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燭高照的新房里,董晉鵬站在雕花木門前,指尖輕觸冰涼的門框。
這樁婚事來得太快,快得讓人措手不及。
祖父董金山那雙蒼老卻銳利的眼睛仿佛還在眼前晃動。
"晉鵬,蕭家的女兒你必須娶。"
老人枯瘦的手指緊緊攥著太師椅扶手,指節發白。
"兩家百年的血仇,總要有人來化解。"
可董晉鵬知道,事情遠沒有這么簡單。
婚宴上那些虛偽的笑臉,暗藏鋒芒的祝酒詞,還有新娘蓋頭下若隱若現的冰冷。
一切都像一張精心編織的網。
而現在,網已經收緊了。
新房里的紅燭噼啪作響,映得滿室喜慶的紅色像血。
董晉鵬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那扇門。
新娘端坐在床沿,鳳冠霞帔,身姿端莊。
可她的手指在袖中微微顫抖,像受驚的蝶。
合巹酒已經斟滿,琥珀色的液體在夜光杯中蕩漾。
董晉鵬聞到一絲若有若無的苦杏仁味。
很淡,但逃不過他從小被訓練出來的嗅覺。
他端起酒杯,看見新娘眼底一閃而過的掙扎。
這一刻,他忽然想起三天前在書房暗格里發現的那封信。
信上的字跡很陌生,內容卻讓人心驚。
"洞房花燭夜,便是收網時。"
當時他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現在,他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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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董家大宅的后花園里,暮色漸濃。
董晉鵬站在荷花池邊,看著最后一抹夕陽沉入水面。
三天前,就是在這里,祖父董金山找到了他。
老人拄著紫檀木拐杖,腳步很輕,像貓。
"晉鵬,你今年二十二了。"
董金山的聲音沙啞,像秋風吹過枯葉。
董晉鵬轉身,看見祖父臉上深刻的皺紋在暮色中更顯蒼老。
"是,祖父。"
他恭敬地回答,心里卻升起不祥的預感。
董金山很少來后花園,除非有重要的事。
老人緩緩走到石凳前坐下,示意孫兒也坐下。
池里的錦鯉躍出水面,激起一圈漣漪。
"蕭家派人來提親了。"
董金山開門見山,渾濁的眼睛緊緊盯著孫兒。
董晉鵬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掐斷了手邊的一根草莖。
"提親?向誰提親?"
他的聲音有些發干。
董金山的目光轉向池塘,水面上倒映著初升的月亮。
"蕭家的獨女,蕭夢琪。要許配給你。"
一陣風吹過,荷葉沙沙作響。
董晉鵬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董蕭兩家的仇怨,在江南一帶人盡皆知。
五十年前,為爭奪漕運控制權,兩家在運河上血戰三天三夜。
董晉鵬的曾祖父就死在那場廝殺中。
從此,兩家老死不相往來,偶有沖突必見血光。
這樣的世仇,怎么可能聯姻?
"祖父,您是在說笑吧?"
董晉鵬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董金山的臉色卻異常嚴肅。
"你看我像在說笑嗎?"
老人用拐杖重重敲擊地面,驚起棲息在柳樹上的夜鷺。
"可是為什么?我們和蕭家......"
"因為有人想讓我們兩家都消失。"
董金山打斷他,聲音壓得很低。
"最近三個月,我們在江北的貨船接連出事。"
"蕭家的鹽場也屢遭破壞。"
"表面看是兩家互相報復,但我查過了,不是蕭家做的。"
董晉鵬皺眉:"那會是誰?"
董金山搖頭,月色下他的臉顯得格外蒼白。
"不知道。但這個人很厲害,能模仿兩家的手法,天衣無縫。"
"再這樣斗下去,我們和蕭家都會垮掉。"
"所以蕭家主母何玉珍派人送來密信,提議聯姻。"
董晉鵬猛地站起:"所以就要犧牲我的婚事?"
董金山也站起身,比孫子矮一個頭,氣勢卻不減。
"不是犧牲,是拯救。拯救兩個家族數百條人命。"
老人的手搭上孫兒的肩,很重。
"你是董家未來的家主,這是你的責任。"
董晉鵬還想說什么,但祖父的眼神讓他把話咽了回去。
那是一種他從未見過的,混合著憂慮和決絕的眼神。
"婚禮定在七天后。"
董金山說完,轉身離去,背影在暮色中顯得佝僂。
董晉鵬獨自站在池塘邊,直到月亮升上中天。
他知道,這件事遠沒有祖父說的那么簡單。
三天前的那個夜晚,此刻想來,每一個細節都透著詭異。
02
婚宴設在董家大宅的正廳,百桌宴席從廳內一直擺到庭院。
紅綢高掛,鑼鼓喧天,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異常。
董晉鵬穿著大紅喜服,胸前系著綢花,臉上帶著標準的新郎笑容。
他挨桌敬酒,目光卻不時瞟向主桌的方向。
祖父董金山坐在主位,身邊是叔父沈榮軒。
沈榮軒今天特別活躍,不停地給賓客斟酒,笑聲洪亮。
"晉鵬,來,敬你叔父一杯!"
