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8月的末梢,重慶的暑氣依舊頑固地盤踞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像一塊被烈日烤得滾燙的巨大磁石,吸附著空氣中所有的燥熱與喧囂。然而,在距離市中心約一個多小時車程的沙坪壩區豐文街道三河村,縉云山脈的余麓深處,卻藏著一片被當地人稱為“螢火谷”的清涼秘境。這里遠離了鋼筋水泥的叢林,保留著幾分原始的野趣,一到夏夜,便會被無數閃爍的螢火蟲點亮,仿佛墜落人間的星河碎鉆,吸引著來自四面八方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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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馮和小丁,這兩個來自湖南的年輕女孩,便是被這“星河”吸引而來的追光者。
小馮,馮雨薇,二十五歲,是長沙一家廣告公司的策劃,腦子活絡,對新鮮事物充滿好奇,骨子里帶著點不撞南墻不回頭的執拗。小丁,丁曉冉,二十四歲,是雨薇的大學同學兼閨蜜,性格相對文靜些,是一名自由插畫師,對一切美好浪漫的事物毫無抵抗力。兩人工作都不算輕松,趁著雨薇剛完成一個大項目,曉冉也交了一批稿子,便相約出來放松一下。
“雨薇,你看地圖,還有多久到啊?我的屁股都快坐成方塊了!”丁曉冉揉著有些發麻的腿,透過網約車的車窗,好奇地打量著窗外飛速倒退的景致。從她們住的江北區觀音橋出發,車子先是在繁華的都市車流中穿梭,而后逐漸駛離中心,道路兩旁的建筑越來越低矮,綠色也越來越濃郁。
馮雨薇正低頭刷著手機上關于螢火谷的攻略,頭也不抬地說:“快了快了,導航顯示還有十幾分鐘。你看人家拍的視頻,簡直美哭了!今晚一定要拍到最夢幻的照片!”她把手機湊到曉冉眼前,屏幕上,漆黑的背景下,無數綠色的光點如同呼吸般明滅,勾勒出樹木的輪廓,營造出一種童話般的氛圍。
“哇——”曉冉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所有的疲憊仿佛都被這期待沖刷掉了,“太神奇了!真的像星星掉下來了一樣。”
“那可不,不然我們大老遠跑來干嘛。”雨薇得意地揚了揚眉,“據說這里是重慶周邊看螢火蟲最好的地方,沒有之一。不過攻略上說,要到天完全黑透了才好看,而且最好是遠離燈光的地方。”
網約車司機是個健談的重慶本地人,操著一口帶著濃重川渝口音的普通話笑著說:“妹兒,你們是來看螢火蟲的嗦?這個時候來正好,前兩天下了點雨,涼快,螢火蟲也多。不過要注意哦,晚上山里黑黢黢的,莫亂走,跟到那個步道走,安全些。”
“謝謝師傅提醒!”雨薇笑著應道。
車子最終在三河村村委會附近的一個臨時停車場停下。付了車費,兩人背著簡單的背包,帶著滿滿的期待,朝著村民指引的方向,向螢火谷進發。
此時,太陽剛剛西沉,天空被染上了一層溫柔的橘粉色,遠處的山巒在暮色中漸漸模糊了輪廓。山間的空氣帶著草木和泥土的清新氣息,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水汽,比市區涼爽了不少。通往螢火谷核心觀賞區的路是一條修建得還算規整的木棧道和石板路,蜿蜒在茂密的樹林間。路邊有指示牌,標明了觀賞路線和安全注意事項,提醒游客不要偏離步道,不要使用強光手電照射螢火蟲,更不要捕捉它們。
“人還挺多的嘛。”曉冉看著前方三三兩兩的人群,小聲說道。
“正常,這么有名的地方。”雨薇拉著曉冉,“我們往里走走,找個人少點的地方,不然都是人頭,怎么拍照。”
兩人隨著人流慢慢深入。天色越來越暗,如同巨大的墨硯被打翻,濃稠的夜色一點點浸染開來。起初,還能看到零星的螢火蟲,像害羞的少女,在草叢間、樹葉縫隙里一閃而過。漸漸地,光點越來越多,越來越密。
當最后一絲天光消失在地平線上,奇跡發生了。
