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曉雨，我和爸媽商量過了，學區房還是過戶給志華吧，他馬上要結婚了。"
陳志遠端著酒杯，語氣輕松得仿佛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我手中的筷子停在半空中，夾著的那塊紅燒肉掉回了盤子里。
年夜飯的餐桌上，一家六口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我，等待著我的反應。
婆婆王秀蘭滿臉期待地看著我，仿佛在等我點頭同意這個"偉大"的決定。
小叔子陳志華低著頭，臉上卻掩不住得意的笑容。
公公陳大明端著茶杯，眼神閃爍著不敢直視我。
我慢慢放下筷子，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真是不巧，我今天也有個好消息要宣布。"
"什么好消息？"婆婆急不可待地問道。
我站起身，聲音平靜得連自己都覺得可怕："我已經聯系了律師，準備把我名下那2套大平層，全部過戶給我弟弟沈曉東。"
餐廳里瞬間鴉雀無聲，就連窗外的鞭炮聲都顯得格外刺耳。
01
十年前的那個春天，我第一次走進這個家。
那時的我剛從國外留學回來，在一家外企做市場總監，月薪三萬，在當時算是高收入人群。
陳志遠是通過朋友介紹認識的，他在一家國企做中層管理，人長得不錯，性格溫和，最重要的是，他看起來很愛我。
第一次見面時，他穿著一身深藍色的西裝，手里拿著一束百合花，笑容靦腆而真誠。
"曉雨，聽朋友說你剛從英國回來，我...我英語不太好，希望你不要嫌棄。"他的臉紅得像個初中生。
我被他的真誠打動了，那種沒有任何功利色彩的純真，在我見過的男人中確實很少見。
我們開始交往，他每天都會給我發早安和晚安的消息，周末會帶我去各種地方約會，看電影、吃飯、逛公園。
他說話很有分寸，從不問我工作上的事情，也從不打聽我的收入，甚至連我住在哪里都沒有主動詢問過。
半年后，我們確定了戀愛關系。
又過了半年，他帶我回家見父母。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婆婆王秀蘭和公公陳大明，還有小叔子陳志華。
王秀蘭是個典型的家庭婦女，退休前在紡織廠工作，說話嗓門很大，笑起來很爽朗。
"曉雨啊，志遠天天在家念叨你，說你長得漂亮，工作也好，我們都想見見這個讓兒子魂牽夢繞的姑娘。"她拉著我的手，眼神中滿是慈愛。
陳大明話不多，但很和藹，一直在廚房忙活著做菜。
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小叔子陳志華，那時他剛大學畢業，在一家小公司做文員，性格內向，話很少。
但我注意到，王秀蘭對他的關心明顯比對陳志遠更多。
"華華，你看你又瘦了，是不是公司食堂的飯不好吃？媽明天給你做點好吃的帶過去。"
"華華，你的衣服舊了，明天媽陪你去買幾件新的。"
"華華，你一個人住外面，媽不放心，要不搬回家住吧？"
陳志華每次都是淡淡地應著，但我能看出他很享受這種被偏愛的感覺。
陳志遠似乎對此習以為常，甚至還會幫著說話："媽，華華還小，您多照顧照顧也是應該的。"
那時的我覺得這個家庭很溫馨，兄弟和睦，父母慈愛，正是我想要的那種家庭氛圍。
一年后，我和陳志遠結婚了。
婚禮很隆重，來了不少親朋好友，大家都說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新婚之夜，陳志遠拉著我的手說："曉雨，謝謝你愿意嫁給我，我一定會讓你幸福的。"
我看著他真誠的眼神，心中滿懷憧憬。
那時候我以為，我找到了那個可以托付終生的人。
02
婚后的第一年，我們住在我的房子里，那是我出國前父母留給我的一套120平米的房子，位置很好，裝修也不錯。
陳志遠對此很感激，每天都搶著做家務，洗衣做飯樣樣精通。
"曉雨，你工作這么辛苦，家里的事情就交給我吧。"他系著圍裙在廚房忙活的樣子，讓我覺得很溫馨。
那一年，我們過得很幸福，就像所有新婚夫婦一樣，對未來充滿了美好的期待。
但是從第二年開始，情況開始發生變化。
先是婆婆開始頻繁地來我們家，美其名曰是來看我們，實際上每次都是為了小叔子的事情。
"志遠，華華想換工作，你看看你們公司有沒有合適的崗位？"
"志遠，華華想買車，你看看能不能幫他想想辦法？"
"志遠，華華談了個女朋友，人家嫌他沒房子，你們看..."
