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11月8日清晨,河南沁陽城的硝煙味嗆得人嗓子疼。
在那堆亂七八糟的尸體里,幾個解放軍戰士圍著一具死尸愣住了。
這人乍一看沒啥特別的,穿著一件再普通不過的大兵破號衣,灰頭土臉,跟周圍那些倒霉的偽軍沒什么兩樣。
可負責打掃戰場的班長眼尖,一眼就瞅見這尸體手里死死攥著的不是那幾斤沉的老套筒步槍,而是兩把被磨得錚亮、一看就是有些年頭的駁殼槍。
再去翻他的手,好家伙,左右手的虎口全是厚厚的老繭,硬得像樹皮。
這絕對是個玩槍的老手,而且是那種慣使雙槍的狠角色。
直到把俘虜押上來一認,大伙兒才倒吸一口涼氣——這個想混在亂軍堆里逃跑的“小兵”,竟然是那個號稱“雙槍無敵”、讓豫北老百姓聽了名字都哆嗦的“清化先遣軍”司令兼二十一師師長,李端章。
沒人能想到,這個在太行山腳下橫行霸道多年、躲在日式碉堡里當土皇帝的主兒,最后竟然落得個“換裝潛逃、暴尸街頭”的下場。
要知道,這人在沁陽可是狂得沒邊了,總覺得自己那是鐵桶江山,神仙也打不進去。
要把這事兒說明白,得把日歷往前翻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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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日本剛投降,咱老百姓以為好日子來了,可太行山下的槍聲根本沒停。
蔣介石為了搶地盤,搞了個“蔣偽合流”,把李端章這種殺人不眨眼的慣匪頭子收編了,搖身一變給了個師長的頭銜。
這就像是給惡狼披了張羊皮,骨子里還是吃人的畜生。
李端章手里捏著4000多號人,清一色的日式裝備,占著沁陽這座豫北重鎮。
這沁陽城可不好打,城墻又高又厚,日本人占領那幾年,修了一堆碉堡,光是看著就讓人頭皮發麻。
更絕的是,城外還有條護城河,寬7米深3米,這配置在當年的攻堅戰里,簡直就是噩夢。
10月初咱們太行第八軍分區的部隊剛上來的時候,確實吃了大虧。
雖說外圍那幾個據點,像泰山廟、西王召都被拔了——特別是那個叫楊保德的排長,帶著人把李端章的老巢西王召給端了,逼得李端章像喪家犬一樣逃回沁陽城——但到了真正啃這塊硬骨頭的時候,麻煩大了。
李端章這老狐貍干了件缺德冒煙的事兒:他把廣濟河的水壩給炸了。
那大水嘩啦一下全灌進了護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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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咱們的計劃是挖坑道,把炸藥送到城墻根底下,這一灌水,全泡湯了。
你想啊,那是深秋十月,水冷得刺骨,坑道根本挖不成。
加上當時咱們部隊窮啊,重武器少得可憐,就幾門迫擊炮,面對這種烏龜殼一樣的城防,就像是老虎吃刺猬——無從下口。
整整一個月,兩次強攻都敗了下來,傷亡不小,部隊里的氣氛都有點壓抑。
大家伙兒心里都憋著一股火,可就是撒不出來。
就在這時候,第八軍分區的黃新友司令員到了前線。
這黃司令員是個明白人,不搞那些花架子,直接鉆進戰壕開“諸葛亮會”。
最后定下了一個看起來特別“土”、但實戰效果極其恐怖的戰術。
這個戰術的核心就一招:給所有的步槍、重機槍都裝上支架,把槍死死固定在射擊孔上。
這是圖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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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的就是個“盲射”。
你想啊,總攻肯定在半夜,黑燈瞎火的怎么瞄準?
