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618年三月,江都行宮。
一條白綾死死勒進了隋煬帝楊廣的脖子,一代帝王連個全尸都沒留下。
動手的人叫宇文智及,在門口把風(fēng)指揮的是宇文化及。
這事兒最邪門的地方不在于楊廣怎么死的,而在于殺他的人姓“宇文”。
很多人看這段歷史只覺得是簡單的兵變,其實這是個讓人脊背發(fā)涼的死循環(huán)。
因為三十七年前,楊廣他爹楊堅為了搶椅子,對北周皇室宇文家族干過一模一樣的事,手段甚至更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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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從來不重復(fù),但它真的很喜歡押韻。
把時間軸拉回公元580年。
這會兒的楊堅還不是什么“千古一帝”,就是個嚇得瑟瑟發(fā)抖的高級打工仔。
雖然他掛著隨國公的頭銜,女兒還是當(dāng)朝太后,但這飯碗是真不好端。
當(dāng)時的皇帝宇文赟是個標(biāo)準(zhǔn)的瘋批,看老丈人楊堅一臉“帝王相”就不爽,好幾次當(dāng)著大臣的面嚷嚷要滅了楊家滿門。
那時候楊堅怎么活下來的?
兩字:裝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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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保命,他甚至主動申請去偏遠(yuǎn)的亳州當(dāng)總管,說白了就是自我流放,離領(lǐng)導(dǎo)遠(yuǎn)點兒。
可誰能想到,就在楊堅夾起尾巴準(zhǔn)備跑路的時候,老天爺給他開了個巨大的外掛。
那個揚言要弄死他的瘋皇帝,因為平時玩得太花,身體被掏空,直接暴斃了。
留下的接班人,是個才七歲的小娃娃。
權(quán)力的真空期,往往只有那幾個小時。
楊堅這人反應(yīng)是真快,他沒想著怎么輔佐幼主,而是立馬聯(lián)合了鄭譯、劉昉這兩個政治投機客。
這幾個人關(guān)起門來搞了一波騷操作——偽造遺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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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假條子不光讓他名正言順接管了朝政,更是一把打開殺戮機器的鑰匙。
說實話,這不就是古代版的“篡改公司章程”嗎?
但我剛查了一下當(dāng)時的局勢,楊堅那時候其實慌得一比。
長安城里的氣氛詭異得很,北周皇室雖然剩下孤兒寡母,但那些分封在外地的宇文家王爺們,手里可是實打?qū)嵉挠斜鴻?quán)。
特別是趙王宇文招、陳王宇文純這五個王爺,資歷老,威望高,而且正在回京奔喪的路上。
如果這幾個人聚在一起,楊堅全家估計得整整齊齊去地下報道。
這時候,楊堅展現(xiàn)出了極度陰毒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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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玩了一把完美的“信息差”。
趁著五王還不知道皇帝死透了,他以“嫁公主去突厥和親”為幌子,把這幾位最具威脅的王爺全騙進了長安城。
這就是一場只能贏不能輸?shù)馁€博,籌碼是全族人的腦袋。
等這幫王爺進了京,發(fā)現(xiàn)兵權(quán)被奪、軟禁在府里的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但這還只是前菜,真正讓楊堅感到恐懼的,是那個在相州的老將尉遲迥。
這位老爺子是北周的開國元勛,眼睛毒得很,一眼就看穿了楊堅要篡位的心思。
他在鄴城振臂一呼,這動靜可大了,短短幾十天,趙、魏之地十萬大軍集結(jié),整個華北平原反旗飄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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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仗要是輸了,楊堅就是下一個王莽。
為了平叛,楊堅派出了名將韋孝寬。
這仗打得那叫一個慘烈。
在鄴城城下,尉遲迥的部隊背靠城墻死戰(zhàn),隋軍啃了好幾次都啃不下來。
眼看要輸,韋孝寬做出了一個極其沒人性的決定。
當(dāng)時戰(zhàn)場周圍有很多圍觀的老百姓(那個年代百姓看打仗是常事),韋孝寬下令弓弩手,對著這些無辜百姓無差別射擊。
一時間慘叫連天,驚恐的人群四散奔逃,直接沖亂了尉遲迥的陣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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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軍趁亂掩殺,這才慘勝。
為了勝利,把人命當(dāng)草芥,這就是權(quán)力的底層邏輯。
尉遲迥自殺后,楊堅徹底撕下了偽善的面具。
如果說戰(zhàn)場上的殺戮是迫不得已,那宮廷里的清洗就是純粹的斬草除根。
趙王宇文招不甘心坐以待斃,在府里擺了一場“鴻門宴”,準(zhǔn)備在席間做了楊堅。
那天楊堅帶著保鏢元胄去吃飯,席間刀光劍影,殺手幾次想動手都被擋了回去。
楊堅從這場必死之局活著出來后,心里那點必竟還存留的仁慈徹底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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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反手扣了個謀反的帽子,把趙王、越王等五家王爺全部處斬。
連還在吃奶的嬰兒都沒放過。
公元581年二月,楊堅完成了最后一步。
他逼著那個才八歲的北周靜帝禪位,建立了隋朝。
按理說,改朝換代,對前朝的小皇帝通常會留條活路,做個樣子給天下人看。
當(dāng)時的大才子李德林也苦勸楊堅,希望能保住宇文家最后的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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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jié)果楊堅冷冷地回了一句:“君書生,不足與議此。”
翻譯成大白話就是:你個讀書人懂個屁,政治不需要溫情,只需要安全。
幾個月后,那個八歲的孩子就“沒”了。
緊接著,宇文家族的所有旁系子孫,幾乎被屠得干干凈凈。
盛世皇座的底座下,流淌的全是前朝孤兒寡母的血。
后來的史書總是夸隋文帝結(jié)束亂世、開創(chuàng)科舉、搞三省六部制,這些確實是功績,楊堅也確實算個狠人。
但我們不能因為結(jié)果正義,就忽略了過程的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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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極度的殘忍換來了政權(quán)穩(wěn)固,卻也親手種下了一顆暴戾的種子。
這種靠殺戮建立起來的絕對權(quán)威,雖然他在位時沒人敢反,卻讓整個隋朝皇室陷入了一種深重的不安全感。
這種不安全感后來遺傳給了他兒子楊廣,導(dǎo)致了后來更為瘋狂的暴政。
僅僅三十七年后,當(dāng)那條白綾勒緊楊廣脖子的時候,不知道這位隋煬帝會不會想起父親當(dāng)年那句“不足與議此”的冷酷斷言。
那天在江都,楊廣看著宇文化及,眼神估計挺復(fù)雜的。
歷史就像個巨大的回音壁,楊堅當(dāng)年射向宇文家族的那支毒箭,繞了一大圈,最后還是正中了自己子孫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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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徵等,《隋書·高祖本紀(jì)》,中華書局,1973年。
司馬光,《資治通鑒·卷一百七十四》,中華書局,1956年。
李延壽,《北史·周本紀(jì)》,中華書局,197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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