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阿含經》白話譯文 第十二卷·第十八部·自歡喜經

《長阿含經》

后秦弘始年佛陀耶舍共竺佛念譯

卷第十二（一八）第二分

自歡喜經 第十四

我是這樣聽說的：有一個時候，佛陀在那難陀城的波波利庵婆林，與一千二百五十位大比丘眾在一起。

當時，長老舍利弗在閑靜之處，默默心想：“我心中確定知道，過去、未來、現在的沙門、婆羅門的智慧、神足、功德、道力，沒有能和如來、無所著、等正覺相等的。”這時，舍利弗從靜室起身，前往世尊所在之處，用頭和臉觸碰世尊的腳行大禮，在一旁坐下，對佛陀說：“剛才在靜室中，我默默心想：‘過去、未來、現在的沙門、婆羅門的智慧、神足、功德、道力，沒有能和如來、無所著、等正覺相等的。’”

佛陀告訴舍利弗：“好啊！好啊！你能在佛面前說這樣的話，一心受持，像獅子般正聲宣告，其他沙門、婆羅門沒有能比得上你的。舍利弗，你能知道過去諸佛心中所想的，那些佛有這樣的戒、這樣的法、這樣的智慧、這樣的解脫、這樣的解脫堂嗎？”

舍利弗回答說：“不知道。”

佛陀又問：“舍利弗，你能知道未來諸佛心中所想的，有這樣的戒、這樣的法、這樣的智慧、這樣的解脫、這樣的解脫堂嗎？”

舍利弗回答說：“不知道。”

佛陀再問：“舍利弗，像我現在如來、至真、等正覺心中所想的，這樣的戒、這樣的法、這樣的智慧、這樣的解脫、這樣的解脫堂，你能知道嗎？”

舍利弗回答說：“不知道。”

佛陀又告訴舍利弗：“過去、未來、現在的如來、至真、等正覺心中所想的，你不能知道，為什么確定地這樣想呢？因為什么事產生這樣的想法呢？一心堅持而像獅子般宣告，其他沙門、婆羅門如果聽到你說：‘我確定知道過去、未來、現在的沙門、婆羅門的智慧、神足、功德、道力，沒有能和如來、無所著、等正覺相等的。’會不相信你的話。”

舍利弗對佛陀說：“我對于過去、未來、現在諸佛心中所想的，我不能知道；但佛的總相法，我卻能知道。如來為我說法，越來越高深、越來越精妙，說黑法、白法，有緣法、無緣法，有照法、無照法。如來所說的法，越來越高深、越來越精妙，我聽聞佛法后，了解每一種法，對法能探究到底，相信如來、至真、等正覺，相信如來的法善于分別解說，相信如來的弟子們苦已滅盡、功德成就，在各種善法中，這是最上等的。世尊的智慧沒有剩余，神通沒有剩余，世間所有的沙門、婆羅門沒有能和如來相等的，更何況想要超過如來呢？

“世尊所說的法中還有更上等的，就是制法。制法，就是四念處、四正勤、四神足、四禪、五根、五力、七覺意、八賢圣道。這是無上的制法，智慧沒有剩余，神通沒有剩余，世間所有的沙門、婆羅門都沒有能和如來相等的，更何況想要超過如來呢？

“世尊所說的法中還有更上等的，就是制諸入。諸入，就是眼與色、耳與聲、鼻與香、舌與味、身與觸、意與法。像過去的如來、至真、等正覺也制伏這些入，即眼與色乃至意與法；即使未來的如來、至真、等正覺也會制伏這些入，即眼與色乃至意與法；如今我如來、至真、等正覺也制伏這些入，即眼與色乃至意與法。這種法是無上的，沒有能超過的，智慧沒有剩余，神通沒有剩余，世間的沙門、婆羅門沒有能和如來相等的，更何況想要超過如來呢？

“世尊所說的法中還有更上等的，就是識入胎。入胎，一是雜亂入胎、雜亂住胎、雜亂出胎，二是不雜亂入胎、雜亂住胎、雜亂出胎，三是不雜亂入胎、不雜亂住胎、卻雜亂出胎，四是不雜亂入胎、不雜亂住胎、不雜亂出胎。那種不雜亂入胎、不雜亂住胎、不雜亂出胎的，是入胎中的最上等。這種法是無上的，智慧沒有剩余，神通沒有剩余，世間的沙門、婆羅門沒有能和如來相等的，更何況想要超過如來呢？