每次王秀蘭一開口，陳志遠就會看向我，眼神中帶著期待和懇求。
起初我還能理解，畢竟是一家人，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我幫小叔子聯系了我們公司的人事部門，雖然最終他沒有被錄取，但我已經盡力了。
我還從我的積蓄中拿出十萬塊錢，幫他買了一輛代步車。
但我發現，我的付出并沒有得到相應的回報，反而讓他們覺得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曉雨真是個好媳婦，我們家志遠有福氣。"王秀蘭說這話時，語氣中更多的是一種理所當然，而不是感激。
小叔子開著我買的車，甚至從來沒有對我說過一句謝謝。
更讓我不舒服的是，陳志遠開始變得理所當然起來。
有一次，小叔子又要買房子，首付差二十萬。
"曉雨，你看我們能不能再幫幫華華？他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合適的女朋友，不能因為房子的事情吹了。"陳志遠晚上在床上跟我商量。
"志遠，我們自己也要攢錢買房子啊，總不能一直住我父母留下的房子。"我試圖讓他明白，我們也有自己的計劃。
"咱們不著急，華華不一樣，他年紀小，正是需要成家立業的時候。"陳志遠的話讓我心涼了半截。
那一刻我突然意識到，在他心中，小叔子的需求永遠比我們自己的需求更重要。
但我還是妥協了，又拿出二十萬幫小叔子付了首付。
小叔子買房那天，全家人都去看新房，王秀蘭高興得像過年一樣。
"華華，這房子真不錯，裝修得也漂亮，你要好好努力工作，早點把房貸還清。"
"媽，這不還有哥嫂幫忙嘛。"小叔子說這話時，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沒有一絲愧疚。
那一刻，我感到一陣寒意從心底升起。
但最讓我心寒的是陳志遠的反應，他竟然笑著點頭："對，一家人就要互相幫助。"
從那以后，我開始重新審視這個家庭，重新審視我在這個家庭中的位置。
我發現，我從來不是這個家庭的核心成員，我只是一個工具，一個可以為這個家庭提供經濟支持的工具。
而小叔子陳志華，才是這個家庭真正的寶貝，所有人都要為他讓路，包括我。
但我還是選擇了忍耐，因為我愛陳志遠，我以為只要我們夫妻感情好，其他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可是我錯了，大錯特錯。
03
第五年，我們終于有了自己的學區房。
那是一套150平米的三居室，位置極佳，對口的是市里最好的小學和中學。
房子是我們共同買的，但首付的大部分是我出的，因為這幾年陳志遠的工資基本都用來幫助小叔子了。
"曉雨，等我們有了孩子，就能上最好的學校了。"陳志遠拉著我的手，在新房子里規劃著未來。
我看著窗外的風景，心中也充滿了期待。
這是我們的家，我們的未來，沒有人可以干涉。
但是好景不長，小叔子又出狀況了。
這次是他要結婚了，女方要求必須有學區房，否則就分手。
"志遠，你看華華找個對象不容易，那女孩條件也不錯，就是對房子要求高一點，這也能理解。"王秀蘭又開始了她的游說攻勢。
"媽，我們只有這一套學區房，總不能給華華吧？"陳志遠這次顯得有些為難。
"你們還年輕，以后還能再買，華華不一樣，他要是錯過了這個女孩，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再遇到合適的。"
我在一旁聽著，心中的火氣越來越大。
"婆婆，我們買這套房子是準備自己住的，而且以后孩子也要上學。"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平靜。
"曉雨啊，你工作能力強，以后還能再買房子，華華就指著這一套了。"王秀蘭說得理直氣壯。
"那華華之前買的房子呢？"我問道。
"那套房子地段不好，對口的學校也一般，人家女方看不上。"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之前我們幫他買的房子，現在竟然被嫌棄了。
"媽，這事我們再商量商量。"陳志遠打圓場。
但我知道，他心里已經傾向于答應了。
果然，接下來的幾天，陳志遠開始不斷地做我的思想工作。