沈榮軒端著酒杯走來,滿臉紅光。
他今年四十有五,身材微胖,笑起來眼睛瞇成一條縫。
作為董金山的養子,他在董家地位特殊,掌管著家族大半生意。
董晉鵬接過酒杯,注意到沈榮軒指尖有一抹不易察覺的墨漬。
很新鮮的墨漬,像是剛寫過什么。
"多謝叔父操持婚事。"
董晉鵬一飲而盡,酒很烈,燒得喉嚨發痛。
沈榮軒拍拍他的肩,力道很大。
"應該的,應該的。你成了家,叔父就放心了。"
這話說得意味深長。
另一邊,蕭家的人也到了。
主母何玉珍端坐在賓客席首位,身著暗紫色錦袍,神色平靜。
她今年剛過四十,風韻猶存,但眼角已有了細紋。
據說蕭老爺三年前暴病而亡后,就是她獨自撐起蕭家基業。
這是個不簡單的女人。
董晉鵬走過去行禮:"岳母大人。"
何玉珍抬眼看他,目光銳利如刀,很快又柔和下來。
"晉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她端起茶杯,以茶代酒。
"夢琪就拜托你了。"
話說得客氣,但董晉鵬感覺到她指尖的冰冷。
這時,鞭炮聲大作,新娘到了。
蕭夢琪穿著繁復的嫁衣,蓋著紅蓋頭,由丫鬟攙扶著走進來。
她走得很穩,每一步都恰到好處,像精心排練過。
但在跨門檻時,她微微踉蹌了一下。
董晉鵬下意識伸手去扶,觸到她冰涼的手指。
很輕的接觸,很快分開。
但他感覺到新娘瞬間的僵硬。
司儀高喊拜堂的號令,一切按部就班。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每一次彎腰,董晉鵬都能感覺到來自四面八方的目光。
有關切,有好奇,更多的是審視和算計。
禮成后,新娘被送入洞房。
董晉鵬繼續留在宴席上應酬。
他注意到一個細節:沈榮軒和何玉珍有過短暫的眼神交流。
很快,不到一秒鐘。
但在那一瞬間,兩人的表情都很奇怪。
不是仇敵相見,倒像是......共謀者?
董晉鵬壓下心中的疑慮,繼續笑著敬酒。
他需要更多證據,不能打草驚蛇。
婚宴持續到深夜,賓客陸續散去。
最后只剩下滿院狼藉,和空氣中揮之不去的酒氣。
董晉鵬站在廊下,看著仆人們收拾殘局。
沈榮軒走過來,身上帶著濃重的酒味。
"晉鵬,春宵一刻值千金,快去吧。"
他的笑容在燈籠的光線下有些模糊。
董晉鵬點頭,轉身走向新房。
他能感覺到,背后那道目光一直跟著他。
像毒蛇的信子,冰冷而黏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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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新房在宅子最深處,需要穿過三道月亮門。
每過一道門,喧鬧聲就遠一分,到最后只剩下寂靜。
董晉鵬走得很慢,他在思考。
這場婚事太蹊蹺了。
按照祖父的說法,聯姻是為了化解干戈。
但仇怨真的能靠一樁婚事化解嗎?
他想起半個月前的那次意外。
那天他去城西查看新開的綢緞莊,回來的路上遭遇襲擊。
三個蒙面人,出手狠辣,明顯是職業殺手。
幸虧他從小習武,才勉強脫身。
當時他以為是蕭家派來的人。
可現在想來,那些人的招式路數,不像是蕭家的風格。
倒像是......北方來的?
還有那些出事貨船的調查報告。
他偷偷調來看過,破壞手法很專業,但總有些違和感。
比如最后一次,貨船在運河上起火。
報告說是油燈被打翻引起,可那天下著雨,甲板都是濕的。
這些疑點,祖父知道嗎?
