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wǎng)上關(guān)于雇傭兵的報道總是和高薪掛鉤,例如:伊拉克正以高薪吸引外國雇傭兵,標價每日最高2000美元,也就意味著年薪有足足400多萬。
在這金錢的巨大誘惑背后,你看不到的是倒在伊拉克那片戰(zhàn)土上,一個個來自全球各國懷揣著夢想的年輕人。
這些帶著血的錢,你有命賺,你有命花嗎?
這是一個底層青年試圖向上爬的故事。搏命伊拉克,只為換取階層躍遷。
在2012年,中國還真有一小伙選擇去了伊拉克成為雇傭兵,他就是陜西小伙—白曉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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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曉保持槍照
雇傭兵雖然來自世界各地、不分人種,但普遍有一個通性:都是社會的中低層,白曉保同批次受雇的人中有游手好閑的小混混、一個農(nóng)民、還有幾個工人。
雖然人的本性都是躲著危險走的,但對于雇傭兵這個團體來說,伊拉克更像是一個另類的“烏托邦”,一個可以咸魚翻身,改變命運的地方。
被所有人放棄的孩子
白曉保在陜西農(nóng)村長大,從小就是一個讓人頭疼的孩子。
一個學(xué)習(xí)成績很差、家庭條件也不好,但卻擁有一副好體格的孩子,武力和拳頭是他唯一能“贏”別人的東西。
幾乎每次學(xué)校找白曉保的母親,她都知道一定是那混小子又把別人揍了。
溫柔賢惠的母親無法管教個子已經(jīng)比她還高了的兒子,只能默默在后面賠醫(yī)藥費,挨個家長道歉,給這個不省心的兒子“擦屁股”。
初二時,白曉保惹禍了,打傷了老師。就這樣白曉保被學(xué)校開除。
這樣的孩子,更不可能有其他學(xué)校接收了,小小年紀白曉保就輟學(xu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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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的白曉保
輟學(xué)后的白曉保學(xué)過理發(fā)、做過網(wǎng)管,但都做了沒兩天,不是和別人起沖突就是覺得沒意思不想干了。
如果不發(fā)生意外,可以想象他會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下去,甚至哪天違法犯罪也不意外。
弟弟入獄,原來暴力無法解決問題
2007年,14歲的白曉偉沒錢去網(wǎng)吧上網(wǎng),想找一個看起來好欺負的人搶點錢。
結(jié)果對面有一起的兩個朋友,手上還有刀,三個人把白曉保的弟弟砍了。
還在醫(yī)院養(yǎng)傷的白曉偉氣不過,找了哥哥那些社會上混的兄弟,去報復(fù)人家,結(jié)果給對面砍成了重傷。
他也為此付出了代價,六年的牢獄之災(zāi)。
白曉偉進獄的時候身上的砍傷還沒有好利索,所以只能幫著洗洗衣服,干一些輕松的工作,白曉保確實心疼這個弟弟,看著他小手因為一直泡在水里腫的像水蘿卜一樣,每次講到這都能紅了眼眶。
白曉保的母親也同樣責(zé)備他:“是你,沒有給你弟弟立一個好榜樣。”
白曉保如今回憶到:我很后悔沒有好好教導(dǎo)弟弟,但是我本來就是一個混球該怎么去教另一個小混球呢。
原來自己能力是有限的,知識是有限的,所處環(huán)境是有限的。
自從弟弟鋃鐺入獄,為了幫弟弟還砍傷別人的醫(yī)藥費,家里已經(jīng)把能變賣的都已經(jīng)賣出去了,
他們一家也變成其他親戚朋友唯恐避之不及的存在。
親戚對這個家庭雖沒有任何幫助,但卻充滿指責(zé),認為是白曉保的媽媽沒有把孩子教育好。
從小沖動的白曉保和親戚起了沖突,他的父親卻狠狠給了白曉保一巴掌,說他沒有資格在這里說話。
后來,白曉保說:那一巴掌就像是把很多道理、很多書拍進我腦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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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曉保全家福
為搏一個機會背井離鄉(xiāng),開始北漂生活
2008年21歲的王曉保決定離開家,去北漂!