"曉雨，要不我們把學區房讓給華華，我們再想辦法買一套？"
"我們再買一套，錢從哪里來？"
"我們可以貸款，或者...你再想想辦法？"
"我想什么辦法？我又不是印鈔機！"
我們開始頻繁地爭吵，這是結婚以來最激烈的爭吵。
"曉雨，你怎么變得這么斤斤計較了？以前你不是這樣的。"陳志遠的話深深地刺痛了我。
"我斤斤計較？志遠，你捫心自問，這些年我為這個家付出了多少？我何時計較過？但是這套學區房不行，這是我們的底線！"
"什么叫你為這個家付出了多少？我們是夫妻，你的付出不也是應該的嗎？"
這句話徹底讓我心死了。
原來在他眼中，我的所有付出都是應該的，而他對小叔子的幫助卻是偉大的兄弟情深。
那天晚上，我一個人坐在陽臺上，看著樓下的車水馬龍，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想起了父母生前對我的話："雨雨，女人一定要有自己的底線，不能因為愛一個人就丟了自己。"
第二天，我做了一個決定。
我聯系了一家知名的律師事務所，咨詢關于財產分割的問題。
律師很專業，幫我分析了我們家庭的財產狀況。
"沈女士，您父母留給您的房子屬于您的婚前財產，您用自己積蓄購買的兩套大平層也都寫著您的名字，從法律上來說，這些都是您的個人財產。"
"那學區房呢？"
"學區房是婚后共同財產，但是首付主要是您出的，您有相關的銀行轉賬記錄，這在財產分割時會被考慮進去。"
聽完律師的話，我心中有了計劃。
回到家，陳志遠還在繼續勸我。
"曉雨，我已經跟華華說了，學區房的事情再等等，讓他自己想想辦法。"
我看著他，突然覺得很陌生。
這個男人，我愛了十年的男人，什么時候變得如此陌生？
"志遠，我累了，我們分居一段時間吧。"
"什么？曉雨，你這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我就是需要靜靜。"
04
分居的那段時間，我住在父母留給我的房子里。
一個人的生活很安靜，沒有人來打擾，沒有人提各種要求，我重新找回了久違的平靜。
陳志遠隔三差五會來找我，每次都是低聲下氣地道歉。
"曉雨，我知道錯了，我以后再也不會讓華華的事情影響我們了。"
"曉雨，你回家吧，我想你。"
"曉雨，我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不要因為這點小事就分開。"
小事？
我苦笑著搖頭，在他眼中，我的感受永遠都是小事。
兩個月后，陳志遠帶著王秀蘭一起來了。
"曉雨，媽知道錯了，以后再也不讓你們為華華的事情操心了。"王秀蘭拉著我的手，眼中含著淚水。
我看著她，心中五味雜陳。
"婆婆，不是你的錯，是我們的三觀不合。"
"曉雨，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我們志遠哪里對不起你了？"王秀蘭立刻變了臉色。
"他沒有對不起我，是我們不合適。"
"不合適？你們都結婚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不合適？曉雨，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王秀蘭的話讓我徹底憤怒了。
"王阿姨，請你說話注意點分寸！"
"我說錯了嗎？好好的夫妻，你非要分居，不是有人了是什么？"
陳志遠趕緊攔住他媽："媽，你別胡說，曉雨不是那種人。"
但傷害已經造成了，我看著王秀蘭，心中的最后一絲溫情也消失了。
"你們走吧，我需要冷靜。"
一個月后，小叔子陳志華居然直接找到了我的公司。
"嫂子，我知道之前的事情讓你不高興了，但你也不能因為這個就跟我哥離婚啊。"
我坐在辦公室里，看著這個比我小三歲的男人，心中涌起一陣厭惡。
"志華，這是我和志遠的事情，你不要參與。"
"我怎么能不參與？你們離了婚，我哥怎么辦？他現在每天都在家里喝酒，工作也不好好干了。"
"那是他的選擇。"
"嫂子，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以前很善良，很理解人，為什么現在變得這么冷漠？"
我被他的話激怒了。
"我冷漠？陳志華，你捫心自問，這些年我對你怎么樣？幫你找工作，給你買車，幫你付房子首付，我什么時候虧待過你？"
"我知道你對我好，但是..."