董晉鵬停下腳步,已經來到新房院外。
他沒有立即進去,而是拐了個彎,走向書房。
書房里點著燈,有人。
董晉鵬悄悄靠近,從窗縫往里看。
是沈榮軒,正在翻找什么東西。
動作很急,額頭上都是汗。
書桌的抽屜被一個個拉開,又輕輕推回。
最后,沈榮軒從最底層的暗格里取出一個木盒。
董晉鵬屏住呼吸。
那個木盒他見過,是祖父存放重要信件的地方。
沈榮軒打開木盒,快速翻看里面的信件。
突然,他抽出一封信,塞進袖中。
然后迅速將一切恢復原狀,吹滅燈,離開書房。
董晉鵬躲在暗處,等腳步聲遠去才現身。
他走進書房,點燃油燈。
暗格還留著一條縫,木盒沒有完全關緊。
董晉鵬打開木盒,清點里面的信件。
少了一封,是三天前剛到的那封密信。
當時送信的人很神秘,放下信就離開了。
董晉鵬只瞥見信封一角,有個奇怪的標記。
像是一只鳥,又像是一朵云。
現在這封信不見了。
被沈榮軒拿走了。
為什么?
董晉鵬沉思片刻,沒有動其他東西。
他輕輕合上木盒,恢復暗格,吹滅燈。
走出書房時,他注意到地上一小片紙屑。
很不起眼,像是從什么本子上撕下來的。
董晉鵬撿起紙屑,對著月光看。
上面有一個字:云。
筆跡很陌生,不是沈榮軒的。
也不是祖父的。
這個"云"字,代表什么?
董晉鵬把紙屑收好,轉身走向新房。
謎團越來越多,但他感覺自己在接近真相。
只是不知道,這真相會不會傷人。
04
新房門外的廊下掛著紅燈籠,在夜風中輕輕搖晃。
董晉鵬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推門進去。
新房布置得極盡奢華,紅木家具上雕著鴛鴦戲水,桌上擺著各色果品。
蕭夢琪依然端坐在床沿,蓋頭還沒有掀。
聽到開門聲,她的身子幾不可察地繃緊了。
"你們都下去吧。"
董晉鵬對房里的丫鬟說。
丫鬟們行禮退出,最后一個輕輕帶上門。
房間里只剩下他們兩人。
紅燭燃燒的聲音變得清晰可聞。
董晉鵬走到新娘面前,沒有立即掀蓋頭。
他注意到妝臺上放著一個錦盒,很精致,雕著蘭花。
這不是董家的東西,應該是蕭夢琪的陪嫁。
盒蓋沒有完全合攏,露出一角白色手帕。
手帕上好像繡著什么圖案。
董晉鵬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
"路上累了吧?"
他開口,聲音在安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清晰。
蓋頭下的身影微微一動。
"還好。"
聲音很輕,但很清澈,像山澗的泉水。
董晉鵬拿起秤桿,準備掀蓋頭。
就在這時,他聽到極輕微的腳步聲在窗外停下。
有人偷聽。
董晉鵬動作一頓,隨即若無其事地繼續。
蓋頭落下,露出一張清麗的臉。
蕭夢琪抬起頭,眼睛像浸了水的黑瑪瑙,深不見底。
她很美,但美得沒有溫度。
像一尊精心雕琢的玉像。
"先喝合巹酒吧。"
她說,聲音平穩,但指尖在袖中微顫。
董晉鵬點頭,看著她走向桌邊。
合巹酒已經斟好,兩個銀杯,用紅繩連著。
蕭夢琪端起一杯,遞給他。
動作優雅,無可挑剔。
但董晉鵬注意到,她用的是左手。
剛才拿秤桿時,他記得她是右利手。
為什么換手?
除非......右手拿著別的東西?
董晉鵬接過酒杯,指尖相觸的瞬間,感覺到她手心的冷汗。
"這酒是家里珍藏的竹葉青,祖父特意取出來的。"
他說,觀察她的反應。
蕭夢琪眼神閃爍了一下:"很香。"
酒杯舉起,就要交杯而飲。
突然,窗外傳來一聲貓叫。
很突兀,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
蕭夢琪的手抖了一下,酒灑出幾滴。
落在桌上,發出輕微的"嗤嗤"聲。
董晉鵬瞳孔微縮。
酒有問題。
但他面上不動聲色:"怎么了?"
"沒什么,"
蕭夢琪勉強一笑,"被貓嚇了一跳。"
她的臉色更白了,像上好的宣紙。
董晉鵬看向窗外,那個偷聽的人已經離開。
現在,是攤牌的時候了。
但他決定換個方式。
"這酒看起來不錯。"
他笑著說,舉起酒杯,"夫人,請。"
蕭夢琪看著他,眼神復雜。
有掙扎,有恐懼,還有一絲......愧疚?
兩只酒杯在空中相碰,發出清脆的響聲。
紅燭噼啪爆了個燈花,映得滿室紅光搖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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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酒液在銀杯中蕩漾,泛著琥珀色的光。
董晉鵬聞到了苦杏仁味,比剛才更濃。
是砒霜,他確定。
劑量不大,但足夠致命。
看來下毒的人不想讓他立即斃命,而是要他慢慢中毒而死。
是為了制造病逝的假象?
還是另有圖謀?
