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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難得叔
我的號前兩天又被風了。
在這個行當里,風號是經常的事,區別只是永風還是短風。碼字的人,號就像擺攤的,高興了給你兩耳光,不高興也給你兩耳光。
但令人意外的是,幾乎就在同時,那位素以中專學識替無數迷茫青年“指點江山、激昂文字”的盧夾頭,他的號也再次被封了。
他發了篇《中國正在做好對日作戰的準備》。這已經不是飄了,是上頭了。國家的對外口徑,向來強調和平發展,這是大原則,是戰略定力。哪里輪得到一個自媒體作者,用著地攤軍事雜志般的口吻,在那里畫戰術箭頭、推演戰爭進程?
號主“如是大牛哥”的觀點我很贊同,說他試圖綁架洶涌的“民意”,幻想自己能以“民間戰略家”的姿態,去觸碰甚至影響宏觀決策。字里行間、欲說還休的“我要登堂入室”的渴望,幾乎要溢出屏幕。
只是可惜,盧夾頭出道的時間晚了點。如果早幾年,他或許能和周帶魚、站嚎一樣,給自己弄個正協W員的護體金甲,基本上就免疫一切攻擊了。
再看這幾年火速躥紅的網絡紅人譜系,會發現一個不太好笑的規律:搞電信詐騙劇本的、搞擦邊直播的、“哭窮賣慘”帶貨的,以及這些滿嘴愛國的大V,整體教育水平都很低下。那個本科沒畢業的張雪峰,在他們中間居然能算學歷天花板了。盧克文中專畢業,在這個群體里絕對位置靠前。
實話說,我不是唯學歷論者。學歷低絕不等于人格低劣。
但對于盧克文這樣一個80后而言,他最欠缺的是基本的科學素養和邏輯思維能力。
這種缺失,反映在寫文章上,就表現為一種令人咋舌的“無知者無畏”。只要能賺到錢,道德、良知、事實核查都可以暫時擱置。既然市場驗證了“觀點越偏激,流量越洶涌;立場越極端,粉絲越鐵桿”的法則,那么觸碰紅線、直至翻車,就成了其商業模式運行的必然結果。
盧夾頭的重大轉折,始于他美國簽證被拒。這件事戳破了他的幻夢,原以為兜里有上億的鈔票,打算“罵美是工作,赴美是生活”,結果發現有錢也不是萬能的。
受到重大打擊后,盧夾頭文風大變,罵起美國來,簡直是無所不用其極。
盧夾頭的粉絲中,最有代表性的話就是:“我喜歡他,因為至少盧的文章我看得懂。”
這句話,不經意間道破了天機。它折射出一種可怕的集體無意識:很多人并不真正在乎“真與假”,他們在乎的是“懂與不懂”,是能否獲得一種無需費力思考的、順暢的“理解感”和情感共鳴。
長期的異化教育和碎片化信息浸泡,讓太多人陷入了思維惰性。他們抗拒認知挑戰,因為挑戰意味著要推翻已有的、可能錯誤的認知,這個過程伴隨著痛苦的自我懷疑。
于是,騙子寫手們抓住了這個心理痛點。他們不再提供苦口的良藥,而是源源不斷地供應“精神鴉片”,那些完全符合粉絲原有認知、讓他們“看得懂”、“聽得爽”、能鞏固其偏見的“材料”和觀點。
粉絲沉浸在這種舒適的心理按摩中,逐漸上癮,欲罷不能。愛,也就變得死心塌地。
問題在于,這些“材料”從何而來?
追求真相,需要付出高昂的時間和精力成本;而編造謊言,對于一個放下道德顧忌的人而言,幾乎零成本。
他可以信口開河,編織無數細節飽滿、看似“材料豐富”的故事。在信息不對稱的護城河內,他幾乎“戰無不勝”。
粉絲們沉浸在“盧夾頭”們編織的故事里,哪會去費力驗證真偽?
他們要的只是一種“我們很厲害”、“敵人很壞”的確定感和爽感。
所以,數量龐大的、擁有這種思維缺陷和認知依賴的粉絲,遠比盧夾頭本人更加可怕。
他們才是基本盤。只要這片土壤依舊肥沃,一個盧夾頭倒下去,千千萬萬個“張夾頭”、“李夾頭”會立刻補位。
盧夾頭要不了多久就會復出,一切不會有什么變化。
只要基本盤還在,這個市場就永遠不會消失。
寫到這里,不免有些悲哀。在這個行當里,保持清醒、說點真話,往往意味著孤獨和坎坷。
我的幾個大號被永風,就是一種代價。但我仍然相信,總有一些讀者,不甘于被當作“傻子”來收割,愿意在喧囂中停下來,多想一層。是你們的存在,讓一些堅持變得還有意義。前路漫漫,道阻且長,能與這樣的你們同行,是支撐我繼續寫下去的一點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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