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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錯了方式的反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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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明史》的說法,明武宗朱厚照是個標準的昏君,他的大多數(shù)行為都違背傳統(tǒng)帝王規(guī)范,但是當歷史使勁抹黑一個人的時候,很有可能其中也摻雜了些假貨。
很多人都在為朱厚照洗白,認為《明史》中的記載完全是對明武宗的污蔑,他本人其實完全不是這樣。恰恰相反,很多人認為朱厚照聰明絕頂,他在用他的方式抵抗文官集團對他的限制,這才得罪了文官集團,讓文官集團對其極盡抹黑之能事。
我們先不下結論,我們先看看《明史》到底記載了明武宗哪些黑料。
明武宗在西苑設置了“豹房”,豢養(yǎng)了大量兇猛的野生動物,長期居住在里面,和太監(jiān)、宮妃們飲酒作樂。正所謂玩物喪志,人的精力畢竟有限,如果把時間都用于訓練猛獸、喝酒作樂,那自然沒有時間去治國。在文官眼中,這是朱厚照的罪一。
明武宗寵信宦官,重用以劉瑾為首的八虎,讓他們把持司禮監(jiān)和東廠,大興冤獄,侵擾吏民。宦官集團畢竟不是朝廷的正統(tǒng)權力所在,任用宦官,自然會讓權力失衡。在文官眼中,這是朱厚照的罪二。
劉瑾等八虎倒臺后,朱厚照又寵幸江彬、錢寧等佞臣,對他們委以重任,還把他們收為義子。江彬是邊將,是武夫,讓他入主中樞,自然也會讓權力失衡。在文官眼中,這是朱厚照的罪三。
朱厚照十分熱衷武事,他自封“總督軍務威武大將軍總兵官朱壽”,并以此名義下發(fā)詔令,視朝廷官職為兒戲。朱厚照搞這套,既不是御駕親征,也不是派統(tǒng)帥鎮(zhèn)邊,而是自降身份,自己去鎮(zhèn)邊,這種行為也是歷史頭一份。“應州大捷”,朱厚照擊退了入侵的蒙古小王子,武宗自己給自己“晉封”為國公。在文官眼中,這是朱厚照的罪四。
朱厚照長期離京,居住在宣府,在宣府處理政務,權力中心被迫從京城轉移到邊鎮(zhèn),京城的文官集團權力受到損害。在文官眼中,這是朱厚照的罪五。
朱厚照多次強搶民女入宮,而且還強征寡婦、孕婦入宮,大大的悖逆人倫。在文官眼中,這是朱厚照的罪六。
寧王朱宸濠叛亂,武宗御駕親征,實則是南巡游山玩水,走到一半,王陽明擒獲寧王的捷報送達,朱厚照居然異想天開,要求王陽明將寧王釋放,他要親自去抓他。無視規(guī)則,不遵守程式,在文官眼中,這是朱厚照的罪七。
朱厚照指示宦官設立“皇店”壟斷貿(mào)易,公開勒索商賈,加征賦稅以供揮霍,強搶民財,導致多地民變。在文官眼中,這是朱厚照的罪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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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八罪,是文官集團加在朱厚照身上的主要罪過。
這些事情朱厚照到底干沒干過,已經(jīng)沒法去驗證,但是《明史》黑紙白字的寫著,如果不信《明史》,那就只能認為這是文官集團對朱厚照的污蔑。
從朱厚照的行為來看,他一直在和文官集團進行非暴力不合作的方式進行對抗,你們文官玩你們的,他自己玩自己的,互相拿對方?jīng)]有辦法。但很明顯朱厚照要力壓文官集團一頭,因為他想干的事情大都干成了。
問題是,朱厚照對抗文官的手段和方式是否恰當?
我認為不是很恰當,躲進豹房或者遠離京城,重用宦官和佞臣,結果如何呢?大明朝的財政、百姓民生、國力是曲線上升的嗎?很明顯不是,大明朝的現(xiàn)狀沒有任何改觀。
不但沒有改觀,還釀成了寧王之亂這種大動蕩。
很多人都在夸“應州大捷”,讓蒙古人三十年不敢侵邊,換個角度看,如果朱厚照按照正規(guī)的方式組織軍隊北上抵抗蒙古人,就一定不能大捷嗎?就必須用自封大將軍的方式去北征,才能大捷嗎?我看也未必。應州大捷,有點瞎貓碰上了死耗子的運氣。
很多事情,并不一定是離經(jīng)叛道才能去做成,朱元璋、朱棣沒有任用宦官、佞臣,文官也沒有炸翅的,說白了,還是能力不行。
明史雖然是清朝編修,里面的記載很多不盡客觀,但是明史沒有對朱元璋、朱棣、朱高熾等人極盡抹黑,他們也更沒必要對朱厚照極盡抹黑。
還有說文官集團勢大根深,朱厚照迫不得已、劍走偏鋒對抗文官,這話更扯蛋,有明一代,皇帝誅殺文官就跟殺雞一樣隨便,即使到了明朝末年,崇禎帝這種亡國之君殺起文官來,也是手起刀落,干脆利落。
文官集團雖然一步步做大,但還不至于大到玩弄皇帝的地步,反倒是朱厚照反復玩弄文官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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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中后期,皇帝和文官集團確實存在矛盾,但還沒有到不可調(diào)和的地步,張居正時期能夠做到君臣和諧,就是一個典型例證。
明武宗本質(zhì)上是一個問題少年,他恰恰遇上了大明朝僵化的制度,遇上了一群因循守舊的文官集團,成為了歷史的犧牲品。
朱厚照可以反抗僵化的體制、反抗因循守舊的文官集團,但用錯了方式,他缺少明君的能力和手段,不能駕馭群臣,只能使“王八拳”,一頓亂打,結果反倒把自己打的遍體鱗傷。
看看他的繼任者朱厚熜,就比他有手段的多,不用搞那些離經(jīng)叛道的行為,也能將文官治的服服帖帖。
但朱厚熜聰明反被聰明誤,他的聰明也沒用對地方,他崇尚修道成仙,浪費了他的才華。假如把他的才華加到朱厚照身上,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黃仁宇在《萬歷十五年》中說過:“明代制度的僵化,使任何個性化君主都可能被系統(tǒng)反噬,無論其本意如何。”
照他的意思,制度的惰性遠大于人的主觀能動性,這點我不敢茍同。如果把朱厚照、朱厚熜換成朱元璋、朱棣,他們當年的困境,可比這哥倆遇到的困境難多了,朱元璋開局一個碗,朱棣開局只有八百人,他們?yōu)槭裁茨艹晒δ兀?/p>
別說朱元璋和朱棣,張居正還不是皇帝呢,他怎么就能戰(zhàn)勝制度的惰性?大環(huán)境不好,只是限制了普通人的成長,對于那些卓越人才,不管什么樣的大環(huán)境,他們都能獲得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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