初到北京,一個既沒有學(xué)歷也沒有技術(shù),空有一身蠻力的小伙子能找到什么好工作嗎?當然是不可能的。
他在工地掰過鋼筋,也當過夜場保安,但這些工作賺的不要說能幫助家里了,就連他自己在北京生存都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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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時的白曉保
幸運的是,人高馬大、體格健碩的白曉保算是遇到了他的“伯樂”,一家安保公司,專門負責(zé)給明星、名人進行安保工作。
那段時間白曉保過的很充實,就像是一塊海綿一樣,拼命的去學(xué)習(xí)安保專業(yè)知識,每天從早上八點到晚上十點軍事化的訓(xùn)練也是他能在伊拉克活下來的重要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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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曉保為名人安保的工作照
優(yōu)秀的白曉保在訓(xùn)練期間也為很多名人做過安保工作,當時張藝謀導(dǎo)演的《金陵十三釵》請了好萊塢的巨星,就是由王曉保進行近身安全保護。
但是和電影中看起來高大帥氣的保鏢不一樣,現(xiàn)實中保鏢賺的錢也沒有辦法給白曉保逆風(fēng)翻盤的機會。
白曉保需要一個機會,一個能讓他這種社會底層,甚至曾經(jīng)的“社會敗類”贏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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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曉保和李玟合照
所以,當一家位于伊拉克的石油公司遞來橄欖枝時,白曉保絲毫沒有猶豫就接受了。
當記者問他:“是否知道伊拉克當時所處的情形?那是一個正在發(fā)生戰(zhàn)爭,恐怖主義橫行的國家。”
白曉保回答道:“我清楚的知道我會在這個國家遭遇什么。但是對于我來說,活下去,帶著傭金回家。或者死在伊拉克,我的家人得到四百萬保險金,都不虧。這是我能想到把我的家庭從深淵里拉出來的唯一方法。”
亡命異域的煎熬
2012年,初到伊拉克,一下飛機就看到一隊隊的軍方武裝在巡邏。
肅殺的氛圍和一絲火藥味就是他對這個地方的初印象。那一年,他25歲,為伊拉克的石油公司做安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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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曉保
來護送他們的是一位從頭到腳全面武裝到牙齒的黑人老哥,開著一輛鑲滿子彈眼兒的悍馬H1。
整個路途中黑人老哥一直沒和白曉保他們講過話,時刻透過皮卡的玻璃觀察著周圍的環(huán)境。
在改裝卡車駛向營地的過程中,路邊隨處可見汽車殘骸。
整個城市七零八落,高大的建筑很少,準確的說是完整的高樓很少,大多的是用沙土堆起來的二層平房,到處都是無秩散落的零件。
每間隔幾百米就有裝甲車、檢查站、兵營……
戰(zhàn)事連綿的伊拉克
白曉保一直能聽到外面有“崩崩崩”的聲音,此時的他非常的疑惑,難道中東國家也有過年放炮的習(xí)俗?
在一片荒蕪的沙漠,遠遠的就能看到兩米左右高的防彈混凝土墻,墻的前面停著一排排不同型號的悍馬和一些改裝過的皮卡車,大門前是手握著M16槍的伊拉克步兵,他們到達營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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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曉保全家福
可能看出白曉保的緊張,此時黑人老哥用英語說了第一句話:Don’t worry,并解釋道,他們剛剛是從兩個正在火拼的組織中間穿過的。
白曉保這才明白,那哪是什么炮仗聲,那是AK步槍連續(xù)射擊的聲音...
