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3年春,貴州一女匪首在剿匪行動中被解放軍活捉,但關于殺不殺她的問題,卻引起了爭論。
時任西南軍區參謀長李達向上請示,到底殺不殺,毛主席得知后表示:“這個人不能殺。”
這個女匪首到底是誰?毛主席又為何指示不能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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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女匪首叫程蓮珍,1922年出生在貴州廣順縣白云鄉的一個布依族小山寨里。
她皮膚白凈、四肢勻稱,尤其是那圓鼓鼓的小臉蛋,仿佛是山林間剛破土而出的春筍,父母便給她取了一個親昵的乳名:筍妹。
筍妹從小性格靈巧,眼睛明亮,等她長到十四五歲,一米六幾的個子,在那時的布依山寨里稱得上高挑。
五官清秀,肌膚白皙,哪怕只是站在寨口喂雞,都能讓路過的少年忍不住多看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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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年,程家門檻幾乎要被踏破,媒人三天兩頭來敲門,想為兒子求親。
為了圖清靜,程蓮珍來到惠水縣親戚家避一段時間,在這里,她認識了地主家的兒子陳正明。
這個人不懷好意,認識不久后,就將程蓮珍挾持回家,當他的三房小老婆。
1947年,陳正明突患急病撒手人寰,留下幼女陳大蓮,還有一座空蕩蕩的宅院與大片良田。
程蓮珍驟然成了孤兒寡母的家主,更糟的是,丈夫尸骨未寒,族人便紛紛出手覬覦家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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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是耳語和冷眼,族里的老人開始勸她把一部分田地“讓”出來,給還沒成家的堂兄弟們打理。
有人表面稱她為“陳大嫂”,背地里卻咬牙切齒地喊她“外來人”。
過不了多久,家門口出現了陌生的腳印,晚上屋后的狗吠聲也變得尖銳驚恐。
不久之后,她蹲在院壩里曬谷子,突如其來的槍聲劃破寂靜,子彈貼著她的耳根飛過,打在院墻的青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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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尖叫,也沒有逃跑,只是緩緩站起身,拍了拍衣襟上的灰塵,然后轉身回屋,將厚實的木門緊緊插上。
那一夜,她幾乎一夜未眠,第二天,她帶著兩個壯漢下山,走了兩天兩夜,翻山越嶺,到集市上用重金買下三支長槍,并聘回三個退伍的保安團兵。
從此以后,程蓮珍的宅子,不再是布依族鄉間的平靜人家,而成了一個小型的堡壘。
高墻外,竹林密布,墻根下埋了鐵釘陷阱;院落中,木樓上設有哨位,黑夜中總有人端槍巡邏。
她在屋后開辟了一塊空地,用石灰畫出靶心,每天親自練槍,不管陰雨晴雪,從不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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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族人集結二十多人,夜里翻墻闖入,試圖以武力奪下宅院。
程蓮珍早有防備,她讓人關上大門,在樓閣高處架起兩桿步槍,自己披著黑斗篷,站在二樓陽臺,手持雙槍,對準院中的入侵者連開數槍。
那一夜,三人當場斃命,余者四散而逃,第二天,死者家屬圍在寨口哭嚎,怒斥她狠毒,但無人敢再貿然闖入。
從此,“雙槍大嫂”的名聲不脛而走,原本那些覬覦家產的人再不敢明著挑釁。
她雖一戰揚名,卻也徹底割裂了與族人的關系,而在寨子外面,一些更危險的人開始對她產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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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水縣白日鄉鄉長羅紹銓,是舊時國民黨第八十九軍的營長出身,投機取巧、善于周旋。
他聽說廣順山里出了個會打槍的寡婦,帶著八個保鏢,守住百畝良田,十分佩服,也十分眼紅。
他主動派人前來探望,還帶著一壇酒,稱兄道妹地稱她“賢妹”,說:“你一個女人,這樣苦守孤宅,實在讓人心疼。”
程蓮珍沒說話,只遞了一盞茶,她當然明白羅紹銓的來意,他覬覦的不是她這個人,而是她身后的槍和地。
但在這個時候,她也正需要一個靠山,不是用來依附,而是用來制衡周邊那些藏著毒牙的“同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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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逐漸密切來往,一個手里有兵,一個手里有財,起初只是互通情報、互幫運輸,后來,羅紹銓更進一步,想要借婚姻來綁定這場合作。
他勸說弟弟羅紹凡出面與程蓮珍成親,表面上是為弟弟謀福,實則是想以“家人”之名吞并她手中的資源。
程蓮珍沒有立刻答應,這樁“聯姻”不過是一場利益交易,可她更清楚,在這個混亂的世道,一個人再強,也斗不過十面埋伏。
最終,她點頭,成了羅紹凡名義上的“妻子”,而實質上,她依然掌握著自己的兵與槍。
從此以后,她的名字不再只在布依山寨流傳,而是登上了縣府密報,解放后也出現在了解放軍剿匪名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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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冬,隨著中國人民解放軍步步推進,惠水、長順也相繼解放,程蓮珍原本打算去投靠人民政府,卻被羅紹銓攔下,被迫參與了對人民政府的突襲。
這場突襲很快宣告失敗,解放軍憑借地形與城防優勢將來犯者打得人仰馬翻。
羅紹銓兵敗如山倒,帶著殘部從北門潰逃,一路折返至雅羊寨,與程蓮珍短暫合兵,準備策動第二次反撲。
