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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rdjan Ivanovic來自東西方交匯點薩拉熱窩,是一位擁有極不尋常背景的鼓手。童年時為躲避波斯尼亞戰(zhàn)火,他來到了希臘,沉浸在拜占庭圣詠、希臘民謠、意大利流行樂等多元音樂交融的環(huán)境中。日后他發(fā)現(xiàn)的爵士樂,也讓他逐漸形成了自己作為鼓手和作曲家的獨特音樂語言。同時,他還堅持每周在巴黎小型跨文化空間The Dissident Club舉辦Jam Session,是巴黎爵士社群的活躍人士。
Ivanovic 將在12月帶領他的最新樂隊Modular來華演出。我有幸為他進行采訪,希望大家能在此更多地了解這位富有個性的音樂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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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rdjan Ivanovic
目前居住在巴黎的Srdjan出生于波斯尼亞和黑塞哥維那的薩拉熱窩,1992年為了躲避戰(zhàn)爭他搬到了希臘雅典。他最早的音樂影響來自于他父親朋友的深夜音樂聚會,其中包括一位古典吉他手和作曲家。他開始學習打鼓,跟隨希臘鼓手George Polychronakos學習,并在荷蘭的阿姆斯特丹音樂學院和烏得勒支音樂學院繼續(xù)深造。在那里他獲得了多個獎項,最著名的是在北海爵士音樂節(jié)期間獲得的荷蘭爵士比賽獎。他還獲得了伯恩哈德王子基金會獎學金,前往紐約市學習。
他最新的樂隊以他的名字命名,由一群巴黎的杰出音樂家組成,他們在2024年2月發(fā)行了專輯Modular,該專輯由Rue Des Balkans發(fā)行。他還是11人樂隊Nikolov-Ivanovic Undectet的聯(lián)合領導者。他作為伴奏音樂家出現(xiàn)在超過二十張專輯中,并與城市中的各種樂隊合作演出。他還為電影和戲劇創(chuàng)作音樂。
——您好,很榮幸能為您采訪。首先,請先簡單介紹一下您自己(以您自己的方式)。
我是一位來自波斯尼亞和黑塞哥維那的薩拉熱窩的鼓手兼音樂家。我在希臘雅典長大,在荷蘭阿姆斯特丹學習,現(xiàn)在生活在巴黎。因此可以說我是一位全方位的歐洲人!
我希望通過我的音樂,將人們與我所在的現(xiàn)實連接起來。音樂的優(yōu)勢在于它是一種情感的語言,無論我們來自哪個國家或文化,我們都是人類——情感的生物。
我出生在薩拉熱窩,我的根就在那里——我的音樂和的身份都錨定在那里,而非一種選擇;雅典是我成長的地方,也是在音樂上滋養(yǎng)我的地方;荷蘭是我作為音樂家成長的地方;而巴黎則是我一直想去的,也是我最終找到空間來發(fā)展這一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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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國,樂迷對法國爵士場景的了解有限,僅有的法國爵士樂隊來華演出也多依賴于法國駐華文化機構支持。在您看來,法國爵士場景有哪些獨特之處?這個場景又是如何塑造你的?
法國是一個珍視文化的國家,甚至自稱為“文化例外”的國家。法國爵士樂界對新事物非常開放,并且確實很大程度上依賴文化機構的支持,這意味著它有時可能會顯得有點過于“知識分子化”。但這同時也意味著,如果你有話要說,你就能獲得支持去表達它,我認為這很棒。
在搬到法國居住之前,我就已經(jīng)被法國的音樂場景所塑造,這要歸功于Magic Malik和Erik Truffaz的音樂。來到法國后,我有機會與Magic Malik(他曾是我的樂隊成員)以及我最喜歡的Erik Truffaz 專輯中的吉他手Manu Codjia(他現(xiàn)在仍是我的樂隊成員)一起演奏我的音樂。這些音樂家獨特地結合了技巧、樂感和對許多不同風格的開放性,無論是Drum&Bass、古典、搖滾、融合樂還是巴爾干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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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gic Malik
——作為新一代爵士樂手,您認為自己和過去的【經(jīng)典】法國爵士音樂家(如Stephane Grappelli、Martial Solal、Michel Petrucciani等)有何不同?