董晉鵬看向對面的蕭夢琪。
她舉著酒杯,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眼神飄忽,不敢與他對視。
她在害怕。
不是害怕下毒的事敗露,而是害怕......他喝下這杯酒?
有意思。
董晉鵬忽然想起一件事。
三天前,他收到一封匿名信。
信上只有一句話:"小心合巹酒。"
當時他以為是惡作劇,現在想來,是警告。
送信的人會是誰?
"夫人不喝嗎?"
他開口,打破沉默。
蕭夢琪像是被驚醒,猛地回神。
"喝,當然喝。"
她勉強笑著,將酒杯湊到唇邊。
但董晉鵬注意到,她的嘴唇并沒有真正碰到酒液。
她在假裝喝酒。
果然,她也是知情的。
甚至可能,是被迫的。
董晉鵬心念電轉,瞬間做出決定。
他不僅要喝這杯酒,還要喝得坦蕩。
但不是真的喝。
在酒杯抵唇的瞬間,他用袖中暗藏的磁石輕輕一吸。
酒液順著暗藏的銀管流入袖中的小袋。
這是他早就準備好的機關,為了應對可能的毒殺。
在外人看來,他確實一飲而盡。
"好酒。"
他放下酒杯,贊道。
蕭夢琪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她的酒杯還舉在半空,一滴未動。
"你......"
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臉色慘白如紙。
董晉鵬笑了,故意用輕松的語氣說:"味道淡了,下次多放點鹽。"
這句話像一道驚雷,劈在蕭夢琪心上。
她手中的酒杯"啪"地落地,酒液四濺。
"你明知有毒為什么還喝?"
她脫口而出,聲音顫抖。
終于說出來了。
董晉鵬收斂笑容,眼神銳利:"因為我知道,下毒不是你的本意。"
他上前一步,壓低聲音:"有人逼你這么做,對吧?"
蕭夢琪踉蹌后退,撞到妝臺。
錦盒掉在地上,里面的東西散落出來。
除了手帕,還有一個小瓷瓶。
瓶身上畫著一朵云。
和那封信上的標記一模一樣。
董晉鵬撿起瓷瓶,打開聞了聞。
是解藥。
雖然不能完全解毒,但可以延緩毒性發作。
看來,蕭夢琪并沒想真的害死他。
"這是誰給你的?"
他問,語氣緩和了些。
蕭夢琪靠在妝臺上,渾身發抖。
"我不能說......他們會殺了我母親......"
淚水終于滑落,沖淡了臉上的胭脂。
這一刻,她不再是冷靜的新娘,只是個被迫害的可憐女子。
董晉鵬心中一軟。
"是沈榮軒嗎?"
他直接問出懷疑的對象。
蕭夢琪猛地抬頭,眼中閃過震驚。
雖然她很快搖頭否認,但那一瞬間的反應已經說明一切。
果然是他。
那個看似忠厚的叔父,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別怕,"
董晉鵬輕聲說,"我已經有所準備。"
他取出袖中的酒袋,給她看。
"酒在這里,我沒喝。"
蕭夢琪愣住,隨即淚如雨下。
是釋然,也是后怕。
"對不起......"
她哽咽著說,"他們用母親性命威脅我......"
董晉鵬扶她坐下,遞過手帕。
"現在,告訴我一切。"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欞,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夜還很長,而真相才剛剛開始浮現。
06
蕭夢琪擦干眼淚,深吸一口氣。
"一個月前,母親收到一封恐嚇信。"
她開始講述,聲音還有些顫抖。
"信上說,如果我不答應這門親事,并在新婚夜給你下毒,就殺了母親。"
董晉鵬皺眉:"信是誰送的?"
"不知道,"
蕭夢琪搖頭,"是半夜射進母親臥室的,帶著這個。"
她從袖中取出一枚飛鏢,鏢尾刻著云紋。
和瓷瓶上的一模一樣。
"母親本來不同意婚事,但看到這個就改變了主意。"
董晉鵬接過飛鏢仔細查看。
工藝很特別,不是江南一帶的風格。
鏢身泛著幽藍的光,顯然淬過毒。
"你見過沈榮軒和這件事有關嗎?"
他直接問。
蕭夢琪猶豫了一下。
"婚宴前,我見過他和母親私下交談。"
"說什么?"
"距離太遠,沒聽清。但母親回來后臉色很不好。"
董晉鵬沉思片刻。
如果沈榮軒是主謀,他的目的是什么?
奪取董家財產?還是想一舉搞垮董蕭兩家?
恐怕沒那么簡單。
"那個瓷瓶里的解藥是誰給你的?"