"但是什么？但是你覺得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對嗎？"
"不是的，嫂子，我心里一直很感激你。"
"感激？陳志華，你感激我的方式就是讓我把學區房也給你？"
陳志華的臉紅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嫂子，我...我也沒有非要學區房，是我女朋友要求的。"
"那你可以換個女朋友。"
"可是我愛她。"
"那你就自己想辦法，不要指望別人為你的愛情買單！"
說完這話，我讓保安把他送了出去。
那天晚上，陳志遠又來了，這次他看起來很憔悴。
"曉雨，華華跟我說了，他以后不會再提學區房的事情了，你能不能回家？"
我看著他，突然覺得很可笑。
"志遠，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問題不是學區房，問題是你的態度。"
"我的態度？我哪里態度不好了？"
"在你心中，我永遠排在第二位，你弟弟的需求永遠比我的感受重要。"
"曉雨，華華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不幫他誰幫他？"
"那我呢？我是你的妻子，我的感受誰來關心？"
陳志遠愣住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志遠，我們離婚吧。"我終于說出了這句話。
"不，曉雨，我不同意！"他激動地站了起來。
"你不同意也沒用，我已經想好了。"
那天晚上，我們談到了凌晨三點，最終陳志遠含淚離開了。
第二天，我正式向法院遞交了離婚申請。
但是事情并沒有我想象的那么順利。
陳志遠拒絕配合，他找了律師，要和我打官司。
更過分的是，王秀蘭開始到處傳播我的"惡行"，說我是個白眼狼，說我忘恩負義。
"陳家對她這么好，她竟然恩將仇報，這種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這些話傳到我耳朵里，讓我徹底心寒。
我決定不再保留，該是時候讓他們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了。
05
春節前一周，陳志遠突然來找我，說要復合。
"曉雨，過年了，我們一起回家吃個年夜飯吧，就當給爸媽一個面子。"
我看著他憔悴的樣子，心中涌起一絲不忍。
"志遠，我們已經分開半年了，不要再糾纏了。"
"曉雨，我改，我真的會改，我保證以后再也不讓華華的事情影響我們。"
"你覺得可能嗎？"
"可能的，華華已經分手了，他女朋友嫌他沒有學區房，跟他分了，他現在也想明白了。"
我聽到這個消息，心中五味雜陳。
為了一個不愛他的女人，差點毀掉了我們的婚姻。
"志遠，就算志華想明白了，你媽呢？她能想明白嗎？"
"媽她...她也后悔了，她說對不起你，希望你能原諒她。"
我沉默了良久，最終還是答應了。
"好，我陪你回去吃頓年夜飯，但這不意味著我們復合。"
陳志遠如釋重負地點頭："好，我懂，我不強求。"
年三十那天，我如約來到了陳家。
王秀蘭看到我，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曉雨來了，快坐，快坐。"她的態度比以前收斂了很多。
陳志華也在，但他看起來很沮喪，顯然分手的事情對他打擊很大。
"嫂子，對不起。"他主動跟我道歉。
我點點頭，沒有說話。
年夜飯很豐盛，王秀蘭明顯是用了心思，做了很多我愛吃的菜。
氣氛有些尷尬，大家都在小心翼翼地說話，生怕觸及什么敏感話題。
就在我以為這頓飯會在平靜中結束時，陳志遠突然放下了筷子。
"既然大家都在，我有個事情想說。"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我和曉雨雖然分居了，但我們還是一家人，華華也是我們的弟弟，他現在心情不好，我想..."
我的心突然沉了下去，有種不祥的預感。
"我想，我們把學區房過戶給華華，讓他重新開始。"
餐桌上瞬間安靜下來，連掉一根針都能聽見聲音。
我慢慢抬起頭，看著陳志遠，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是選擇了小叔子。
王秀蘭的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但很快又掩飾了過去。
"志遠啊，這事你跟曉雨商量過嗎？"公公陳大明小心翼翼地問道。
"爸，我們是夫妻，她會理解的。"陳志遠看著我，眼中滿是期待。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容。
這一刻，我終于想明白了，這個家庭從來沒有真正接納過我，我在他們眼中永遠都是外人。
既然這樣，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志遠，你說得對，既然都是一家人，那就應該互相幫助。"
陳志遠聽到這話，臉上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曉雨，我就知道你會理解的！"
我站了起來，聲音平靜得連自己都覺得可怕。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律師打來的電話，聲音從免提中傳出，清晰得讓在場每個人都能聽見："沈小姐，您委托的財產轉贈手續已經辦完了，明天您弟弟就可以正式接收那兩套大平層的房產證..."
