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10月,沖破重重封鎖的錢學森踏上故土,眼前的新中國百廢待興,國防科技與基礎研究近乎空白。這位享譽世界的科學家沒有急于繪制導彈藍圖,而是率先提出:“建立專門的基礎科研團隊是一切突破的首要問題。”
他深知,沒有堅實的人才梯隊與研究體系,尖端技術便是無源之水。此后數年,錢學森以建所、育才、立規為抓手,用一系列扎實舉措,為中國基礎科研搭建起堅實骨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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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所立家,搭建基礎研究核心平臺是錢學森的第一步。1956年1月,在他的主導下,中國科學院力學研究所正式成立,這成為新中國基礎科研的重要起點。錢學森摒棄傳統學科界限,創新性地設立彈性力學、物理力學、運籌學等7個研究室,覆蓋國防與民生關鍵領域。
他親自擔任物理力學研究組負責人,還力邀摯友郭永懷歸國擔任副所長,組建起以鄭哲敏、李敏華等頂尖學者為核心的研究團隊。更具遠見的是,力學所成立半年內,自動控制研究室升格為自動化研究所,運籌學研究室后續發展為系統科學研究所,這種“母體孵化”模式,讓基礎學科得以快速迭代生長。同年,錢學森又受命組建國防部第五研究院,從全國抽調30多位頂尖專家和上千名大中專畢業生,奠定了中國導彈事業的人才根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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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巢引鳳,匯聚海內外頂尖人才是團隊建設的核心。錢學森深知人才的重要性,他親自寫信邀請遠在美國的郭永懷歸國,后者毅然放棄優渥條件,成為“兩彈一星”元勛中的關鍵力量。為解決人才短缺難題,他直接向周恩來總理和聶榮臻元帥匯報,爭取到“點名調人”的特殊支持,蔡金濤、黃緯祿等一批專家因此得以集中到科研一線。
針對青年人才斷層問題,1960年中央批準為五院補充4000名大學畢業生和2000名中技畢業生,錢學森親自參與選拔,確保人才質量。他還打破門戶之見,將久經沙場的軍隊指戰員納入團隊,耐心傳授技術知識,讓他們成為科研管理與工程保障的骨干力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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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才筑基,構建階梯式培養體系是長遠之計。錢學森提出“不設天花板”的培養理念,推動力學所與清華大學合辦工程力學研究班,五年間培養290余名骨干人才,他與郭永懷、錢偉長親自授課。
1958年中國科大成立后,他兼任近代力學系主任長達20年,力主開設高速空氣動力學等前沿專業,還聘請嚴濟慈、吳文俊等大師為本科生講授基礎課。他發現工農子弟買不起計算尺,便將《工程控制論》的11500元稿酬全部捐獻,資助困難學生購買學習用具。1961年起,他每周為學生講授《火箭技術導論》,板書規范、推導嚴謹,連北大、清華的教師都慕名旁聽,課程內容成為后續航天人才培養的核心教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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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規建制,統一科學研究語言是團隊高效運轉的保障。歸國之初,錢學森發現國內科研術語混亂,“自動調節”在各地叫法不一,嚴重影響協作。他親自審定《自動控制名詞草案》,將287個術語標準化,“feedback”統一譯為“反饋”并沿用至今。
1962年,他主持制定《導彈研制工作條例》,明確“所有分系統按同一時間軸提交數據”“聯試前簽署接口一致性確認書”等硬性規定,結束了科研工作的無序狀態。他還帶來系統工程思想,在48頁手寫的《工程控制論》講義中,用“收音機調臺”類比“反饋原理”,將復雜理論通俗化,為團隊搭建起共同的知識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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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拘一格,大膽啟用青年人才是團隊活力的源泉。錢學森堅信“青年是科研的未來”,1964年導彈試驗中,32歲的王永志提出泄出600公斤推進劑的逆向思路,遭到專家質疑,錢學森聽完演算后當即拍板:“就按這個年輕人的意見辦”,最終試驗大獲成功。1967年,他力排眾議,推薦38歲的孫家棟擔任中國第一顆人造衛星總設計師,后者不負重托,帶領團隊成功發射“東方紅一號”,成為航天事業的領軍人物 。這種“不問資歷、只看能力”的用人理念,讓青年人才快速成長為基礎科研的中堅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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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學森歸國后的一系列實踐,生動詮釋了“基礎科研團隊是首要問題”的深刻內涵。從力學所的組建到五院的擴容,從大師的引進到青年的培養,從術語的統一到制度的建立,他用系統思維和實干精神,構建起中國基礎科研的人才梯隊與運行體系。正是這支團隊,后續支撐起“兩彈一星”、載人航天等一系列重大突破,印證了錢學森的遠見卓識。
如今,中國基礎科研的蓬勃發展,離不開當年錢學森打下的堅實基礎。他的實踐告訴我們:真正的科技自立,始于人才的集聚與體系的構建。這位科學巨匠用歸國后的歲月證明,把基礎科研團隊建設放在首位,就是為國家科技發展埋下最堅實的種子,而這顆種子,終將成長為支撐民族復興的參天大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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