫景洵。”
江應愣住了。
我甩開李予恩的手,走到玄關,拿起包。
“你們繼續。”
“老公!”
“景洵!”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我打開門,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電梯里,我靠著墻壁,看著樓層數字一點點往下跳。
15、14、13……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
干的。
一滴眼淚都沒有。
可能是太累了。
也可能是……
太可笑了。
十年的兄弟。
五年的婚姻。
就這樣,在一件真絲睡衣上,全碎了。
我走出小區,在路邊站了很久。
凌晨兩點半的街道,只有零星的出租車經過。
我攔了一輛,報了一個地址。
那是我爸家。
上車后,司機從后視鏡里看了我一眼。
“小伙子,這么晚了,怎么一個人?”
“出差剛回來。”
“哦。”
司機沒再說話。
我靠在座椅上,閉上眼睛。
腦子里全是剛才的畫面。
江應穿著我的睡衣。
那件藍色的真絲睡衣,是他上個月送我的生日禮物。
他說:“阿洵,這個顏色特別襯你膚色。”
我當時還特別感動。
現在想想,他大概是先買了兩件,一件給我,一件給自己。
方便在我家的時候換上。
真貼心啊。
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李予恩的微信。
老公,你去哪了?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沒回。
又一條。
江應他……他就是喝多了,來我們家借住一晚,沒別的。
我看著這條消息,突然想笑。
借住一晚,穿我睡衣,睡我床上,我老婆剛洗完澡。
沒別的。
哦,對了,她脖子上還有紅印。
可能是蚊子咬的。
三月份的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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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手機調成靜音,扔進包里。
到了我爸家樓下,我付了錢,下了車。
站在樓門口,我猶豫了一下。
凌晨三點,把我爸吵醒,他肯定要問東問西。
我現在不想說話。
我轉身,又走了出去。
街角有一家24小時便利店。
我走進去,買了一瓶水,坐在窗邊的位置上。
店員是個年輕的女孩,看了我一眼,沒說什么。
我喝了口水,開始整理思緒。
冷靜下來,我需要冷靜下來。
李予恩和江應。
我老婆和我兄弟。
這種狗血劇情,我以為只會出現在電視劇里。
沒想到,今天輪到我了。
我開始回憶。
最近有什么異常嗎?
有。
太多了。
一個月前,江應突然變得特別關心我的行程。
“阿洵,你下周出差嗎?”
“阿洵,你這次去幾天?”
“阿洵,予恩一個人在家,你放心嗎?”
我當時以為他是關心我。
現在想想,他是在摸我的排班表。
還有李予恩。
最近半年,她開始頻繁加班。
每周至少三四天,回來都是十點以后。
我問她,她說項目忙。
我信了。
還有她的手機。
以前洗澡從來不帶進衛生間,最近開始帶了。
我問她,她說怕錯過工作消息。
我也信了。
我真是個傻子。
不,比傻子還傻。
傻子至少不會幫著別人數錢。
我呢?
我還幫江應介紹工作,幫他搬家,幫他追過喜歡的女生。
他失戀的時候,是我陪他喝酒到凌晨。
他跟家里鬧矛盾,是我收留他住了一個月。
而他回報我的方式,是睡我老婆。
想到這里,我終于有了一點情緒。
不是傷心。
是惡心。
手機又震動了。
我拿出來看。
這次是江應的微信。
阿洵,對不起,我知道我錯了。但你能不能聽我解釋一下?我和予恩……我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盯著這行字看了很久。
然后,我點進了他的朋友圈。
最新一條是昨天發的。
一張自拍,配文:“今天的天氣真好,心情也好。”
照片里,他穿著一件白色毛衣,笑得很甜。
我認識那件毛衣。
那是我上個月網購的,到貨后發現不合適,隨手放在了衣帽間。
他連我的衣服都穿。
我繼續往下翻。
三天前,他發了一張咖啡的照片。
配文:“偷得浮生半日閑。”
照片里,咖啡杯旁邊有一只手。
女人的手。
戴著一塊黑色的手表。
那塊手表,是我去年送給李予恩的生日禮物。
我截了圖。
繼續翻。
一周前,他發了一張餐廳的照片。
配文:“被投喂的感覺真好。”
我放大照片,看了看背景。
是我們小區對面那家日料店。
我和李予恩的結婚紀念日,就是在那里過的。
我又截了圖。
就這樣,我在便利店里坐了兩個小時,把江應近三個月的朋友圈翻了個遍。
截了二十多張圖。
天亮了。
我收起手機,站起來。
店員已經換了一個人,是個中年大叔。
他看著我,欲言又止。
“小伙子,你沒事吧?”
我笑了笑。
“沒事。謝謝。”
我走出便利店,在路邊打了個車。
這次,我報的是公司的地址。
我要去上班。
公司在市中心,坐車要四十分鐘。
我在車上瞇了一會兒,到公司的時候是早上八點。
我是一家廣告公司的策劃總監,月薪一萬五。
李予恩是某互聯網公司的程序員,月薪二萬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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