06
電話里律師的聲音還在繼續："根據您的委托，我們已經完成了所有法律手續，兩套大平層的產權已經完全轉移到沈曉東先生名下，總價值約2800萬..."
餐廳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著我。
王秀蘭手中的筷子掉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陳志華張大嘴巴，呆呆地看著我，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公公陳大明的茶杯懸在半空中，茶水都灑了一身。
陳志遠更是臉色煞白，顫抖著聲音問道："曉雨，你...你剛才在電話里說什么？"
我淡定地收起手機，重新坐下，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嘴里。
"沒什么，就是把我名下的兩套大平層轉贈給我弟弟了，怎么了？"
"兩...兩套大平層？"王秀蘭的聲音都變了調。
"對啊，一套180平米的江景房，一套200平米的復式，都在市中心最好的地段。"我輕描淡寫地說道。
陳志遠猛地站了起來，椅子都被他撞倒了："曉雨，你瘋了？那是你的房產！"
"是啊，是我的房產，所以我有權決定給誰。"我看著他，眼中沒有一絲波瀾，"就像你有權決定把學區房給志華一樣。"
"可是...可是那是我們的共同財產！"陳志遠急得額頭都出汗了。
我冷笑一聲："志遠，你搞清楚，那兩套房子都是寫著我名字的，一套是我父母留給我的遺產，一套是我用自己的積蓄買的，跟你有什么關系？"
王秀蘭這時候也反應過來了，聲音尖銳地喊道："曉雨，你這是報復！你這是故意氣我們！"
"報復？"我放下筷子，看著她，"王阿姨，你這話說得有意思，我把自己的房產贈與給自己的弟弟，怎么就是報復了？志華不也是弟弟嗎？我們都是在幫助自己的弟弟，有什么區別？"
"那不一樣！"王秀蘭急得臉都紅了。
"哪里不一樣？"我反問道。
王秀蘭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因為她知道，從道理上來說，她無法反駁我。
陳志華這時候也回過神來，顫抖著聲音問道："嫂子，你...你是認真的嗎？真的把房子給你弟弟了？"
"當然是認真的，律師費我都付了，明天就能拿到新的房產證。"
陳志華的臉瞬間變得慘白，他癱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完了，全完了..."
公公陳大明這時候開口了，聲音沉重："曉雨，你這樣做是不是太沖動了？那可是兩套房子，價值幾千萬呢。"
我看著這個一直以來都很少說話的老人，心中涌起一絲復雜的情緒。
"爸，我知道您是個明白人，但這件事我考慮了很久，不是沖動。"我的語氣依然平靜，"這些年來，我一直在為這個家庭付出，但我發現，我的付出并沒有得到相應的尊重和理解。"
"曉雨，你在胡說什么？我們什么時候不尊重你了？"王秀蘭不服氣地反駁。
我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諷刺："王阿姨，您真的覺得您尊重我嗎？這些年來，您把我當成什么？提款機？還是專門為志華服務的保姆？"
"我..."王秀蘭被我問得啞口無言。
陳志遠這時候撲過來，抓住我的手："曉雨，你別沖動，那些房子可以要回來的，對不對？你跟律師說一聲，撤銷轉贈！"
我甩開他的手，冷冷地看著他："志遠，你聽清楚了，這不是沖動，這是我深思熟慮的決定。"
"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做？"陳志遠的眼中滿是不解和憤怒。
"因為我終于明白了，在這個家里，我永遠都是外人。"我站了起來，聲音越來越冷，"志華要買車，你們找我；志華要買房，你們找我；志華要結婚，你們還是找我。可是當我需要理解和支持的時候，你們在哪里？"
"曉雨，我們..."
"別說了！"我打斷了王秀蘭的話，"既然你們這么在乎志華，既然在你們心中他比我重要，那么好，我成全你們。從今以后，我也會把我弟弟放在第一位，就像你們把志華放在第一位一樣。"
陳志華突然站了起來，聲音帶著哭腔："嫂子，都是我的錯，都是我太自私了，你別這樣，求求你別這樣..."
