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江門的太陽很大,烤得人心焦,但在那個不起眼的考場門口,負責監考的老師突然覺得脊背發涼,他手里拿著身份證,眼睛盯著面前這個試圖混進去的考生,又低頭看看證件照,總覺得哪里不對勁,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照片上的人明明五官都對得上,眼睛鼻子都在它們該在的位置,可那個神態,那眼神里的光,就像是被拼湊出來的幽靈。
就是這么一眼的遲疑,撕開了一個沉睡了六年的巨獸偽裝。
這哪里是一張臉,這分明是一張價值千萬的入場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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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時鐘往回撥,你會發現這不僅是幾個人在搗鬼,這是一個針對鐵飯碗渴望的精準收割機,張某潔、陸某強這些人在2014年就已經嗅到了空氣中彌漫的焦慮味道,那時候大家都想要安穩,考公大軍一年比一年龐大,幾千人爭一個座位的戲碼年年上演,有人看到了競爭,他們看到了生意。
他們利用了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技術,叫AI人臉合成,這不是科幻電影,在那個還不太普及深度偽造的年代,他們就已經把這玩意兒玩得爐火純青了,把你考生的照片和替考槍手的照片疊在一起,就像揉面團一樣,揉出一張新的臉,這張臉既有考生的特征,能騙過系統的初審,又保留了槍手的大部分面部關鍵點,能讓那個拿著真身份證的假人,大搖大擺地走進考場,那幾毫米的像素偏差,騙過了機器,也騙過了肉眼,卻騙走了無數普通人日夜苦讀換來的公平。
你敢信嗎,這幫人就這么干了89次,這只是查出來的數字,誰知道在那巨大的冰山水面下還藏著多少交易,那一千萬的真金白銀流進他們的口袋,每一分錢背后都是一個原本可能改變命運的寒門學子被無情擠掉的血淚,而那些槍手,很多都是碩士甚至是博士,多諷刺,這個社會最頂尖的智力資源,不是在實驗室里攻克癌癥,不是在寫字樓里規劃未來,而是坐在沉悶的考場里,用他們超強的大腦,幫一個素未謀面的草包去竊取國家公權力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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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審訊室里的槍手李某低著頭,不知道那一刻他在想什么,或許他在想自己讀了這么多年書,最后竟然是為了成為別人的影子,這些槍手團隊是整個鏈條里最讓人唏噓的一環,他們被稱為考霸,很多人并非大奸大惡之徒,就是缺錢,或者說,缺那種能匹配他們學歷的尊嚴感。
那個張某潔太懂人心了,他不僅是在組織作弊,簡直是在搞人力資源管理,他根據槍手的膚色、臉型、甚至發際線的高低來匹配客戶,甚至為此建立了龐大的數據庫,就像以前給皇宮里選妃一樣,只不過這次選的是去替人考試的替身,有的槍手本身就有體面的工作,但在巨大的利益誘惑面前,那點道德底線薄得像窗戶紙,考一場試,幾萬塊錢到手,比在這個內卷的社會里累死累活干半年都要賺,這種賺快錢的快感就像毒品,一旦沾上,哪還有心思踏實干活。
這些被招募來的高智商人群,原本是社會的脊梁,卻甘愿成為了這個龐大黑色帝國的螺絲釘,他們在QQ群里交流的不是學術,是哪里的考場查得松,哪種指紋膜更好用,他們的聰明才智變成了攻破國家選拔制度的利矛,而那個付了錢的客戶,正躺在家里,幻想著不久后就能穿上制服,在鄉親們羨慕的目光中走上人生巔峰,這種錯位的現實,比任何荒誕小說都要離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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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以為這只是幾個蟊賊的小打小鬧就太天真了,這明明是一場資本與權力的預謀,在廣東江門、在全國十幾個省市,他們把這做成了一個覆蓋線上線下的一條龍服務,從網上的關鍵詞引流,到線下的中介拉客,每一環節都像齒輪一樣咬合得嚴絲合縫。