他換了個問題。
"是一個黑衣人,"
蕭夢琪說,"昨晚潛入我房間留下的。"
"還有一張字條,說如果你喝下毒酒,就給你服下這個。"
董晉鵬若有所思。
看來幕后黑手團伙內部也有分歧。
有人想他死,有人想他活。
或者說,想控制他?
"你知道'云'代表什么嗎?"
他想起那個字條。
蕭夢琪臉色微變:"你從哪里聽到這個的?"
"看來你知道。"
董晉鵬緊盯她的眼睛。
蕭夢琪低下頭,玩弄著衣角。
"我偷聽過母親和丫鬟的談話,提到'云閣'。"
云閣?
董晉鵬從未聽過這個名字。
"是什么組織?"
蕭夢琪搖頭,"只聽說是北方來的,很神秘。"
北方......
這就說得通了。
那些殺手的招式,飛鏢的工藝,都指向北方。
但北方勢力為什么要插手江南商界?
董晉鵬忽然想到一個可能。
運河。
當今圣上正要開拓南北漕運,誰控制運河,誰就掌握財富命脈。
董蕭兩家聯手,確實可能威脅到某些北方大族的利益。
如果真是這樣,這件事就比想象中更復雜了。
"還有一個問題,"
董晉鵬說,"你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
蕭夢琪抬起頭,眼神堅定:"因為我不想成為殺害無辜的兇手。"
"而且......"
她頓了頓,"我相信你是好人。"
這句話說得很快,帶著少女的羞澀。
董晉鵬微微一怔。
燭光下,她的臉泛著紅暈,比剛才生動許多。
也許,這樁婚事并不全是陰謀。
至少,新娘比他想象中善良。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他真誠地說。
蕭夢琪露出今晚第一個真心的笑容。
很淺,但很美。
就在這時,窗外又傳來腳步聲。
很輕,但逃不過董晉鵬的耳朵。
有人來了。
他立即吹滅蠟燭,拉蕭夢琪躲到屏風后。
"別出聲。"
他在她耳邊低語。
溫熱的氣息拂過耳畔,蕭夢琪的臉更紅了。
房門被輕輕推開,一個黑影閃進來。
月光照進來,映出來人的臉。
是沈榮軒。
他來確認毒發情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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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沈榮軒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讓眼睛適應黑暗。
然后輕手輕腳地走向床鋪。
董晉鵬屏住呼吸,透過屏風縫隙觀察。
月光下,沈榮軒的臉顯得格外猙獰。
不再是那個和藹的叔父,而是個冷酷的殺手。
他走到床前,伸手探了探空的被褥。
"奇怪......"
他喃喃自語,"人去哪了?"
突然,他注意到地上的碎酒杯和酒漬。
蹲下身查看,手指蘸了點酒液聞了聞。
"喝過了?"
他皺眉,環顧四周。
董晉鵬握緊袖中的匕首,準備隨時出手。
但沈榮軒沒有繼續搜查,而是快步走向妝臺。
他撿起地上的錦盒,翻找著什么。
"不見了......"
他聲音帶著焦躁,"那丫頭把解藥藏哪了?"
解藥?
董晉鵬心中一動。
沈榮軒也知道解藥的事?
看來他不僅想下毒,還想控制中毒的人。
真是打得好算盤。
沈榮軒又找了一會兒,終于放棄。
"算了,反正毒性發作還要一個時辰。"
他自言自語,"到時候再來收尸。"
收尸?
董晉鵬眼神一冷。
這就是他叫了二十多年叔父的人。
沈榮軒轉身準備離開,突然停下腳步。
他好像聽到了什么,側耳傾聽。
是蕭夢琪的呼吸聲。
雖然很輕,但在寂靜中格外明顯。
"誰在那里?"
沈榮軒厲聲喝道,同時拔出腰間短刀。
董晉鵬知道藏不住了,正要現身。
和之前一模一樣。
沈榮軒一愣,隨即松了口氣。
"原來是那只野貓。"
他收起短刀,快步離開房間。
房門重新關上,腳步聲漸遠。
董晉鵬卻沒有立即出來。
他在想剛才的貓叫聲。
太巧了。
第一次是在他們喝酒時,第二次是現在。
像是有人在暗中幫忙。
會是誰?
"他走了嗎?"
蕭夢琪小聲問,身體還在發抖。
"走了。"
董晉鵬走出屏風,重新點燃蠟燭。
房間里又恢復光明,但氣氛已經完全不同。
"現在你相信了吧?"
蕭夢琪看著他,眼神帶著后怕。
董晉鵬點頭:"相信了。"
他走到窗邊,推開窗戶。
夜風灌進來,吹散房間里的悶熱。
遠處傳來打更的聲音,三更天了。
"我們得盡快行動。"
董晉鵬轉身說,"沈榮軒一個時辰后會回來。"
"那我們該怎么辦?"