我看著他，心中涌起一陣悲涼。
現在知道后悔了？早干什么去了？
07
"志華，你現在知道后悔了？"我看著眼前這個從小被寵壞的男人，心中五味雜陳，"當初我幫你買車的時候，你有想過這一天嗎？當初我幫你付房子首付的時候，你有想過要感恩嗎？"
陳志華低著頭，眼淚滴答滴答地往下掉："嫂子，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錯了？你錯在哪里了？"我步步緊逼。
"我...我不應該那么自私，不應該總是讓你們幫我..."
"還有呢？"
"我...我不應該把你們的幫助當成理所當然..."
"繼續說。"
陳志華哭得更厲害了："我不應該在知道嫂子不同意的情況下，還要求學區房...我不應該為了一個不愛我的女人，傷害真正關心我的人..."
王秀蘭這時候也哭了起來："曉雨，都是媽的錯，是媽把華華寵壞了，是媽太偏心了..."
我看著這一家人的眼淚，心中沒有一絲波瀾。
眼淚是最廉價的東西，如果眼淚有用，這個世界就不會有這么多的傷害。
"王阿姨，您知道這些年我為這個家付出了多少錢嗎？"我坐了下來，聲音平靜得可怕。
王秀蘭抬起頭，眼中滿是恐懼。
"幫志華買車，十萬；幫志華付房子首付，二十萬；這些年過年過節的禮品，每年至少五萬；還有各種生活補貼，零零總總加起來，至少五十萬。"
每說一個數字，王秀蘭的臉就白一分。
"這些錢，對于你們來說可能很多，但對于我來說，只是我想要維護這個家庭和睦的代價。"我繼續說道，"可是你們呢？你們給過我什么回報？"
"曉雨，我們..."公公陳大明想要說什么。
"爸，您是個明白人，您心里清楚，這些年來我在這個家里受了多少委屈。"我看著他，"您也是有兒子的人，您應該能理解，當我看到志遠為了志華可以不顧我的感受時，我有多傷心。"
公公陳大明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陳志遠這時候撲過來，跪在我面前："曉雨，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以后再也不會讓華華的事情影響我們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我看著跪在地上的陳志遠，心中涌起一陣悲涼。
這個男人，我愛了十年的男人，到了這個時候才知道跪下。
可是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志遠，你知道我最傷心的是什么嗎？"我蹲下身，看著他的眼睛，"不是你幫助志華，而是你從來沒有站在我的角度考慮過問題。在你心中，我的感受永遠不如志華的需求重要。"
"不是的，曉雨，不是的..."
"是的。"我打斷了他的話，"如果不是，你怎么會在我明確表示反對的情況下，還要把學區房給志華？如果不是，你怎么會覺得我的付出都是理所當然的？"
陳志遠哭得像個孩子，但我的心已經徹底冷了。
這時候，我的手機又響了，是我弟弟打來的。
"姐，律師剛才給我打電話了，說房產證明天就能辦下來，我...我真的不敢相信，你竟然把兩套這么好的房子給了我。"
電話是免提，所有人都能聽見。
"沒事，你是我弟弟，我不幫你誰幫你？"我故意重復著陳志遠經常說的話。
"可是姐，這兩套房子價值太高了，我..."
"曉東，姐問你，如果有人欺負我，你會怎么做？"
"我會拼命保護你！"沈曉東毫不猶豫地回答。
"如果有人讓我受委屈，你會怎么做？"
"我會讓他們十倍還回來！"
聽到這話，陳家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我看著他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聽到了嗎？這就是區別。我弟弟會保護我，會心疼我，不會讓我受委屈。可是你們呢？你們只會讓我付出，讓我忍受，讓我犧牲。"
"曉雨，我們以后會改的，真的會改的..."王秀蘭哭著說道。
"改？"我站了起來，聲音中帶著諷刺，"王阿姨，人到了六十歲，還能改嗎？志華都三十歲了，還能改嗎？志遠都三十七歲了，還能改嗎？"
沒有人能回答我的問題，因為他們心里都清楚，有些東西是改不了的。
這時候，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從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對了，還有一件事我忘了說。"我把文件放在桌子上，"這是離婚協議書，我已經簽字了，志遠，你也簽了吧，我們好聚好散。"
陳志遠看著那份協議書，眼中滿是絕望："曉雨，不要...求求你不要這樣..."
