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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讓我搶到了。”
“什么,五月天還是周杰倫?”
“非也非也,是我終于搶到了Manner周末的兼職班次,一個班次兩到三小時,還送一杯員工飲。”
曾幾何時,“上班”這兩個字,是能讓當代年輕人瞬間面如土色的咒語,大家在朋友圈里轉發著“不想上班”的表情包,研究著如何用一百種理由請病。可是現在在Manner,兼職的班次竟然成了一種需要定鬧鐘、拼網速、攢人品才能得到的限量手辦。
“以前上班像上拷,心情沉重;現在上班像搶票,全憑手速。”
“搶班難,難于上青天。”曾經以為在搶鄧紫棋、林俊杰等一眾頂流明星的演唱會的時候,已經見識過人類手速的巔峰,結果沒想到Manner兼職的難搶程度又一次刷新了認知。“搶班前一分鐘,系統就開始卡。好不容易進去了,班次也卡沒了。”
“歡迎來到,搶班的世界。”這里沒有固定工位,沒有老板畫的餅,只有手慢無的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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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是搶班制?相信你也會有這樣的疑問。
所謂搶班制,也可以直接理解為“搶兼職”。以Manner為例,就是Manner全國各地的門店根據自己的用工需求,將需要的兼職班次在互聯網平臺上放出,讓兼職打工人來搶。在這種制度下,快就是王道。
崗位一發,剩下的就是兼職者們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以及九十分全靠5G信號的聽天由命了。
對于大多數打工人比較熟悉的兼職排班制,以及最近在Manner和一些餐飲行業風靡的搶班制,兩者雖然都叫兼職,區別還是很明顯的。
兼職排班制是由公司主導,合同一簽,自己的時間就不是自己的了,任憑公司發落,不想上班也得上;而兼職搶班制,則全靠打工人的主觀能動性和搶班的手速,想去就打開手機搶,不想去就躺。
大多數全職或兼職排班工作者,就像是和魔鬼簽了契約,把靈魂和肉體打包“出賣”給公司,讓公司完全擁有你的時間;Manner的搶班兼職,是門店把時間碎片化,像盲盒一樣發布在網上等打工人來拆,能搶班的時間根據門店的用工需求各有千秋,大部分集中在白領打工人們咖啡濃度最高的早高峰和午高峰的那幾個小時。
“這種場景,我似乎見過的。”如果把時間的指針撥回二十年前,立交橋下、勞務市場門口,一群大叔舉著“木工 ”、“瓦工”的硬紙板,看見面包車停下就蜂擁而上。這就是搶班1.0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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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中國新聞網
如今,這個場景被平移到了互聯網上,完成了搶班2.0的迭代。那個時候拼的是腿腳,現在拼的是手速和網速。
如果說搶班界也有黃埔軍校,那非Manner Coffee莫屬。
在這個被譽為“上海精品咖啡館守門員”的品牌里,搶班兼職就像一場大型的人物扮演游戲。
如果你能搶到屬于自己的劇本,你就能暫時在游戲中扮演幾個小時的NPC,完成任務之后,還能立刻獲得游戲獎勵結算(日結的工資)。
和在星巴克、瑞幸和其他傳統的排班制兼職,一個月到月底才能拿到自己用命拼出來的那點“窩囊費”相比,完成每日任務,走出Manner的那一刻就能獲得掉落的金幣讓搶班的打工人感受到了無與倫比的踏實感和幸福感。
想要進入這個游戲,首先你得拿到“入場券”。剛在上海Manner搶班一個月的劉瑤告訴氫商業,入職的常規流程是投簡歷和群面,但“問題都很簡單,就像走個過場”。
面試通過后,你需要在Manner指定的「靈工打卡」小程序上注冊登錄,這是一個第三方的兼職平臺,并按照要求備好健康證。
這一切的準備工作做完,游戲才剛剛開始。劉瑤表示,最難的不是面試,而是搶班,“太難了,就像搶演唱會門票。”
她曾在社交平臺分享了自己搶班的錄屏視頻:人最多的時候,系統能卡頓五六分鐘才能進入,各種班次往往在3秒內全部“變灰”(被搶光)。手速、網速、設備性能,甚至一絲玄學般的運氣,都成了決定性的勝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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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小紅書@Ciciiiii
搶班失敗,已經變成了Manner兼職新人入行的“第一課”。如果你現在打開社交平臺搜索Manner搶班,映入眼簾的全是“Manner的班到底是誰在搶到”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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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搶班的難度也像城市的咖啡濃度一樣,有著鮮明的地域差。已經在浙江一個二線城市的Manner搶班兼職一年的高西溪說:“像上海、杭州這種大型城市,店面多,需求也大,基本第二天就看不到什么選擇了。而在這里,目前Manner可能只有六家店,去年二三月份剛剛開業的時候,搶班相對容易一點。”