蕭夢琪問,此刻她完全信賴這個男人。
董晉鵬沉思片刻,有了主意。
"將計就計。"
他說,"我們假裝中毒,引蛇出洞。"
具體要怎么做?"
"你先服下這個。"
董晉鵬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這是解毒丸,可以預防中毒。"
蕭夢琪接過,毫不猶豫地吞下。
這份信任讓董晉鵬心頭一暖。
"然后我們假裝毒發,等沈榮軒來自投羅網。"
"但我們要通知祖父。"
蕭夢琪提醒。
董晉鵬搖頭:"現在還不行。"
"為什么?"
"因為我不確定祖父是否知情。"
這句話說得很輕,但重如千鈞。
蕭夢琪倒吸一口冷氣:"你懷疑董爺爺?"
"不是懷疑,"
董晉鵬眼神深邃,"但這件事太復雜,不能冒險。"
他走到書桌前,鋪紙研墨。
"我要給一個人送信。"
"誰?"
"一個可以信任的朋友。"
筆尖在紙上飛舞,很快寫好一封信。
董晉鵬吹干墨跡,折好塞進一個小竹筒。
然后他走到窗邊,吹了一聲口哨。
片刻后,一只信鴿落在窗臺。
"去吧。"
他綁好竹筒,放飛鴿子。
白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現在,我們開始演戲。"
董晉鵬說著,躺到床上,閉上眼睛。
蕭夢琪也躺在他身邊,心跳如鼓。
紅燭已經燒到一半,燭淚緩緩滴落。
等待的時間總是特別漫長。
08
更漏滴答,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董晉鵬閉目躺著,耳朵卻捕捉著外面的每一個聲響。
蕭夢琪在他身邊,呼吸漸漸平穩,像是睡著了。
但董晉鵬知道她醒著,因為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揪著被角。
這也難怪,一個深閨女子,突然卷入這樣的陰謀中。
董晉鵬忽然有些愧疚。
如果不是嫁給他,她應該還在蕭家過著平靜的生活。
雖然兩家是世仇,但至少性命無憂。
現在卻要陪他冒險。
"對不起。"
他輕聲說。
蕭夢琪微微一顫:"為什么道歉?"
"把你卷進這些是非。"
蕭夢琪沉默片刻。
"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她說,"從同意的婚事那一刻起,我就做好了準備。"
"但你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局面吧?"
"確實沒想到。"
她輕笑一聲,"我以為最多是相敬如'冰',沒想到要演戲裝死。"
這話帶著幾分自嘲,讓董晉鵬也笑了。
氣氛輕松了些。
"等這件事結束,"
董晉鵬說,"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給你休書。"
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補償。
讓她重獲自由,遠離這些紛爭。
蕭夢琪卻沉默了。
良久,她才開口:"到時候再說吧。"
語氣有些奇怪,像是......失落?
董晉鵬還想說什么,突然聽到極輕微的腳步聲。
來了。
他立即握緊袖中的匕首,對蕭夢琪使了個眼色。
兩人同時閉上眼睛,假裝昏迷。
房門被輕輕推開,不止一個人。
至少三個。
"都暈過去了?"
是沈榮軒的聲音。
"應該是,藥效該發作了。"
另一個陌生的聲音。
腳步聲靠近床邊。
董晉鵬感覺到有人在探他的鼻息。
手指很涼,帶著一股煙味。
"還有氣,但很弱。"
沈榮軒滿意地哼了一聲:"很好。"
"現在怎么辦?"
第三個人問,聲音很年輕。
"按計劃行事。"
沈榮軒說,"先把這小子藏起來,我留封信給老爺子。"
"那丫頭呢?"
"一起帶走,還有用。"
董晉鵬心中冷笑,果然如此。
沈榮軒不僅要控制他,還要用蕭夢琪威脅何玉珍。
一箭雙雕,好計謀。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嘈雜的人聲。
像是很多人往這個方向來了。
沈榮軒一驚:"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去看看。"
年輕的腳步聲跑向門口。
董晉鵬心中一動,是他送出的信起作用了?
時機正好。
趁沈榮軒分神的瞬間,他猛地睜開眼睛。
"叔父,晚上好。"
沈榮軒嚇得后退一步,臉色煞白。
"你......你沒中毒?"
"讓你失望了。"
董晉鵬坐起身,匕首已經抵在沈榮軒腰間。
另外兩個黑衣人想沖上來,但蕭夢琪突然躍起,手中銀針閃動。
兩人應聲倒地。
動作干凈利落,一看就是練家子。
董晉鵬有些驚訝地看了她一眼。
蕭夢琪微微一笑:"我從小就習武。"
這點倒出乎意料。
沈榮軒見狀,知道大勢已去,反而冷靜下來。
"厲害,我小看你們了。"
他冷笑,"但你們以為這就結束了嗎?"
