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
說實話，每年一到冬至前后，老家那邊的老人們就開始念叨各種老話，什么“晚上冬至，凍死老牛”，聽得我耳朵都起繭了。今年這冬至偏偏落在12月21號晚上11點零2分48秒，妥妥的“夜里交節”。村里幾個老爺子一聽這個時間，立馬搖頭晃腦地說：“完了，這冬要冷透脊梁骨。”你別說，這話聽著玄，可傳了幾百年，誰也不敢全當耳旁風。
以前種地靠天吃飯，一點點氣候變動都能影響一整年的收成。所以古人琢磨出一堆農諺，像“冬至在月頭，無被不用愁；冬至在月尾，凍死老牛”，還有“晴冬至，爛年邊”“冬至有霜，臘雪有望”，都是根據交節時間和當天天氣來猜后面冷暖的。當然，科學上沒法考證，但農民就認這個理兒——冬天嘛，該冷就得冷。
就說“凍死老牛”這句吧，字面嚇人，其實是在強調寒氣重。牛可是最耐寒的牲口了，連它都扛不住，人還能好過？反過來，“白天冬至，單衣過冬”，聽著輕巧，其實是說暖冬來得早，反倒容易春旱蟲多。你說怪不怪，這些話里還藏著對農業的深層理解。
比如下雪，城里人看是景，農民看是福。“今冬麥蓋三層被，來年枕著饅頭睡”，雪厚了保溫保墑，開春化了還能補地下水。低溫也能把地里的蟲卵凍死一大半，果樹也能順利完成休眠，來年開花結果才有力氣。土壤經過凍融交替，反而更松軟透氣。這么一想，寒冬對莊稼來說，真是壞事變好事。
南北方過冬至也不一樣。北方必吃餃子，說是不凍耳朵；南方則圍坐吃湯圓，圖個團團圓圓。江浙一帶喝冬釀酒，福建有些地方還得祭祖。從這天起，大家開始“數九”，畫個九九消寒圖，一天一筆，熬過八十一夜，春天就真來了。“吃了冬至飯，一天長一線”，這話現在聽著還挺準，太陽確實在一點點變勤快。
還有些農諺也挺有意思：“冬至西北風，來年干一春”，“冬至雨，除夕晴；冬至晴，除夕地泥濘”。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奶奶每逢冬至都要看天氣，記上一筆，第二年對照著看，樂此不疲。你說她是迷信？可里頭那份對自然的敬畏，對生活的認真勁兒，反倒讓人心里踏實。
臘月還沒到，寒意已經貼著腳跟上了。窗外那棵老槐樹光禿禿的，枝條在風里抖著，像在等第一場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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