這些都是非常了不起的音樂家,我非常希望自己能被拿來與他們相提并論,或者朝著他們所走的方向前進。從某種程度上說,我確實是這樣做的,但我認為自那時起,全球的爵士樂已經(jīng)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它不再是一種風格,而更像是一種思維方式。
我很高興能有這樣的變化,因為我更能認同爵士樂的哲學——對不同音樂的開放性、藝術上的自由,但同時又植根于非洲節(jié)奏(African based groove)。因此就演奏的音樂風格而言,我們是不同的,但就對待音樂的方式而言,我認為我們并沒有太大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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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ephane Grappelli ,法國爵士早期代表之一
——您長期在TheDissident Club舉辦即興演奏會(Jam Session)。是什么契機促使你決定舉辦即興演奏會的?作為組織者,您認為舉辦一場Jam Session最重要的是什么?
我對Jam Sessions有著愛恨交織的情感。我熱愛音樂家們聚在一起演奏、喝酒、討論等等的這種理念。但我討厭Jam上經(jīng)常發(fā)生的事情:互相評判、彼此競爭,以及“爵士樂警察”監(jiān)督一切是否符合傳統(tǒng)規(guī)范。
所以,我想要舉辦一個氛圍開放、人們不會被評判的Jam。在這個舞臺上,即興創(chuàng)作應該優(yōu)先于某人“表演他們在家里練習過的內容”——換句話說,在舞臺上進行練習和創(chuàng)造是受到鼓勵的。
當我遇到巴黎The Dissident Club的老板時,這個機會就出現(xiàn)了,他將這個每周一次的Jam托付給了我。在這之中,最重要的是將音樂放在首位,而不是自我(e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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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ssident Club
J
am Session
——音樂會之外,The Dissident Club也舉辦展覽、詩歌節(jié)和脫口秀等等。從演出者的角度來看,您認為這個地方與純粹爵士演出場地的區(qū)別是什么?這些跨界要素是否為您的音樂創(chuàng)作或即興演奏帶來了新的靈感?”
不同之處在于,這里的觀眾不一定是純粹的爵士樂聽眾。他們通常也更年輕,甚至不一定是特定的爵士樂迷,而只是對藝術和音樂感到好奇。因此與典型的爵士俱樂部不同,這帶來了更多元化的觀眾。這種觀眾結構為演出帶來不一樣的方式,我們在The Dissident Club演出時感到非常自由,敢于冒險,做一些我們可能在其他地方不敢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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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Dissident Club
——聊聊您的樂隊Modular吧。這個樂隊成立的契機是什么?您是如何認識這次來華演出的其他三位成員的?他們有哪些特質讓你選擇與之合作?
樂隊的成立幾乎是偶然——我們是為一場音樂會而聚在一起的,那是在新冠期間錄制的一場影像音樂會。我們都感受到了彼此——我、吉他手Manu Codjia、貝斯手Yoni Zelnik,以及當時的長笛手Magic Malik和小號手Olivier Laisney 之間產(chǎn)生的化學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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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dular
如今長笛手Magic Malik已退出活躍的音樂生活。不過,我最近發(fā)掘了一位年僅18歲的長笛手Louise Chavanon。雖然她的演奏風格與Malik截然不同,但天賦和潛力同樣令人贊嘆。另外考慮到五重奏在后勤安排上難以維持,我們的陣容最終確定為現(xiàn)在的四人組合。
Modular的概念是:理想情況下,我們都了解一首樂曲的不同樂段,并能夠利用音樂提示,在實時演奏中改變和重塑樂曲結構。我們敢于冒險,并且從不試圖精確復制上一次的演奏。我認為這就是這支樂隊的魅力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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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至右:Manu Codjia
Yoni Zelnik、
Louise Chavanon
——Modular的同名專輯將巴爾干音樂和現(xiàn)代融合爵士相結合,也在一定程度上展現(xiàn)了你的個人經(jīng)歷。有哪些音樂或非音樂層面的要素影響了你的創(chuàng)作?
