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的盡頭，是自渡。

01

兩周前，去了趟成都的易園。

易園門口，有一棵百年古樹，準確點說，是兩棵。一棵是合歡樹，一棵是金錢榕，互相纏繞而生。

一旁的講解牌上，人們這樣描述此景：“形若仙侶相擁，枝結連理，葉疊同心，遂得「百年合歡」雅稱，寓夫妻白首之盟。”

小時候我挺能理解并接受人類的這種情感寄托——看到奇花異石，就能聯想出一幕幕悲歡離合的故事——我將其稱為「附會敘事」。

長大后，我漸漸對這類敘事祛魅，甚至有些反感，尤其是對那些將植物之間的共生，一概美化成白頭偕老意象的修辭。

人可以多情，但不能濫情。

這種粗暴的文學挪用，就是濫情。看得多了，會讓人誤以為愛情、婚姻就該如此。

植物自有其生存法則，且不以人類道德或情感所轉移，如果非要投射情感，樹木共生所表達也應該是一種競爭、妥協的關系，當然你可說它和婚姻有相似地方，但無論如何，都不該美化成兩性關系的典范。

好的婚姻沒有固定的模板，清爽利落的婚姻關系不一定好，但粘稠窒息的婚姻關系一定不好。

02

老家有句俗話：“跟著當官的做娘子，跟著殺豬的翻腸子。”

在傳統家庭觀念中，「一體感」常被過度強化，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女性被物化成了男性附屬品，而男性也在家庭和社會的期許下不堪重負。

這種觀念之所為糟粕，是因為它剝奪了個體在關系中的獨立性和完整性，對除了統治階層以外的任何個體，沒有一點好處。

受時代局限，老一輩當中即便有人覺醒，也很難在當時的社會環境下做出大的人生改變，她們并非不愿跳脫出來，而是被束縛得太深。

可是，在某些人眼中，這種妥協卻成了恩愛的證明，但是只要你問一下那些老人，她們會告訴你，自己根本不想和身邊那個人過日子，但沒有辦法。

所以眼見一定為實嗎？不一定。

婚姻存續的長短，與兩個人愛不愛，沒有必然聯系。

03

從身邊人的婚姻里，總結出以下三套相處模式。

第一、俯仰由人類型

現實中這種婚姻類型最多，具體表現是，一方讓渡自身的決策權，甘心任由另一方主導生活的走向。

這種婚姻起初都比較穩定，但隨著時間推移，主動方會因為長期承擔決策任務感到疲憊，被動方則會因長期順從感到壓抑和不安。

第二、俯仰由己型

與第一種相反相反，這類婚姻中的雙方都高度強調自我邊界和個人意志。

比如前同事兩口子就是這樣，他們秉持各管各的，財務分明，社交獨立，除了一些重大決定需要商量，平日里基本互不打擾。

這種婚姻里，金錢大于感情。

第三、勢均力敵型

這種是最理想，也最難建立的模式。

雙方都保持精神與經濟的獨立，擁有完整的人格和自我價值感，不依賴對方來定義自己，也不試圖控制對方來獲得安全。

遇到事能一起面對，日常相處也能彼此陪伴，更可貴的，雙方都能保持適度的清醒與孤獨，明白婚姻的盡頭不是失去自我后的相互依附，而是各自成長又彼此成就。

04

不止婚姻，任何一種關系都是渡人先自渡。

過去幾年，我被頻頻催婚，家里人無法理解我對在婚姻里扮演一個「合格角色」的擔憂，他們只告訴我，你快點結婚吧，似乎結了婚，我就能一夜之間成為一個合格的丈夫，合格的父親。

的確，婚姻或許是所有關系里塑造力最強的，但它的力量不是點石成金，更不是化腐朽為神奇，而是將一個人已有的、潛藏的一切，加倍地映照和放大。

如果你不是一個能自洽的個體，婚姻不是會讓你突然完整的，有可能會讓你更殘缺，那個時候，你的這種殘缺必然會影響甚至傷害到伴侶。

這是我不愿看到的。

我相信自己一定會走進婚姻，但不是現在，有些人生課題需要在步入婚姻前解決掉，即先要達到一定程度的自渡，這一點，我和小青達成了共識。

沒有人是天生的，一切關系的本質都是對等塑造，你能散發什么，就會創造什么。

當你能做到對自己的人生負責，那無論婚姻走向何方，你都已經擁有了不可剝奪的內在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