“如來說法中還有更上等的，就是道。所謂道，是指諸沙門、婆羅門用種種方法，進入定慧意三昧，隨順三昧心修習念覺意，依據欲、依據離、依據滅盡、依據出要法；修習精進、喜、猗、定、舍覺意，依據欲、依據離、依據滅盡、依據出要。這種法是最上等的，智慧沒有剩余，神通沒有剩余，世間的沙門、婆羅門沒有能和如來相等的，更何況想要超過如來呢？

“如來說法中還有更上等的，就是滅。滅，是指苦滅得遲，二者都低下鄙陋；苦滅得快，只有苦低下鄙陋；樂滅得遲，只有遲低下鄙陋；樂滅得快，但不廣泛普遍，因為不廣泛普遍，所以叫低下鄙陋。如今如來樂滅得快，又廣泛普遍，乃至天上人間都能看見神妙的變化。”

舍利弗對佛陀說：“世尊所說的法微妙第一，下至女人，也能受持，斷盡有漏成為無漏，心解脫、慧解脫，在現世中親自證得：生死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不受后有，這是如來說的無上滅。這種法是無上的，智慧沒有剩余，神通沒有剩余，世間的沙門、婆羅門沒有能和如來相等的，更何況想要超過如來呢？

“如來說法中還有更上等的，就是言清凈。言清凈，是指世尊對于諸沙門、婆羅門，不說無益虛妄的話，說話不追求勝過別人，也不結黨營私，所說的話柔和，不違背時節，說話不虛妄發出，這就是言清凈。這種法是無上的，智慧沒有剩余，神通沒有剩余，世間的沙門、婆羅門沒有能和如來相等的，更何況想要超過如來呢？

“如來說法中還有更上等的，就是見定。那種見定，是指有沙門、婆羅門用種種方法，進入定意三昧，隨順三昧心，從頭部觀看到腳部，從腳部觀看到頭部，皮膚內外，只有不潔凈的頭發、汗毛、爪甲，肝、肺、腸、胃、脾、腎五臟，汗、脂肪、骨髓、腦漿、屎、尿、鼻涕、眼淚，都是臭穢不潔凈之處，沒有一樣值得貪著，這是初見定。諸沙門、婆羅門用種種方法，進入定意三昧，隨順三昧心，除去皮肉外的各種不潔凈之物，只觀白骨和牙齒，這是二見定。諸沙門、婆羅門用種種方法，進入定意三昧，隨順三昧心，除去皮肉外的各種不潔凈之物以及白骨，只觀心識住在哪里？是在今世？還是在后世？今世不斷，后世不斷；今世不解脫，后世不解脫，這是三見定。諸沙門、婆羅門用種種方法，進入定意三昧，隨順三昧心，除去皮肉外的各種不潔凈之物以及白骨，再重新觀心識；心識在后世，不在今世；今世斷，后世不斷；今世解脫，后世不解脫，這是四見定。有沙門、婆羅門用種種方法，進入定意三昧，隨順三昧心，除去皮肉外的各種不潔凈之物以及白骨，再重新觀心識；不在今世，不在后世；二者都斷，二者都解脫，這是五見定。這種法是無上的，智慧沒有剩余，神通沒有剩余，世間的沙門、婆羅門沒有能和如來相等的，更何況想要超過如來呢？

“如來說法中還有更上等的，就是常法。常法，是指諸沙門、婆羅門用種種方法，進入定意三昧，隨順三昧心，憶識世間二十個成劫和敗劫，他們這樣說：‘世間永恒存在，這是真實的，其他的是虛妄的。這是為什么呢？因為我憶識到，所以知道有這些成劫和敗劫，其余過去的我所不知道，未來的成劫敗劫我也不知道。’這人早晚用沒有智慧的話說道：‘世間永恒存在，只有這是真實的，其他的是虛妄的。’這是初常法。諸沙門、婆羅門用種種方法，進入定意三昧，隨順三昧心，憶識四十個成劫和敗劫，他們這樣說：‘這世間是永恒的，這是真實的，其他的是虛妄的。這是為什么呢？因為我憶識到所以知道成劫和敗劫，我還能超過這些，知道過去的成劫和敗劫，未來劫的成與敗我也不知道。’這種說法知道開始，不說知道終結，這人早晚用沒有智慧的話說道：‘世間永恒存在，只有這是真實的，其他的是虛妄的。’這是二常法。諸沙門、婆羅門用種種方法，進入定意三昧，隨順三昧心，憶識八十個成劫和敗劫，他們說：‘這世間是永恒的，其他的是虛妄的。這是為什么呢？因為我憶識到所以知道有成劫和敗劫，又超過這些知道過去的成劫和敗劫，未來劫的成與敗我也全部知道。’這人早晚用沒有智慧的話說道：‘世間永恒存在，只有這是真實的，其他的是虛妄的。’這是三常存法。這種法是無上的，智慧沒有剩余，神通沒有剩余，世間的沙門、婆羅門沒有能和如來相等的，更何況想要超過如來呢？