"志遠，這是最好的結局。"我的聲音很輕，但很堅定，"你可以全心全意地照顧志華，我也可以全心全意地照顧我弟弟，我們都得到了解脫。"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汽車的聲音，緊接著有人敲門。
王秀蘭擦著眼淚去開門，門口站著一個穿著西裝的中年男人，身后還跟著幾個助理。
"請問這里是陳志遠先生家嗎？我是晟達集團的副總裁，我們想見見沈曉雨女士。"
所有人都愣住了，晟達集團，那可是市里最大的房地產開發商啊！
我也有些意外，站了起來："我就是沈曉雨，請問有什么事嗎？"
副總裁看到我，立刻恭敬地鞠躬："沈小姐，我們董事長想見您，有重要的事情要談。"
"你們董事長？"我更加疑惑了。
"是的，請您跟我們走一趟，董事長在車里等您。"
我看了看陳家眾人驚訝的表情，點了點頭："好的，我這就過去。"
就在我準備離開的時候，副總裁突然轉向陳志遠："請問您就是陳志遠先生嗎？"
陳志遠愣愣地點頭："是...是我。"
"董事長讓我轉告您，您已經被公司解雇了，明天不用去上班了。"
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讓所有人都呆住了。
陳志遠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為...為什么？我工作一直很認真的..."
副總裁看了我一眼，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說道："這是董事長的決定。"
我心中涌起一陣復雜的情緒，但表面上依然很平靜。
"我們走吧。"我對副總裁說道，然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讓我傷心的家。
身后傳來王秀蘭撕心裂肺的哭聲和陳志遠絕望的呼喊聲，但我沒有回頭。
有些路，一旦走出去，就再也回不去了。
08
我跟著副總裁來到樓下，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停在路邊，車窗搖下，露出一張熟悉的面孔。
"雨雨，上車。"
我愣住了，那是我父親生前最好的朋友，陳叔叔...不對，應該叫他陳董事長。
"陳叔叔？您怎么...？"我帶著滿心的疑惑坐進了車內。
"雨雨，叔叔來晚了，讓你受委屈了。"陳董事長看著我，眼中滿是心疼。
"陳叔叔，您這是什么意思？還有，陳志遠被解雇..."
"那個陳志遠就是個白眼狼！"陳董事長憤怒地拍了拍座椅，"當初你父親臨終前托付我照顧你，我一直在暗中關注著你的生活。這些年來，我看著你在那個家里受委屈，心里比誰都難受，但你一直沒有主動聯系我，我不好貿然插手。"
原來如此，我終于明白了一切。
"可是我今天聽到了你和那家人的對話，我再也忍不下去了。"陳董事長繼續說道，"雨雨，你知道嗎？你父親生前除了留給你房產，還有一筆數額巨大的股權投資，現在價值已經超過五個億。"
五個億？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替你打理這筆資產，本來想等你三十五歲的時候正式交給你，但現在看來，是時候了。"
我坐在車里，腦海中一片混亂。
原來我父母留給我的不只是兩套房子，還有這么大一筆財富。
"陳叔叔，那今天的事情..."
"今天我讓人去調查了陳志遠，發現他竟然在背后說你的壞話，說你自私，不顧家庭和睦，我當然要教訓教訓他。"陳董事長冷哼一聲，"像他這種人，根本配不上你。"
車子緩緩行駛在夜色中，我看著窗外的萬家燈火，心中五味雜陳。
"雨雨，叔叔知道你這些年過得不容易，但從今以后，你再也不用委屈自己了。"陳董事長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就像我的親女兒一樣，任何人都不能欺負你。"
我的眼眶濕潤了，這種被人保護的感覺，我已經很久沒有體驗過了。
"謝謝您，陳叔叔。"
"傻孩子，跟叔叔還客氣什么。"陳董事長笑了，"明天你就到公司來上班，擔任副總裁，專門負責新項目開發。"
一周后，離婚手續正式辦完了。
陳志遠失業后一蹶不振，開始酗酒，王秀蘭也因為巨大的心理落差而生病住院。
陳志華倒是想通了，開始努力工作，不再依賴家人。
而我，重新開始了自己的人生。
在晟達集團，我發揮著自己的專業能力，很快就得到了同事們的認可。
更重要的是，我重新找回了自信和尊嚴。
半年后，我弟弟沈曉東的公司在我的資助下迅速發展，已經成為行業內的知名企業。
