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十二年(1673年),年輕的康熙皇帝想搞削藩。正好此時廣東的尚可喜上書求告老還鄉,小康熙喜出望外,居然有如此體貼之下臣,大筆一揮,沒有同意!雙方那是你推我往,三五個回合康熙才勉強同意。云南的吳三桂有點懵,這小皇帝是不是要搞我?我跟尚可喜不一樣,我想繼續待在云南。要不我也上書告老吧?假裝意思下,也許康熙不會同意,那正好。底下人說千萬別,別,您一上書康熙肯定同意,順水推舟了。吳三桂不信,果斷學了尚可喜上書,結果,人家康熙秒同意!
正式削藩令下,吳三桂再無辦法,只能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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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年已61歲的平西王吳三桂,面對權力與生存的威脅,選擇舉兵反清,“三藩之亂”由此爆發。吳三桂起兵之初,勢如破竹,迅速控制云貴、湖南等地,廣西、四川、陜西等多地將領相繼響應,清王朝面臨自入關以來最嚴重的統治危機。
然而戰事進入第六年,形勢逐漸逆轉。至康熙十七年,吳三桂的盟友耿精忠、尚之信、王輔臣等已先后降清,清廷得以集中全國資源對付湖南的吳三桂勢力。67歲的吳三桂深感時日無多,急需一場勝利來提振士氣、扭轉戰局。于是,這年三月初一,他在衡州(今衡陽)稱帝,建國號“大周”,改元“昭武”,定都衡州(改名“定天府”)。這一舉措既有鼓舞士氣的考慮,也是他個人野心的終極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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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清軍正從三面對吳周政權形成包圍。特別是征南將軍穆占率領的一支清軍,已攻占茶陵、郴州等地,其前鋒進抵永興,距離吳三桂的首都衡州僅百里之遙。永興成為衡州的南大門,此地一旦失守,清軍可沿耒水直下,威脅吳周政權的核心區域。面對如此危局,新登基的吳三桂必須采取果斷行動。
康熙十七年春,清將穆占實施戰略大迂回,率部攻破茶陵、攸縣等地,隨后南下占領郴州、永興,在吳周政權的心臟地帶打入了一個楔子。穆占部與駐守茶陵的簡親王喇布、長沙的安親王岳樂兩部相互呼應,對衡州形成夾擊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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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三桂深知永興戰略地位的重要性。該城扼守耒水咽喉,是連接湖南南北的交通要道。若控制永興,向北可威脅長沙,向西可聯絡部將,更重要的是能夠切斷清軍在湖南的南北聯系。對已處于戰略守勢的吳三桂而言,奪取永興不僅是解除清軍對都城的直接威脅,更是扭轉整個戰局的關鍵一著。
康熙十七年六月初,吳三桂不顧病體沉重,親自點將,派遣女婿胡國柱和大將馬寶、王緒等率領兩萬余精銳南下直撲永興。這支軍隊是吳軍中的精銳,尤其是馬寶,以驍勇善戰著稱,被部下稱為“兩張皮”將軍。吳三桂的意圖十分明確:一舉收復永興,打破清軍的包圍圈,重新掌握戰略主動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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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中旬,吳周軍隊在胡國柱、馬寶率領下進至永興以北約六十里的鹽沙嶺一帶。這里地形險要,是設伏的理想地點。周軍獲悉清軍都統宜里布正奉穆占之命率萬余人馬向耒陽進軍,對周軍的行動毫無察覺。
周軍迅速在鹽沙嶺布置好埋伏圈,待清軍完全進入山谷后,立即封鎖谷口,占據嶺上制高點,以火器向下猛烈轟擊。清軍措手不及,陣形大亂,在狹窄的山谷中無法展開反擊。混戰中,清軍主帥、都統宜里布陣亡,其所率萬余滿清八旗軍幾乎被全殲,只有少數殘兵逃回永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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鹽沙嶺大捷后,周軍乘勝追擊,進逼永興城下。坐鎮郴州的清將穆占聞訊大驚,急遣護軍統領哈克三、拉賽及前鋒統領碩岱等率領由滿蒙八旗精銳組成的前鋒營及其他部隊前往增援,在永興城外耒水南岸扎營。
周軍統帥馬寶特別能打,他采取聲東擊西戰術,以部分兵力牽制永興城內外清軍,同時命胡國柱率主力迂回,然后集中兵力猛攻清軍在城外的營壘。經過激烈戰斗,周軍再次大破清軍,擊斃清軍護軍統領哈克三(又寫作哈克山),清軍副都統托岱、宜思孝等人在戰敗后竟不敢退入永興城,直接逃往郴州。只有前鋒統領碩岱率部退入永興城中,與護軍統領拉賽、副都統雅秦等合力守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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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得城外勝利后,周軍占據清軍原有營壘,從三面圍攻永興城。此時永興城內僅剩碩岱等率領的數千滿洲兵,他們深知已無退路,只能拼死抵抗。周軍動用重炮猛轟城墻,導致“城壞于炮”,守軍不得不“以筐及囊盛土補之,晝夜堅守”。
在周軍的猛烈攻擊下,永興城多次瀕臨失陷。據史料記載,守軍“瀕危者數矣”,幾乎就要城破人亡。如果永興失守,周軍便可直取郴州,殲滅穆占兵團。清軍在永興附近仍有相當兵力,卻因畏懼周軍兵威而不敢來援。駐守茶陵的簡親王喇布“屯茶陵不敢救”,將軍穆占雖從郴州派兵增援,但“在路上徘徊不進”,各路清軍“無一人敢當吳軍之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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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永興城旦夕可下之際,戰局卻發生了戲劇性轉變。康熙十七年八月十七日,吳三桂在衡州病死了,終年67歲。這位亂世梟雄一死,徹底改變了戰役的走向。
吳三桂去世后,衡州方面秘不發喪,急召前線將領回都商議后事。胡國柱、馬寶等得知消息后,大驚,不得不放棄即將攻克的永興,于八月二十一日夜間焚毀營寨,撤軍返回衡州。永興城內的清軍發現周軍撤圍,初時還懷疑是誘敵之計,直至多日后才確信圍城已解。
吳三桂的死,不僅結束了永興之戰,也從根本上改變了整個三藩之亂的局勢。一位梟雄的最后一戰,就這樣以一種無人預料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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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興之戰中,周軍陣斬包括都統宜里布、護軍統領哈克三在內的41名八旗將佐,陣亡將領中不乏滿洲貴族核心成員,如宜里布是順治皇帝奶媽的兒子,哈克山家族三代擔任皇帝侍衛,他們的死動驚住了康熙。
經此一役,八旗軍不可戰勝的神話被徹底打破。康熙皇帝在得知戰果后“罕見悲痛”,稱“近來行兵,致有大臣陣亡,聞之不勝傷悼”。永興之戰暴露了八旗軍戰斗力的嚴重衰退,促使清廷開始更加重視和依賴漢族將領及綠營兵力,漢人武裝逐漸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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