"當然沒有。"
董晉鵬也笑,"好戲才剛剛開始。"
門外的人聲越來越近,火把的光照亮了窗戶。
是董家的護院,領頭的正是董金山。
老爺子親自來了。
董晉鵬心中一暖,祖父果然不知情。
這場戲,該收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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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房門被推開,董金山站在門口,身后是數十名護院。
老人穿著寢衣,外面披著外袍,顯然是從床上匆匆趕來。
但眼神銳利如鷹,不見絲毫睡意。
"這是在做什么?"
他沉聲問,目光掃過全場。
最后定格在董晉鵬抵著沈榮軒的匕首上。
沈榮軒立即換上委屈的表情:"父親,救我!"
"晉鵬不知發了什么瘋,要殺我!"
倒打一耙,演技精湛。
但董晉鵬不慌不忙:"祖父,請看這個。"
他踢了踢地上昏迷的黑衣人。
"叔父深夜帶人潛入新房,意欲何為?"
董金山皺眉,看向沈榮軒:"榮軒,解釋一下。"
沈榮軒眼珠一轉:"我是聽說新房有異動,特意帶人來查看。"
"沒想到晉鵬突然攻擊我,還打傷我的人。"
謊話連篇,面不改色。
蕭夢琪忍不住開口:"他在說謊!"
她走到董金山面前,行了一禮。
"祖父明鑒,沈叔父在合巹酒中下毒,欲害晉鵬性命。"
沈榮軒大叫:"胡說!我為什么要害晉鵬?"
"因為你想掌控董家。"
董晉鵬接口,"還要嫁禍蕭家,一石二鳥。"
他取出袖中的毒酒袋,遞給董金山。
"這是證據。"
又指向妝臺上的瓷瓶:"那是解藥,也是證據。"
沈榮軒臉色變了變,但還在強撐:"這些都是栽贓!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毒酒解藥!"
"那這個呢?"
董晉鵬突然扯開沈榮軒的衣領,露出鎖骨處的紋身。
一朵云,和飛鏢上的一模一樣。
全場嘩然。
董金山瞳孔收縮:"云閣的標記......"
原來祖父知道云閣。
沈榮軒見身份暴露,終于撕下偽裝。
"既然你們都知道了,我也不必再裝。"
他冷笑,"沒錯,我是云閣的人。"
董金山痛心疾首:"榮軒,我待你如親生,你為何......"
"待我如親生?"
沈榮軒突然激動起來,"那為什么要把家主之位傳給晉鵬?"
"我為你打理生意二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就因為我不是董家血脈?"
多年的怨恨,在這一刻爆發。
董金山搖頭:"我從來沒說過要傳位給晉鵬。"
"事實上,我原本打算明年就讓你接手家主之位。"
這下連董晉鵬都愣住了。
他從不知道祖父有這個打算。
沈榮軒也呆住了:"你......你說什么?"
"我老了,"
董金山嘆息,"早就想卸下擔子。"
"晉鵬還年輕,需要磨練。"
"你經驗豐富,是最合適的人選。"
"我連傳位文書都寫好了,就放在......"
"放在書房暗格的紅木盒里。"
董晉鵬接口。
他想起來了,那個木盒里確實有一份文件。
當時他沒仔細看,現在想來,應該就是傳位文書。
沈榮軒如遭雷擊,踉蹌后退。
"不可能......你騙我......"
"你自己去看。"
董金山說,"鑰匙你知道在哪里。"
沈榮軒呆立片刻,突然狂笑,笑中帶淚。
"晚了......一切都晚了......"
他看向董晉鵬,"云閣不會放過你們的。"
"云閣為什么要對付董家?"
董晉鵬問出關鍵問題。
沈榮軒露出詭異的笑容:"不是為了董家,是為了運河。"
"朝廷要開新漕運,云閣必須掌控江南水道。"
"董蕭兩家是最大的障礙。"
果然如此。
董晉鵬和祖父對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凝重。
這件事,比家族內斗嚴重得多。
涉及到朝廷,涉及到天下漕運。
"榮軒,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董金山還想挽留。
但沈榮軒搖頭:"太遲了。"
他突然咬破口中毒囊,嘴角流出黑血。
"小心......云閣......"