“如來說法中還有更上等的，就是觀察。觀察，是指有沙門、婆羅門用想觀察，他的心這樣趨向，這的心這樣趨向。他的心產生這樣的想法時，有的虛假有的真實，這是一觀察。諸沙門、婆羅門不用想觀察，有時聽到諸天及非人的話，就對那人說：‘你的心是這樣，你的心是這樣。’這也有的真實有的虛假，是二觀察。有的沙門、婆羅門不用想觀察，也聽不到諸天及非人的話，自己觀察自身，又聽別人說話，對那人說：‘你的心是這樣，你的心是這樣。’這也有的真實有的虛假，是三觀察。有的沙門、婆羅門不用想觀察，也聽不到諸天及非人的話，又不自己觀察、觀察別人，除去覺、觀后，得到定意三昧，觀察別人的心，對那人說：‘你的心是這樣，你的心是這樣。’這樣的觀察就是真實的，是四觀察。這種法是無上的，智慧沒有剩余，神通沒有剩余，世間的沙門、婆羅門沒有能和如來相等的，更何況想要超過如來呢？

“如來說法中還有更上等的，是教誡。教誡，是指有時有人不違背教誡，斷盡有漏成為無漏，心解脫、智慧解脫，在現世中親自證得：生死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不再受生，這是初教誡。有時有人不違背教誡，斷盡五下分結，在那里入滅，不再還來此世，這是二教誡。有時有人不違背教誡，斷盡三結，減輕淫欲、嗔恚、愚癡，得斯陀含果，還來此世入滅，這是三教誡。有時有人不違背教誡，斷盡三結，得須陀洹果，最多七次往返人天，必定成就道果，不墮入惡趣，這是四教誡。這種法是無上的，智慧沒有剩余，神通沒有剩余，世間所有沙門、婆羅門沒有能和如來相等的，更何況想要超過如來呢？

“如來說法中還有更上等的，是為他人說法，使戒清凈。戒清凈，是指有沙門、婆羅門說話真誠，沒有兩舌，常自恭敬嚴肅，摒棄睡眠，不懷邪念諂媚，口中不妄言，不給世人預測吉兇，不自稱從他人那里得到什么來向人炫耀，另外謀求他人利益，坐禪修智，辯才無礙，專心憶念不雜亂，精勤不懈怠。這種法是無上的，智慧沒有剩余，神通沒有剩余，世間所有沙門、婆羅門沒有能和如來相等的，更何況想要超過如來呢？

“如來說法中還有更上等的，是解脫智。所謂解脫智，是世尊通過他人的因緣在內心思考說，這人是須陀洹，這是斯陀含，這是阿那含，這是阿羅漢。這種法是無上的，智慧沒有剩余，神通沒有剩余，世間所有沙門、婆羅門沒有能和如來相等的，更何況想要超過如來呢？

“如來說法中還有更上等的，是自識宿命智證。沙門、婆羅門用種種方法，進入定意三昧，隨順三昧心，自己憶起往昔無數世事，一生、二生乃至百千生成劫敗劫，像這樣無數次我在某處出生，名字是這樣，種姓是這樣，壽命是這樣，飲食是這樣，苦樂是這樣；從此生到彼處，從彼處生到此地，若干種相狀，自己憶起無數劫的宿命之事，日夜常念過去所經歷的。這是有色，這是無色；這是有想，這是無想，這是非無想，全都憶起全都知曉。這種法是無上的，智慧沒有剩余，神通沒有剩余，世間所有沙門、婆羅門沒有能和如來相等的，更何況想要超過如來呢？

“如來說法中還有更上等的，是天眼智。天眼智，是沙門、婆羅門用種種方法，進入定意三昧，隨順三昧心，觀察眾生，死去的、出生的，善色、惡色，善趣、惡趣，美、丑，隨他們所做的行為，全都看見全都知曉。有的眾生，造作身惡行、口惡行、意惡行，誹謗賢圣，相信邪顛倒見，身體壞滅命終后，墮入三惡道。有的眾生，身行善、口言善、意念善，不誹謗賢圣，見解正確信仰修行，身體壞滅命終后，生于天人之中。以清凈的天眼，觀察眾生，如實知見。這種法是無上的，智慧沒有剩余，神通沒有剩余，世間所有沙門、婆羅門沒有能和如來相等的，更何況想要超過如來呢？