雖然在非一線城市搶班Manner容易一點,但也不多。“隨著Manner門店在目前這個二線城市越來越多,現在也沒那么好搶了。”高西溪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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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讓這么多人“趨之若鶩”的游戲獎勵究竟有多少? 在薪資這個現實問題上,搶班制兼職展現出了它另一重吸引力:日結、透明、清晰。
以上海為例,Manner兼職的時薪通常在25元左右,日結。這意味著,當你完成一個2.5小時的早班走出門店,不到百元的報酬可能已經或即將到賬,還能喝到一杯免費員工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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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小紅書@冷檸
更有趣的是,劉瑤也算過一筆賬,“一個新入職的Manner員工,在上海月到手約6000元,拋開五險一金的話,時薪約30多元。在上海的Manner兼職最低時薪就高達25元。Manner兼職的高性價比無疑又為“搶班熱潮”添了把火。
當然,有總是搶不到的“非酋”,就有戰績輝煌的“歐皇”。有網友在其他人曬出的綠意盎然的排班表下面留言(綠色代表已成功搶班),“基金看多了,還以為是自己的基金一直在虧,沒想到是你搶到的兼職排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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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小紅書@島子
有人甚至貼心總結出了“小白搶到Manner兼職不失手”的SOP。從健康證辦理到搶班時間,事無巨細,形成了一套民間攻略,大家努力搶班的場景堪稱“搶班界人類早期馴服野生班次的珍貴錄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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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小紅書@Ciciiiii
不過這些“全綠戰士”能夠每天都搶到班并非因為一直走運,而是因為他們大多數已經評上了“優加咖啡師”或者說是“星級咖啡師”。
目前,Manner兼職分為普通咖啡師、一星、二星、三星,星級越高,時薪也就越高,最高大約28元。同時,一星及以上還能享受周一提前搶班的特權。
劉瑤說,“非優加咖啡師統一在周二中午12點搶班,這意味著你大多數搶到的都是優加咖啡師剩下的班次。”不過目前,只有上海才普遍實行了這樣的區分等級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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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受訪者提供
Manner的搶班兼職到底有啥魔力,讓這么多年輕打工人一下子全“吻了上來”?
原因顯而易見。Manner作為一家咖啡店,工作環境相對體面,加之“咖啡師”頭銜自帶文藝濾鏡。同時進來的兼職伙伴只用做一些打包和清潔的工作,可以說是幾乎零門檻。
劉瑤和高西溪都在采訪中提到,對比傳統餐飲后廚的油煙彌漫和復雜人際關系,咖啡館的工作環境顯得清爽許多,同時Manner的客人相對來說素質也是比較高的。
這意味著,在這里打工,你至少不用在油煙中修煉,也暫時逃離了傳統服務業的某些隱形小團體的擠壓,在咖啡香氣中獲得了一份相對單純的輕體力勞動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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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Manner的兼職崗位備受追捧,麥當勞、費大廚等餐飲品牌也紛紛加入這場“搶班”熱潮。不僅如此,希爾頓酒店的禮賓員、臺球店的店長,乃至酒店的演職人員等職位,也瞄準了搶班這種兼職模式。
只不過,唯有Manner最為火爆。
搶得到還是搶不到?這是一個問題。誰在參與Manner搶班?也是一個問題。
當上班變得像微信群搶紅包一樣“劃一劃、搶一搶”的時候,一個龐大的人群正在屏幕后慢慢積累起來。
根據最新發布的《2025年靈活用工平臺就業發展報告》,我國目前的靈活就業人員已超過2億。 這意味著,差不多每7個中國人里,就有1個人正在以某種“靈活”的方式打工。其中,年輕人,尤其是年輕女性,成了主力軍。報告顯示,24歲以下玩家占比近六成,女性玩家也占到近60%。
這片廣闊的“靈活就業海洋”,自然為搶班制這種玩法提供了巨大的開發潛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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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中國日報網
現在,在Manner搶班制的游戲地圖上,已經出現了很多不同種類的玩家。
第一類是“體驗派”玩家。社交平臺上有人發帖,說在Manner兼職的時候看到旁邊的兼職伙伴背著大牌包包,評論區一片共鳴。這類玩家的信條是“賺錢不重要,體驗才是王道”。畢竟,沒在服務行業沉浸式體驗過,怎么好意思說懂人間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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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類是“興趣驅動型”選手。劉瑤之前從事著PR工作,后來因為個人原因開始gap。她在之前就對咖啡感興趣,gap了之后在Manner搶班不僅能做咖啡,還能賺錢,穩賺不賠。