他們不知道,這一次的密謀,已被山民偷聽并悄悄上報,三日后,解放軍與民兵包圍了整個雅羊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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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蓮珍身邊的隊伍死傷大半,只余百余人逃入惠水與長順交界的密林之中。
在接下來的日子里,她與羅紹凡四處輾轉,或藏于親戚家中,或混入農戶之間。
逃亡的日子里,她再也沒有過一夜安穩的睡眠,常常在半夜被狗吠聲驚醒,驚恐地抓緊枕邊的槍,聽著外頭的風吹草動,直到天色發白。
可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她曾躲進一處水田寨,靠一個叫韋湯巴的老鄉接濟度日。
可這份寧靜沒持續多久,韋湯巴的鄰居察覺家中多了生面孔,便悄悄報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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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軍“飛虎隊”聞訊趕至,卻撲了個空,程蓮珍早已轉移,為了徹底擺脫追捕,程蓮珍假嫁給一名普通農民班永華,以“逃難婦人”的身份掩人耳目。
在那個小山村里,她學著喂豬、挑水、種地,與當地婦女無異。
可班永華的女兒剛出生便夭折,悲痛之余,村里又開始有風言風語,懷疑這個“外地媳婦”身份不明。
程蓮珍明白,留不得了,她趁一個雨夜卷起幾件衣服,頭也不回地逃向龍里,藏進她侄兒龍德穩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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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數月之后,她再一次被逼轉移,輾轉數十里,最后藏身在大新鄉韋萬書家。
1953年初,在貴陽分區情報科的布控下,“飛虎隊”再次出動,他們悄無聲息地摸到了韋萬書家,一腳踹開大門,家中只見一人煮飯,程蓮珍不在。
但就在眾人重新布控之際,一聲狗叫打破寧靜,一名飛虎隊員隨口一喊:“把狗管好!”
門外,剛從鄰家回來的程蓮珍,聽到陌生人的聲音頓覺不妙,拔腿就跑,飛虎隊員眼疾手快,一個箭步撲上前,將她重重壓倒在泥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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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蓮珍被捕后,關于要不要殺她的問題,卻引起了一場激烈的爭論,多數人毫不猶豫地提議:立即槍決!
可也有人猶疑,尤其是政策處的干部,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她是布依族婦女,是本地極具影響的標桿人物,若處理不慎,恐激起少數民族誤解,甚至可能引發更大反彈。”
爭議的聲音如潮水般漲起,一邊是“法不容情”,一邊是“因地制宜”,貴州省軍區最終沒有下手,而是把這起特殊案件層層上報。
這份報告,一路北上,最終擺到了西南軍區參謀長李達的案頭。
恰逢此時,李達即將赴朝前線巡視,不敢貿然拍板,他將全部材料捧在手中,在動身前特地飛往北京,向正在中南海主持會議的毛主席做匯報。
毛主席沒有急著表態,抬眼看向李達,語氣不急不緩:“她,是少數民族的吧?”
“是布依族。”李達點頭。
“那就不能殺。”毛主席語氣斬釘截鐵。
李達怔住,毛主席輕輕一笑,語帶調侃地說了一句:“好不容易出了個女匪首,又是布依族的,殺了豈不可惜?”
說者輕描淡寫,聽者卻立刻明白,這句“可惜”,背后是國家民族政策的深思熟慮,是統戰理念的高度運用,也是政治智慧的集中體現。
毛主席放下煙斗,繼續說道:“你看諸葛亮七擒孟獲,擒而縱之,感其誠心,終為己用,我們共產黨人,難道就不如諸葛亮?一個陳大嫂,若真能以一人之口,換來百人投誠,那便是血未流,仗已勝。”
李達聞言頓悟,連連點頭,幾日后,他返回西南,親自主持省軍區會議,傳達毛主席指示:“此人不可殺,宜緩處,以策反之。”
1953年6月5日,惠水縣召開萬人大會,程蓮珍被押解至會場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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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群眾以為即將聽到判決死刑時,法院院長卻當眾宣讀:“根據中央精神,考慮其特殊身份和改造意愿,決定予以釋放,回鄉監督勞動。”
當地政府派人解釋政策,化解群眾疑慮,連她家的糧食配給也由鄉政府代為照看。
起初,她對誰都警惕,說話斟詞酌句,甚至不敢睡整覺,可很快,她發現有人上門不是來抓她,而是請她勸說山上的“兄弟們”投誠。
那些昔日匪徒、舊部、雇來的槍手,如今也在風中飄搖,聽聞“大嫂沒死,還在家里吃飯”,紛紛下山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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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程蓮珍成了剿匪會議上的“特邀嘉賓”,她站在會堂前講臺上,語氣緩慢卻堅定地說:“我以前走錯路,是為了保命,現在黨給我命,我要幫更多人保命。”
她不再是一個“女匪首”,而是成了穩定邊區局勢的一枚棋子,一面旗幟。
直到1998年她病逝,在床榻上最后一次喘息時,她仍緊緊握著女兒的手,用盡全力說了一句:“要去北京,替我給毛主席鞠個躬。”
她的女兒替她完成了這個愿望,而她的一生,也終于完成了從“罪人”到“政工”的巨大跨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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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再舉槍,卻用余生證明:一個人可以在亂世中落敗,也可以在和平中重生,只要有人愿意給她那一絲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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