黑人老哥給白曉保遞了根煙,白曉保點煙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自己的手一直都是顫著的。
白曉保后來回憶說:“抵達伊拉克后,并沒有所謂的新鮮感,這里氣候很干燥也很熱,我猜不到以后會發(fā)生什么,其實那很煎熬,一切都太陌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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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造的悍馬車
可是,想象中槍林彈雨的生活并沒有立刻就發(fā)生。
原來,在雇傭兵之間也是存在著鄙視鏈的。
歐美的雇傭兵是最吃香的,第二等就是巴基斯坦、蘇丹、埃及等鄰近國家的職業(yè)雇傭兵,第三等是俄羅斯人。
而其他國家出身的雇傭兵則是最末等,更不要說白曉保這明顯區(qū)別于他人的亞洲面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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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時期的白曉保
現(xiàn)實是:就連你想賣命,也不是一定就會有人要買的。
一道土墻隔離出來了兩個世界,墻外沖突不絕,槍聲不斷,墻內(nèi)多數(shù)時間一片安寧。
白曉保沒有射殺權(quán)更沒有自衛(wèi)權(quán)。摸不到隨處可見的槍支,碰不到血腥暴力的手榴彈、火箭筒。
因為他被安排到“最安全”的工作—看大門。
白曉保沒想到在國內(nèi),他是一個“失敗者”,只能給有錢人看門守院子。
到了伊拉克,他以為這是自己唯一的機會,沒想到,他學(xué)的一切戰(zhàn)斗技能在這也使不上力氣,他依舊還是在給不同國家的有錢人守院子。
更何“石油保安”拿的是所有人工資里面最少的,他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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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曉保和李玟合照
白曉保的第一次參戰(zhàn)
到石油公司第二個月,也是白曉保第一次與死亡擦肩。
那天,營地被不明敵方偷襲,保安們也被臨時發(fā)了槍,偷襲者很快便被營地的火力擊退。
當他們乘勝追擊進一個巷子里時,發(fā)現(xiàn)一巷子的墻頭全趴著把著槍的人,這下壞了,這是一個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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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戰(zhàn)斗的雇傭兵
白曉保第一次參與戰(zhàn)斗,整個人還是有些懵的狀態(tài),他突然被身邊的戰(zhàn)友推了一把,這時一顆子彈從戰(zhàn)友的脖子上擊穿了過去。
白曉保說:脖子上的血并不像電影里演的那樣一點點往外滲,而像是突然打開了水龍頭閥門,往外滋。
他正試圖用手去壓住戰(zhàn)友的傷口時,他聽見戰(zhàn)友說:給我點根煙吧。他摸索著掏出煙,把煙點著,可戰(zhàn)友也在這時斷了氣,終究沒吸上最后一口煙。
隨后趕到的伊拉克軍警把余下的人救下,白曉保死里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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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曉保和其他雇傭兵的合照
這次死里逃生的經(jīng)歷并沒有打消白曉保繼續(xù)的心,反而他說:參與戰(zhàn)斗的時候他是興奮的。
在石油公司看了三個月的大門后,白曉保果斷選擇辭職,跳槽到一家軍事承包商。
白曉保認識的其他同期雇傭兵直接問他:是不是他腦子有問題,被車撞了還是被門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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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裝箱里面白曉保正在吃飯
白曉保這么選擇的唯一原因,那就是“外面有錢,里面沒錢。”
“雇傭兵”的工作用白曉保的比喻就像是送快遞,被保護的人或貨物都被稱為包裹,而包裹在哪兒,他們就在哪兒。
白曉保跑遍了伊拉克上下,盡管這個國家滿是滾燙的細沙和炙熱的陽光,他們大概一個月有一次定點任務(wù),其余時間是日常巡邏。
每到一個地方,他們就用簡易集裝箱搭起住處,現(xiàn)買二手的空調(diào),放上一個剛剛夠平躺的床。最常吃的食物是大餅就西紅柿炒蛋,用手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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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包裹”的白曉保
在這么一個沒有規(guī)則秩序的地方,白曉保除了洗澡是不敢脫掉防彈衣的。哪怕是睡覺,也要穿著。
他們的工資每個月發(fā)的都是美元現(xiàn)金,在這里你不能相信有安全的地方,所以雇傭兵們只能把錢藏在防彈衣里面,裝進隨身的水袋里,去哪兒都帶著。
如果這些雇傭兵被打死,那么打死他們的那個人就發(fā)財了。
死在伊拉克我的命才值400萬
在戰(zhàn)場上,死亡能有多少種方式?
戰(zhàn)友問白曉保:“給你兩把槍,一把AK47,一把M16,如果中槍的話你選哪一個?”
白曉保答:“我選AK47。AK47的口徑大,死得痛快些。”
白曉保沒說的是:其實更重要的原因是AK47子彈打中人體留下的是貫穿傷,M16是大面積的炸傷,他希望他死的時候,最起碼是一個完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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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友接連死去,記者問:“看到戰(zhàn)友死去你有什么感覺?”