不過最多的一類玩家,看重的則是搶班制的靈活性,人群多集中在大學生、失業人群和希望調整作息、掙一份外快的有業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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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西溪現在是一名教授國際課程的老師,平時的作息比較零散。于是Manner的早班就變成了絕妙的調整作息的方式。除此之外,還有周末時間充裕的大學生和其他人群,他們用搶來的班次,兌換了一種合則來,不合則散,關系清爽,結算及時的工作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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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工人能在搶班中獲得自己需要的靈活性;在管理者的眼里,搶班兼職也是自帶魅力。
最直接的就在于成本的精算。一個全職員工,企業付出的是工資加社保福利的打包價;而一個兼職,支付的只是純粹的時間租金。盡管按照劉瑤的算法,Manner新入職全職的時薪與兼職差距并不懸殊,但企業省下的社保和長期福利才是利潤隱形收割機。
根據計算,將一個全職崗位(月薪+社保+福利)拆解成數個搶班兼職的班次(純時薪),能直接削去30%-50%的剛性人力成本。在這種制度下的搶班員工,每一個都是“即插即用、用完即走”的完美人力U盤。
與此同時,搶班制也是企業應對市場需求變化的緩沖墊。對于零售餐飲行業里來說,門店負責人怕的就是客流像過山車。
有需求就臨時加人的搶班模式幫助了企業精準應對用工需求的波峰和波谷。高西溪告訴氫商業,“現在Manner的兼職人才庫里一定是供過于求的,因為他們必須保證人才儲備庫充足,才能確保每一個班次都能被滿足,可能這也是為什么Manner的班很難搶到的原因。”
更巧妙的是,搶班制還自帶矛盾轉移功能。傳統兼職排班制度下,店長是那個容易得罪人的“裁判”。就比如星巴克實行的排班制和三薪班(三倍薪資班次)制度,能不能得到時間好的班次和錢多的班次,完全是由店長決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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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搶班制度下,能不能搶到班,搶到什么樣的班,店長說了不算,矛盾直接從人對人變成了人對機。搶不到班?那是你手速和網速的個人技術問題。
不過,職場里的人情世故并沒有因為搶班制的實行而完全消失,只是從明面轉到了地下。劉瑤提到,“要成為Manner的星級咖啡師,雖然名義上和兼職時長掛鉤,但是事實上,一般也是門店的負責人幫你申請的。他們幫你申請的前提當然是希望你的工作態度良好,能夠持續在一個門店干活。”
這意味著,為了獲得優先搶班權,除了穩定的工時積累,還需要你與門店的全職伙伴和負責人“打點好關系”。換句話說,在搶班的世界混,不光要有過人的手速,還得懂點人情世故,“讓他們覺得你是幫忙而不是添亂”。
盡管Manner的搶班制在表面上維持著一種雙向奔赴的高效運轉,但在更深層的齒輪咬合處,摩擦聲似乎并沒有停止。
這種摩擦,首先爆發在Manner門店具體的“人”身上。
Manner追求極致的人效比,已經不是什么秘密了。去年的6月17日,上海兩家Manner咖啡店的店員在同一天紛紛情緒崩潰,與顧客發生了爭執的新聞似乎依舊歷歷在目。一家門店的男店員與顧客發生肢體沖突,另一家門店的女店員則將咖啡粉潑向顧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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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讓Manner店員如此崩潰的原因,是多到夸張的工作量和少到嚇人的店員。
在高峰時刻,一個店員埋頭苦干的場景也是有的。接單、做咖啡、洗用具和打包,店員一個頭忙得有兩個大。這也讓Manner的店員痛失“廁所自由”。
可是人畢竟有三急,實在憋不住的情況下,Manner的店員去洗手間還要在店里放一塊倒數10分鐘的牌子。此情此景唯有一句“打工人何苦為難打工人。
而早在去年,Manner在上海就已經實行了搶班兼職的制度,在一個店里既有正職“坐鎮”,還有兼職“幫忙”的情況下,Manner店員的弦為啥還能緊繃到這種程度。
劉瑤指出,Manner搶班兼職的門檻非常低,但是這種“零門檻”,更像是企業和員工之間的矛盾轉嫁到了員工和員工之間帶來的結果。
“Manner的搶班兼職沒有員工培訓。公司省去了對兼職的崗前培訓成本,將這部分壓力幾乎都拋給了門店里忙碌的全職員工。”
想象一下這樣的場景,在一個早高峰時段,正是Manner單量爆棚的時候,而吧臺里可能只有一名全職和一名剛剛搶到班的新手兼職。
“一個全職加一個早高峰的兼職基本上成為了大多數Manner的標配,很少遇到兩個全職一起工作的情況。”劉瑤描述道。在只有兩個人的情況下,如果兼職是只會打包的新手,全職員工不僅要負責所有的萃取、拉花、出品,還要分神指導兼職哪里是抹布、哪里是糖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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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小紅書@田建軍