黃司令員這招絕就絕在,白天讓戰士們把槍口校準好,一支槍就盯著敵人一個射擊孔,鎖死了不動。
到了晚上開打,戰士們根本不用瞄準,只管閉著眼推子彈上膛,對著預定位置猛扣扳機就行。
在那個沒有夜視儀的年代,這就是咱們土法上馬的黑科技,專治各種不服。
11月8日凌晨1點,總攻開始了。
這一仗打得那叫一個天崩地裂。
咱們的迫擊炮也是神了,第一發就干掉了城東門那個最討厭的突出部碉堡。
緊接著,那幾百支早就固定好的步槍、機槍同時開火。
城頭上的偽軍還在睡夢中呢,就被鋪天蓋地的彈雨壓得抬不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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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有個膽肥的想湊到射擊孔還擊,子彈就跟長了眼睛一樣鉆進來,真是出來一個倒一個,根本沒機會露頭。
可是吧,戰場上永遠充滿了意外。
就在突擊隊抬著云梯沖到城墻根底下的時候,讓人心驚肉跳的一幕發生了——云梯斷了!
當時登梯的戰士太多,那個木梯子根本承受不住這重量,“咔嚓”一聲從中間折斷,戰士們摔成一團。
這時候城頭的敵人也反應過來了,手榴彈像冰雹一樣往下砸。
眼看這波進攻就要黃了,又是那個楊保德站了出來。
這哥們兒簡直是戰神附體。
他是二連一排的,看著梯子斷了,他一把推開眾人,踩著那半截斷梯子往上竄。
夠不著城頭咋辦?
他硬是用手指頭摳著城墻磚縫,一點一點像壁虎一樣爬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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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可是冬天,手凍得跟胡蘿卜似的,這一摳全是血,可他硬是沒松勁。
當楊保德翻上城頭,扯著嗓子大喊一聲“我楊保德上來了”的時候,底下的戰士們血都沸騰了。
但更驚險的還在后頭。
楊保德上去后,帶著三個戰友守住突破口,手榴彈扔光了,槍托都砸斷了。
面對蜂擁反撲的敵人,這哥們兒順手操起一把鐵鍬,掄圓了就是拍。
一口氣拍死了三個敵人,硬是頂住了敵人五次反撲。
這種不要命的打法,直接把偽軍的心理防線給打崩了。
這時候的李端章在干嘛呢?
這個“雙槍將”終于意識到末日到了。
但他不甘心就這么完了,竟然還做著“困獸之斗”的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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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時分,眼看東門失守,李端章做了一個極其狡猾的決定:他和身邊的衛兵互換了衣服。
堂堂師長穿上一身普通大兵的破軍裝,帶著他的特務連赤膊上陣,企圖混在亂軍中突圍。
不得不承認,李端章確實有點真本事。
他雙手使槍,左右開弓,槍法準得嚇人。
在他最后的反撲中,咱們四連付出了慘重代價,連二營營長楊興舟都在帶病沖鋒中犧牲了。
這就是一場真正的硬碰硬,一邊是只想活命的亡命徒,一邊是誓死也要拿下沁陽的鐵軍。
但這終究是大勢所趨。
隨著咱們后續部隊特一團、特二團從西門殺進來,沁陽城內的偽軍徹底崩潰了。
李端章那點所謂的“個人武勇”,在人民軍隊的鋼鐵洪流面前顯得既可笑又可悲。
他在四連陣地前被打成了篩子,結束了他罪惡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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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仗,從早晨一直打到下午4點,沁陽全城解放。
除了偽縣長李德基帶著幾個親信像老鼠一樣溜了外,4000多守敵被全殲。
咱們這一把可是發了財,繳獲了各種槍支2000多支,汽車52輛,甚至還有造槍的機器。
現在回頭看這場戰斗,真值的玩味。
李端章代表的,是那個舊時代軍閥、土匪與外敵勾結的怪胎,他們迷信工事、迷信武器、迷信個人的好勇斗狠。
而黃新友司令員和楊保德這樣的戰士,代表的是一種新的力量——一種能夠發動群眾智慧(如固定槍架戰術)、擁有鋼鐵意志(如徒手爬城墻)、為了理想不惜犧牲的力量。
當沁陽城頭的紅旗升起時,那個在尸堆里被翻出來的“雙槍”李端章,便成了舊時代被掃進歷史垃圾堆的最好注腳。
歷史從來不會因為誰槍法好就對他網開一面,逆流而動的人,就算修再高的墻、挖再深的河,最后也是個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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