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 年 12 月 10 日,世界人權日。中國現代戲劇奠基人、《義勇軍進行曲》詞作者田漢,在獄中含冤離世,年僅 70 歲。
這位曾以“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喚醒民族斗志的文藝巨匠,最終在時代的陰霾中孤獨落幕,成為“文革”時期知識分子遭遇迫害的典型悲劇。
“文革”風暴來臨前,田漢剛在北平細管胡同 9 號迎來難得的安穩歲月,與妻兒、百歲母親團聚,家中常舉辦戲曲沙龍,梅蘭芳、蓋叫天等文藝界同仁齊聚一堂,是文藝界的精神地標。
但這場安穩被 1966 年的政治狂飆徹底擊碎,江青、康生之流早已將其京劇《謝瑤環》歪曲為“反黨毒草”,給他扣上“文藝黑線祖師爺”“叛徒”等罪名。
1966 年 8 月,68 歲的田漢在文聯小禮堂遭受公開批斗,被剃光頭、掛黑牌,強扭成“噴氣式”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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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無端指控與侮辱,他以沉默反抗,卻遭暴力按壓下跪,這位曾鼓動國人“冒著敵人的炮火前進”的勇者,在非理性的狂潮中被迫低頭。
同年 12 月 4 日深夜,造反派闖入他家將他帶走,臨行前他對母親承諾“事情總會清楚的,我會再回來的”,這成了他與家人的最后告別。
關押期間,田漢的糖尿病得不到藥物治療,高血壓、心臟病接踵發作,身體與精神遭受雙重摧殘。他曾托人捎回紙條告訴母親“蘋果舍不得吃,看看它就像看到了媽媽”,字里行間滿是對家人的牽掛與隱忍。
1968 年冬天,病入膏肓的他被送進 301 醫院,登記名是“李伍”,無人知曉這位“反動權威”正是國歌歌詞作者。
田漢彌留之際,病房窗外高音喇叭播放著他與聶耳創作的《畢業歌》,他在自己的歌聲中凄然離世。
死后的境遇更顯悲涼。田漢火化后骨灰無人認領,最終不知所蹤;家人被長期隱瞞死訊,百歲母親每日在門口守候,直至 1971 年在絕望中離世,終未等到兒子歸來。
1975 年 5 月,“專案組”才通知家屬田漢已去世 7 年,并宣布將其“永遠開除黨籍”,沒收近十萬冊藏書與字畫。
1979 年,田漢冤案得以平反,追悼會上的遺像是從新華社資料庫找到的,骨灰盒里僅放著他的眼鏡、鋼筆、圖章與《關漢卿》劇本、國歌樂譜。
如今,他的部分遺物與夫人安娥的骨灰一同安葬在河北英烈紀念園,但他的骨灰仍未尋回,如同被時代狂風吹散的印記。
今天是世界人權日,我們重憶田漢,不僅為銘記一位文藝巨匠的坎坷命運,更為緬懷所有在風暴中被遮蔽的靈魂。
從《義勇軍進行曲》的激昂到獄中的孤寂,田漢的遭遇警示我們:人的尊嚴與價值,絕不應被時勢洪流隨意踐踏。愿這段歷史成為永恒的警醒,讓尊重與正義永遠照亮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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