最后的話沒說完,人已經倒下。
董晉鵬上前探了探鼻息,搖頭。
服毒自盡,這是死士的做法。
云閣的手段,果然狠辣。
房間里一片寂靜,只有火把燃燒的噼啪聲。
一場洞房花燭夜,以這樣的方式收場。
但董晉鵬知道,這只是一個開始。
更大的風暴,還在后面。
10
沈榮軒的尸體被抬出去后,新房恢復了安靜。
但喜慶的氣氛已經蕩然無存。
紅燭燒到了盡頭,最后一點火苗跳動了幾下,熄滅了。
晨曦透過窗紙,給房間蒙上灰白的光。
董金山坐在太師椅上,顯得異常疲憊。
一夜之間,他好像又老了十歲。
"祖父,您去休息吧。"
董晉鵬擔心地說。
老人擺手:"先把事情處理完。"
他看向蕭夢琪:"孩子,委屈你了。"
蕭夢琪搖頭:"夢琪不委屈。"
經歷這場變故,她反而鎮定許多。
"關于云閣,祖父知道多少?"
董晉鵬問出最關鍵的問題。
董金山沉吟片刻:"云閣是北方神秘組織,勢力很大。"
"據說在朝廷也有人手,專門做見不得光的買賣。"
"三個月前,他們就派人接觸過我。"
董晉鵬驚訝:"他們想要什么?"
"董家漕運的所有權。"
董金山冷笑,"開價很低,簡直是明搶。"
"我拒絕了,然后就出了那些'意外'。"
一切都說通了。
云閣先制造矛盾,讓董蕭兩家互相猜疑。
然后促成聯姻,想在洞房夜下毒,造成董晉鵬被蕭家毒死的假象。
這樣兩家必然血拼,兩敗俱傷。
他們好趁機接管江南漕運。
好毒的計策。
"那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蕭夢琪問。
董晉鵬和祖父對視一眼,有了決定。
"合作。"
兩人異口同聲。
董金山贊許地點頭:"沒錯,董蕭兩家必須真正合作。"
"只有聯手,才能對抗云閣。"
這倒是因禍得福了。
一場陰謀,反而促成了兩家的和解。
"我這就修書給何親家。"
董金山起身,"事關重大,必須當面商議。"
老人離開后,新房里又剩下他們兩人。
晨光越來越亮,鳥鳴聲從窗外傳來。
新的一天開始了。
"謝謝你。"
董晉鵬突然說。
蕭夢琪一愣:"謝我什么?"
"謝謝你的勇敢和信任。"
他真誠地說,"如果沒有你,計劃不會這么順利。"
蕭夢琪臉一紅:"我也要謝謝你,沒有真的中毒。"
兩人相視而笑,之前的隔閡煙消云散。
"那......休書的事?"
董晉鵬試探地問。
蕭夢琪低下頭,聲音很輕:"我覺得......我們可以試試。"
"試試什么?"
"做真正的夫妻。"
她說得很快,說完就轉過身去。
但董晉鵬看到她耳根都紅了。
心中一動,他走到她面前。
"好。"
只說了一個字,但足夠。
陽光完全照進房間,驅散了所有陰霾。
雖然前路還有重重挑戰,但至少這一刻,他們是同心協力的。
丫鬟們進來收拾房間,看到滿屋狼藉都很驚訝。
但沒人多問,只是默默地收拾。
這就是大宅門的規矩,該問的問,不該問的不同。
早膳時間,董晉鵬和蕭夢琪一起去飯廳。
路上遇到管家,說何玉珍已經到了,正在和董金山密談。
效率真快。
飯廳里,早餐已經擺好。
很精致,但兩人都沒什么胃口。
"吃一點吧,"
董晉鵬給蕭夢琪夾了個蝦餃,"今天還有的忙。"
話音剛落,一個小廝匆匆跑來。
"少爺,少奶奶,老爺請你們去書房。"
看來密談有結果了。
書房里,董金山和何玉珍對坐,表情嚴肅。
但氣氛還算融洽,看來談得不錯。
"晉鵬,夢琪,坐。"
董金山示意。
何玉珍看著女兒,眼神復雜,但有關切。
"母親。"
蕭夢琪輕聲喚道。
何玉珍點頭,轉向董晉鵬:"昨晚的事,多謝你。"
這是認可他了。
董晉鵬行禮:"岳母客氣,這是一家人該做的。"
寒暄過后,進入正題。
"云閣的事,我們必須主動出擊。"
董金山說,"被動防守只會挨打。"
何玉珍贊同:"我已經傳信給北方的朋友,打聽云閣的底細。"
"我們也要做好準備,"
董晉鵬接口,"加強防衛,整頓生意。"
"還有,"
他看向蕭夢琪,"要提防云閣的其他陰謀。"
一場對抗北方神秘組織的戰斗,就此拉開序幕。
但對董晉鵬和蕭夢琪來說,這也是他們婚姻的真正開始。
從互相猜疑的仇家子女,到攜手共戰的夫妻。
這個轉變,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包括他們自己。
離開書房時,董晉鵬自然地牽起蕭夢琪的手。
她沒有掙脫。
陽光灑在兩人身上,暖洋洋的。
雖然未來充滿未知,但至少此刻,他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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