"姐，謝謝你給我的房子，但我覺得我還是還給你吧，我現在有能力自己買房了。"沈曉東專門來找我說這事。
"為什么要還給我？那是我給你的禮物。"
"因為我知道，你轉贈房產不是真心想給我，而是為了教訓那家人。現在目的達到了，這些房產對我來說太貴重了，我心里有負擔。"
我看著我的弟弟，心中涌起一陣暖流。
這才是真正的親人，懂得感恩，也懂得分寸。
"好，那就按市場價賣給你，算我投資你的公司。"
"成交！"沈曉東開心地笑了。
一年后，我在公司年會上遇到了一個很特別的男人，他是我們合作方公司的總經理，叫做周慕言。
他很紳士，很幽默，最重要的是，他懂得尊重女性。
"沈總，能請您跳個舞嗎？"他主動邀請我。
"好啊。"我伸出了手。
在舞池中，我們聊得很投機。
"沈總，您相信緣分嗎？"他突然問道。
"為什么這么問？"
"因為我覺得能遇到您，就是我的緣分。"
我笑了，這是這么多年來，我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笑容。
兩年后，我和周慕言結婚了。
婚禮上，陳董事長親自主持了儀式，沈曉東作為家屬代表致辭。
"我姐姐是個很善良的人，但她也有自己的底線和原則。"沈曉東在臺上說道，"任何人都不能欺負她，任何人都不能讓她受委屈，這是我作為弟弟的承諾，也是我們整個家庭的態度。"
臺下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周慕言握著我的手，在我耳邊輕聲說道："曉雨，我會用一生來守護你，讓你永遠開心快樂。"
我看著他真誠的眼神，心中滿懷幸福。
這一次，我真的找到了那個值得托付終生的人。
婚禮結束后，我們去蜜月旅行。
在巴黎的埃菲爾鐵塔下，周慕言突然說道："曉雨，我想聽聽你的故事，聽聽你這些年是怎么過來的。"
于是我跟他講了我的過去，講了那段痛苦的婚姻，講了我是如何學會保護自己的。
"你做得對。"周慕言緊緊抱住我，"一個人可以善良，但不能沒有底線。可以包容，但不能沒有原則。"
"我也是吃了虧才明白這個道理。"我靠在他的懷里，"女人一定要有自己的事業，自己的財產，自己的底氣，這樣才不會被人看輕。"
"嗯，我支持你。"周慕言親吻著我的額頭，"我們家里你說了算，我來負責賺錢養家，你負責貌美如花。"
我被他逗笑了："那可不行，我也要有自己的事業，我要證明自己的價值。"
"好，那我們一起努力，一起創造屬于我們的未來。"
五年過去了，我和周慕言有了一雙可愛的兒女，我們的事業也都很成功。
有時候路過陳家那個小區，我會想起過去的那段經歷。
聽說陳志遠后來重新找了工作，但收入大不如前；王秀蘭的身體一直不太好；陳志華倒是有了些出息，現在已經是小主管了，也結了婚，生了孩子。
但這些都與我無關了，他們有他們的生活，我有我的人生。
有一天，我在商場里偶遇了陳志遠，他看起來很憔悴，頭發也白了不少。
"曉雨..."他叫住了我。
我停下腳步，平靜地看著他："有事嗎？"
"我...我想跟你道歉，這些年我想了很多，我知道當初是我對不起你。"他的聲音很輕，眼中滿是悔恨。
"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沒必要再提。"我淡淡地說道。
"曉雨，我現在才明白，你當初有多委屈，我現在才知道，失去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錯誤。"
我看著他，心中沒有一絲波瀾。
"陳志遠，感謝你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
"什么道理？"
"女人一定要愛自己，一定要有底線，一定不能因為愛一個人就丟了自己。"我看著他的眼睛，"如果沒有那段經歷，我也不會有今天的成長和成熟。"
說完，我轉身離開，再也沒有回頭。
有些人，只是我們生命中的過客；有些經歷，只是讓我們成長的墊腳石。
真正重要的是，我們要在這個過程中學會愛自己，學會保護自己，學會為自己而活。
現在的我，有了真正愛我的丈夫，有了可愛的孩子，有了成功的事業，還有了永遠支持我的家人。
我終于明白，當一個女人有了底氣，有了原則，有了自己的價值，全世界都會對她溫柔以待。
而那個在年夜飯桌上笑著說"真不巧"的女人，正是我重新開始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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