我喜歡閱讀,我的音樂受到一些偉大作家的影響,例如Ivo Andri?(塞爾維亞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和Nikos Kazantzakis(《希臘人佐巴》作者)。
這兩位作家都描述了某個特定的時代,并描繪了不同文化之間的對比,如奧斯曼文化和西歐文化。這些元素影響了我的音樂——我熱愛對比,我喜歡創(chuàng)造神秘的、不容易被貼上“文化標簽”的美妙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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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Ivo Andri? 右:Nikos Kazantzakis
此外,這兩位作家的文字都帶有情感的張力。我也熱愛帶有情感張力的藝術,當然這些不是廉價的情感,而是某種強大且發(fā)自內心深處的東西,而非智力上的產(chǎn)物。
——在Modular樂隊中,您如何平衡自己作為領導者的主導性與其他樂手在演奏中的自由表達?
我想成為那種能讓音樂家發(fā)揮出他們最好水平并表達自我的領導者。正因如此,我選擇了出色的音樂家。我通過樂曲、想法和我的演奏來引導他們的創(chuàng)造力,但我希望他們有自由度,能夠跟隨音樂在舞臺上帶我們前往的方向。
對我來說,音樂的魔力在于驚喜——那些我們在舞臺上放下束縛,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于意想不到之地的時刻。我們就像演員:我們有劇本,但真正的魔力發(fā)生在我們偏離劇本、踏入未知時。
我也非常尊重沒有即興的音樂——為書面樂譜注入生命和呼吸同樣具有挑戰(zhàn)性。在我們演奏的音樂中,兩者兼有:有創(chuàng)作好的形式和計劃,但也有脫離它們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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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dular —— Srdjan Ivanovic
——您曾參加過第二屆Oct-loft爵士音樂節(jié)。十多年過去,這個音樂節(jié)和中國的爵士場景都已發(fā)生相當大的變化。而在當年您的印象如何?
首先我當時非常驚喜地發(fā)現(xiàn),我與遇到的不同人之間感到如此親近。至于音樂場景,我確實覺得那時它發(fā)展得還不夠成熟,而且觀眾對那種音樂也沒有太多經(jīng)驗,但我感受到了他們對我們所做的事情極大的好奇心和欣賞。
我聽說并感覺到現(xiàn)在情況已經(jīng)改變,人們對這種音樂了解得更多,方向已經(jīng)有了很大的發(fā)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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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vanovic作為
Blazin’ Quartet
一員參加2012年oct-loft國際爵士音樂節(jié)
——最后,您對這次十三年后的來華演出有哪些期待?
我希望能夠再次找到我當年與人們之間的那種親近感。那時我覺得,就心態(tài)而言,中國是亞洲的巴爾干地區(qū),我非常享受那種感覺。
我希望能在音樂上與觀眾建立連接,結識觀眾和音樂家,并建立新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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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程
12/12珠海Zhuhai 金爵士
12/13深圳Shezhen B10
12/14廣州Guangzhou 光芒Enlightening
12/15廈門Xiamen 離島唱片
12/16杭州Hangzhou 爵士黃樓
12/17上海Shanghai Blue Note
12/18北京Beijing Blue Note
12/19長沙Changsha 銹Jazz Club
11/20香港Hong Kong 十號沙龍
網(wǎng)站鏈接
Srdjan Ivanovic:
https://www.srdjanovic.com/
The Dissident Club:
https://thedissidentclub.org/
往期訪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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