“如來說法中還有更上等的，是神足證。神足證，是沙門、婆羅門用種種方法，進入定意三昧，隨順三昧心，施展無數神力，能將一身變為無數身，將無數身合為一身，穿過石壁沒有阻礙，在虛空中結跏趺坐，像飛鳥一樣；出入大地，像在水中一樣，踩在水上像在地上一樣；身體冒出煙火，像堆積的火燃燒；用手觸摸日月，站立著到達梵天。如果沙門、婆羅門聲稱這是神足，應當回應他們說：‘有這種神足，不是沒有。這種神足，低下卑賤，是凡夫所行持的，不是賢圣所修習的。如果比丘對于世間的愛欲美色不被染著，舍棄這些后，按應行的去做，這才叫做賢圣神足。對于不喜悅的，也不憎惡，舍棄這些后，按應行的去做，這才叫做賢圣神足。對于世間的愛色、不愛色，兩者都舍棄后，修習平等守護，專心憶念不忘記，這才叫做賢圣神足。像世尊這樣精進勇猛，有大智慧，有知有覺，得到第一覺悟，所以叫做等覺。世尊如今也不樂于欲望，不樂于低下卑賤的凡夫所修習的，也不辛勞勤苦承受各種苦惱。世尊如果想要除去弊惡之法，有覺有觀，因脫離而生喜、樂，游于初禪，這樣就能除去弊惡之法，有覺有觀，因脫離而生喜、樂，游于初禪；二禪、三禪、四禪，也是這樣。精進勇猛，有大智慧，有知有覺，得到第一覺悟，所以叫做等覺。’”

佛陀告訴舍利弗：“如果有外道異學來問你說：‘過去的沙門、婆羅門和沙門瞿曇相等嗎？’你應當怎樣回答？他們又問：‘未來的沙門、婆羅門和沙門瞿曇相等嗎？’你應當怎樣回答？他們又問：‘現在的沙門、婆羅門和沙門瞿曇相等嗎？’你應當怎樣回答？”

當時，舍利弗對佛陀說：“如果有這樣的問法：‘過去的沙門、婆羅門和佛相等嗎？’應當回答說：‘有。’假設問：‘未來的沙門、婆羅門和瞿曇相等嗎？’應當回答說：‘有。’假設問：‘現在的沙門、婆羅門和佛相等嗎？’應當回答說：‘沒有。’”

佛陀告訴舍利弗：“那些外道梵志或許又問：‘你為什么有的說有？有的說沒有？’你應當怎樣回答？”

舍利弗說：“我會回應他們：‘過去的正等正覺佛和如來相等，未來的正等正覺佛和如來相等，我親自從佛那里聽聞，要讓現在有正等正覺佛和如來相等，是不可能的。’世尊，我按照所聽聞的，依據法順從法，這樣回答，不會答錯吧？”

佛陀說：“這樣回答，依據法順從法，不違背。這是為什么呢？過去的正等正覺佛和我相等，未來的正等正覺佛和我相等；要讓現在有兩位佛出世，是不可能的。”

當時，尊者郁陀夷在佛陀身后拿著扇子為佛扇風。佛陀對他說：“郁陀夷，你應當觀察世尊少欲知足，如今我有大神力，有大威德，卻少欲知足，不樂于欲望。郁陀夷，如果其他沙門、婆羅門在這種法中能勤苦得到一種法，他們就會豎起幡旗，告訴四方遠方的人說：‘如來如今少欲知足，現在看如來少欲知足，如來有大神力，有大威德，不享用欲望。’”

當時，尊者郁陀夷整理衣服，露出右肩，右膝跪地，合十對佛陀說：“太奇特了！世尊，少有像世尊這樣少欲知足的。世尊有大神力，有大威德，不享用欲望。如果還有其他沙門、婆羅門在這種法中能勤苦得到一種法，就能豎起幡旗，告訴四方遠方的人說：‘世尊如今少欲知足。’舍利弗，應當為眾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多次宣說這種法，他們如果對佛、法、僧，對道有疑惑，聽聞宣說這種法，就不會再有疑惑之網。”

當時，世尊告訴舍利弗：“你應當為眾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多次宣說這種法。這是為什么呢？他們對佛、法、僧，對道有疑惑的，聽聞你所說的，會得到開解。”

舍利弗回答說：“是的，世尊。”

當時，舍利弗就多次為眾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宣說這種法，因為自身清凈的緣故，所以這部經叫做《清凈經》。

當時，舍利弗聽了佛陀的話，滿心歡喜地遵照奉行。

來源：《長阿含經》

翻譯：小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