那個想著作弊上岸的人,心態更是值得玩味,他們不是不知道這是犯法,他們是在賭,賭注是幾十萬的服務費,贏面是一輩子的榮華富貴,這不僅僅是找個工作那么簡單,在中國的人情社會里,一個公職身份意味著太多隱形紅利了,父母的面子,相親市場上的話語權,未來辦事的人脈網,所以當張某潔開出那個看似天價的數字時,在這些人眼里,這是一筆劃算得不得了的投資,這種極端的功利主義,才是滋生這條產業鏈的根本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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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個口子一旦撕開,原本那個看起來堅不可摧的篩選機制就變得千瘡百孔,那一百多名靠作弊混進體制內的人,有的去了公安機關,有的去了政府部門,這想想都讓人后背發涼,這意味著抓小偷的警察本身是個騙子,管公章的干部是個假貨,當他們坐在辦公室里,面對群眾的訴求時,他們心里想的是為人民服務,還是想著怎么把當年買官位的錢撈回來,這種劣幣驅逐良幣的過程,不僅腐蝕了隊伍,更是像癌細胞一樣,一點點吞噬著整個社會的信任基石。
歷史總是在押韻,卻從不重復,以前科舉考試,人們把四書五經縫在衣服夾層里,甚至刻在米粒上帶進去,那時候靠的是手藝,現在靠的是高科技人臉融合,手段變了,那顆想要走捷徑的心幾千年來都沒變過,但這起案件之所以能引爆這么大的關注,不在于作弊本身,而在于它的團滅結局太有戲劇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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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已經入職的百余名作弊考生,被集體開除,這真是這幾年聽過最解氣的結局,沒有之一,想象一下那個畫面,昨天還是單位里的青年才俊,正喝著茶水看著報紙,今天一紙公文下來,直接打回原形,甚至還要面臨法律的審判,這種過山車式的跌落,比殺了他們還難受,這不僅是丟了工作,是社死,是在親戚朋友面前徹底抬不起頭,那幾年的工資待遇全得吐出來,當初以為買了張長期飯票,結果買來的是一顆定時炸彈。
鶴山法院那一錘子敲下去,張某潔他們被判了五年半,罰金上百萬,看著挺重,但你想想他們造成的破壞,這點刑期真不算長,畢竟他們毀壞的是國家公信力,這東西一旦有了裂痕,花多少錢都修補不好,這個案子像一道閃電,劈開了公考制度那些隱秘的角落,也給后面的人提了個醒,技術在進步,監管也在進化,以前那個靠幾張假證就能混一輩子的時代,早就成了過眼云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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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說這是一個法律問題,不如說這是個社會病理切片,為什么會有這么多人愿意鋌而走險,還是那個老生常談的話題——安全感極度匱乏,在經濟環境變動的當下,體制內仿佛成了唯一的避風港,這種對于穩定的病態追求,讓人們喪失了基本的判斷力。
我們不能只盯著那幾個被抓的壞人看,還得看看那些還沒被發現的漏洞,現在有人臉識別,有指紋比對,甚至有的地方用上了靜脈識別,技術防御越來越強,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只要巨大的利益剪刀差還在,總會有人想要去鉆那個空子,也許下次不是換臉,而是更高級的什么東西,這就變成了一場永無止境的貓鼠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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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過后,留下的那個空白才是最讓人深思的,那一面面被識破的假臉背后,折射出的是我們這個社會對于成功定義的單一化,如果大家都有更多樣化的出路,如果每一份工作都能獲得體面的收入和尊重,誰愿意冒著坐牢的風險,花幾十萬去買一個基層崗位的入場券呢,那個被替換的不僅僅是考生的身份,更是這個時代對于公平二字的信仰。
當那一疊厚厚的判決書放在桌上,陽光透過窗戶灑下來,上面的塵埃在光束里飛舞,像極了那些試圖蒙混過關的人心,終究是藏不住的,風一吹,全都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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