白曉保說:“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更像是麻木了,因為可能明天躺在那的就是我。”
他見證過的死亡太多了。
伊拉克是不允許火化尸體的,但他們會在四下無人的荒漠里圍出一個區(qū)域,把旁邊警戒起來。
白日里荒漠的溫度超過50度,地表溫度高達六七十度,火就那么燒著,讓人感覺臉快要被烤熟,整個火化需要三個半到四個小時。
白曉保這才知道,原來一個人最難燒的不是頭骨,而是胃和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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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曉保和其他雇傭兵
真正面對死亡的瞬間往往都是最意想不到的時候。
那顆子彈呼嘯而來的時間點,是他們在伊拉克卡爾巴拉剛剛完成護送任務(wù),退到了營地執(zhí)行日常固守任務(wù)的時候。
經(jīng)過一個月的神經(jīng)緊繃,白曉保正難得放松的坐在防空坑上面抽著煙。
子彈不偏不倚的擊中了白曉保的心臟,即使穿著防彈衣,人也會由于強大的沖擊力不受控制的后空翻,倒在地上,
戰(zhàn)友們拖著白曉保防彈衣兩側(cè)把他往后拉,對著前面墨一般的黑夜瘋狂掃射。
伊拉克局勢錯綜復(fù)雜,光黨派就有數(shù)百個,很多伏擊都不清楚你的敵人是誰,包括這一次。
除了躺在地上的白曉保,那一槍仿佛沒有發(fā)生過一樣隱匿的無影無蹤,后來他們開著車出去找,除了黑暗什么也沒看到。
白曉保感受到全身上下的衣服被戰(zhàn)友用刀劃成了布條,這是戰(zhàn)友在快速檢查他的狀態(tài)。
在這個危險的荒漠,襲擊就是不講道理的。
這次沖突的結(jié)果就是,雖然保下來性命,但白曉保的心臟爆振傷,肋骨斷了三根,到現(xiàn)在白曉保的身上還總是帶著速效救心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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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斗訓(xùn)練中的白曉保
帶著一千萬歸家
2016年8月白曉保通過多哈轉(zhuǎn)機回國,當真正再次踏上這片平和又安全的國家,白曉保是不適應(yīng)的,
當是正是熱的時候,周圍的人都穿著短袖,只有他穿著一件外套下意識的觀察周圍的人,顯得格外怪異。
在白曉偉的記憶里哥哥回國時顯得很“冷漠”,不怎么說話,總是呆呆的,也不聊那邊的事,
白曉保脫離人群太久了,看到這么多人,第一時間只能想到逃避。
除了害怕,白曉保另一個情緒是滿足。
他回國前把賺的錢存進銀行,下飛機后特意去了一趟銀行,取出15萬現(xiàn)金,回到家,他把現(xiàn)金攤在桌上,說:“老太太,這是我給你的零花錢。”
那一刻,白曉保覺得這四年是值得的。
回來這些年,白曉保跟以前是完全相反的兩個人了。
曾經(jīng)的他是個一點就著的暴脾氣誰都不服,現(xiàn)在他最怕與人起沖突。
雖然不信佛,他還是去寺廟請了佛,掛在胸前,佛像身體里刻著經(jīng)文,對準光的方向能透過玉體看到,金燦燦。他用這個提醒自己要善意,不要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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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國后成功的白曉保
如今的白曉保重拾老本行—安保,但這次他可不是再給別人打工了,而是自己開了一家安保公司。
他回來后,有很多人都問過他該怎么去伊拉克,自己也想雇傭兵。
但他全部都是拒絕回答,他說:自己是有那個“蟑螂命”才回得來,換你,不一定有那么幸運。
畢竟當初和他一起去的那些戰(zhàn)友,也只有他自己活著回來了。
這趟兇險的伊拉克之行,最大的就是教會他真正理解的人生的意義和生命的力量,同時慶幸于自己生在了這么一個和平美麗的國家,
只有真正經(jīng)歷過戰(zhàn)亂的人,才能體會到戰(zhàn)爭的殘忍。
最后愿世界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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