這種“1+1”的配置,讓不少Manner的全職員工處于劉瑤口中那種“活人微死”的狀態,畢竟“沒有人想要一直開每天都是新員工的盲盒。”
對于全職來說,不僅要干活,還要免費帶徒弟;對于兼職來說,一旦手腳稍慢,就可能面臨全職的黑臉或是被門店“拉黑”的風險。這種因為企業缺位而導致的人際摩擦,成了搶班兼職制度的第一道裂痕。
而更深層的風險,則藏在那些試圖通過不斷搶班,甚至把“兼職干成全職”來維持生計的打工人身上。
搶班制的初衷是利用碎片化時間,但在現實的壓力下,不少人試圖將碎片拼湊成完整的拼圖。劉瑤和高西溪都提到,自己見過有人會在一天內搶好幾個班次,比如“早班+午班+晚班”,從早上8點一直站到晚上9點,中間僅僅休息一兩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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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拼命三郎式的搶班,雖然是勞動者的個人選擇,但是搶班平臺和企業保障制度的不夠完善制造了一個巨大的法律“灰色地帶”。
大多數搶班制用工,都套用的是法律上“非全日制用工”的外衣。然而,《勞動合同法》對“非全日制用工”有著嚴格的時間限定:一般平均每日工作時間不超過四小時,每周工作時間累計不超過二十四小時。一旦超過這個紅線,企業將面臨被認定為“全日制用工”的法律風險,這意味著企業應當為員工繳納社保、支付加班費甚至經濟補償金。
但在搶班制的游戲里,這個界限似乎變得非常模糊。那些為了多賺一點錢而一天搶三個班次、一周干滿七天的「巨無霸版兼職」,實際上是在以全職的工作強度,拿著兼職的時薪,且沒有任何全職應有的勞動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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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瑤在采訪中提到,與星巴克的兼職要么必須是大學生,要么要求兼職者必須有本職工作且繳納五險一金的嚴格規定相比,Manner的搶班制則顯得“寬容”許多,不問出身,不查社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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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小紅書@宣老寶
這種“寬容”給了大學生和失業者機會,卻也讓那些試圖以此為生的長期兼職者就像在沒有任何安全網的高空鋼索上裸奔。
劉瑤和高西溪都表示自己之后打算持續在Manner做搶班兼職,畢竟它的確給自己帶來了很大程度上的工作自由和相對有競爭力的兼職時薪。
然而,對于那些依賴搶班兼職來維持生計的打工者來說,這種模式卻可能演變成一種“飲鴆止渴”的選擇,它缺乏制度保障,也容易與正職工作產生難以調和的矛盾。
而不管如何,搶班制兼職在未來似乎大有市場。
數據顯示,2025年,我國靈活用工市場的年復合增長率已超過30%。未來,搶班制可能也不會再是餐飲業的專利。事實上,現在當你打開各類靈工平臺,會發現快時尚、娛樂甚至更多行業都已經初具“萬物皆可搶”的雛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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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這篇稿子)發出去我們搶班更難了哈哈哈”,在采訪最后,劉瑤略帶調侃地對我說。
搶班的確正在變得越來越難。
如果現在去點一杯Manner,沒準門店里那個正低頭猛擦桌子的店員,上一秒可能還是剛下課的大學生,或者是剛從寫字樓里溜出來的你的同行。
不可否認的是,搶班制的出現在一定程度上把選擇的自由重新塞回到打工人的手里。與此同時,也讓他們的時間也被切成了更細的碎片。
過去,時間以天、月為單位被雇傭;如今在搶班APP上,時間被明碼標價成以小時、甚至分鐘計價的商品。
對于那些需要把“兼職變成全職”的打工人來說,他們的日程表變成了一張由不同班次拼接起來的拼圖,生活圍繞著搶班APP上釋放的班次運轉。
兼職搶班人無奈,有時會羨慕起格子間里的全職白領們。
但因為久坐腰肌勞損頻發、提心吊膽擔心被裁的全職,也偶爾會向往貌似“更自由靈活、費體力但不費心力”的兼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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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瑤、高西溪均為化名)
參考資料:
1.中國日報網,《重磅!勞科院聯合青團社發布2025靈活用工平臺就業發展報告,推動高質量就業生態構建》,2025.4.28
2.Vista氫商業,《“掌摑顧客、潑咖啡粉”,Manner員工的崩潰真是打工人爽文嗎?》,2025.6.21
3.海報新聞,《猿輔導一年輕男子在公司猝死。該公司曾被曝加班時間長、管理苛刻:日常加班最多6小時,上廁所、吃飯都要報備》,2025.4.25
編輯|盧力麟
作者|王澤軒
設計|胖兔
封面圖源|小紅書@丿Vicky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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