仿佛是某個神秘的開關被按下,無數的螢火蟲從草叢中、從樹葉下、從石縫里飛了出來。它們不再是零星的點綴,而是匯聚成了流動的光河,在黑暗的林間翩躚起舞。有的低空盤旋,像綠色的漣漪;有的扶搖直上,像閃爍的流星;有的則停留在葉片上,如同鑲嵌的寶石。空氣仿佛都被這溫柔的光芒凈化了,四周只剩下蟲鳴和偶爾的風聲,以及游客們壓抑不住的驚嘆聲。
“天哪……太美了……”丁曉冉捂住了嘴,眼睛里閃爍著和螢火蟲一樣晶瑩的光芒,淚水差點奪眶而出。這是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震撼,一種純粹的、原始的、直擊心靈的美。
馮雨薇也看呆了,她舉起手機,想要記錄下這夢幻的一刻,卻發現手機的鏡頭根本無法捕捉到眼前景象的萬分之一。那些光點在屏幕上只是模糊的光斑,失去了靈動的神韻。
“別拍了,雨薇,”曉冉拉住她的手,“用心感受就好。”
雨薇放下手機,深吸一口氣,空氣中似乎都帶著螢火蟲翅膀扇動的微末氣息。她看著身邊的曉冉,看著那些飛舞的光點,心中充滿了難以言喻的喜悅和一種莫名的感動。這就是她想要的逃離,想要的純粹,想要的“追光”的意義。
兩人沿著步道慢慢走著,完全沉浸在這片光影的世界里。時間仿佛在這里失去了意義,她們忘記了手機上的時間,忘記了外界的一切。
不知走了多久,周圍的人群漸漸稀疏了。大部分游客似乎都滿足于核心觀賞區的景象,開始陸續折返。而雨薇和曉冉,卻被更深邃、更幽靜處飛舞的螢火蟲吸引了。那里的螢火蟲似乎更大膽,光芒也更明亮一些,它們組成的光帶更長,仿佛在指引著她們去往一個更神秘的地方。
“曉冉,你看那邊,好多!”雨薇指著步道旁一條岔開的小徑,那里沒有人工鋪設的石板,只有被踩出來的隱約痕跡,通向更深的黑暗。幾只特別明亮的螢火蟲正悠悠地朝著那個方向飛去,像是在發出邀請。
“啊?那邊……好像不是指示的路吧?”曉冉有些猶豫,她隱約記得入口處的牌子上寫著,不要擅自離開規定步道。
“哎呀,怕什么,我們就去看一眼,不遠的地方。”雨薇已經有些按捺不住內心的沖動,那種追逐未知、追逐更極致美麗的欲望在她心中燃燒,“你看它們飛得多好看,說不定里面有更美的景色呢?我們小心點,不走遠。”
曉冉看著雨薇興奮的眼神,又看了看那幾只如同精靈般引路的螢火蟲,心中的那點顧慮很快就被對美的向往和閨蜜的慫恿所淹沒。她點了點頭:“那……好吧,我們就看一眼,馬上回來。”
就這樣,兩個被螢火蟲的光芒徹底迷住的女孩,暫時忘記了規則,忘記了警惕,也忘記了時間,小心翼翼地踏上了那條未經鋪裝的小徑,追隨著那些閃爍的光點,一步步走進了更深的夜色里。她們的身影,很快便被茂密的樹林吞沒,只留下身后漸漸遠去的、屬于主步道的零星人聲和燈光。
她們以為自己追逐的是夢幻的星光,卻未曾想過,這星光的盡頭,可能是深不見底的迷途。
“嘀鈴鈴鈴——”
尖銳而急促的電話鈴聲,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瞬間打破了豐文派出所值班室的寧靜。
此刻是2025年8月28日晚上10點05分。
值班民警李建國,一個年近四十的老民警,剛剛泡好一杯濃茶,正準備趁著暫時沒有警情,整理一下下午的出警記錄。他穿著一身略顯寬松的警服,頭發有些花白,眼角的皺紋里刻著歲月的痕跡和基層工作的疲憊,但眼神卻依舊銳利而沉穩。
聽到電話鈴聲,他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放下手中的筆,快步走到接警臺前,拿起了電話。
“喂,您好,豐文派出所。”李建國的聲音帶著職業性的冷靜和溫和。
電話那頭傳來的,卻是一陣帶著明顯哭腔和慌亂的女聲,背景里似乎還有風聲和隱約的啜泣。
“警察……警察叔叔……救救我們……我們……我們迷路了……”
李建國的心猛地一沉。夜間,迷路,這兩個詞組合在一起,尤其是在豐文轄區這種多山的地形下,往往意味著不小的風險。
“你別慌,慢慢說。”李建國立刻調整了語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具安撫力,“你們現在在哪里?具體什么位置?有幾個人?”
“我們……我們不知道在哪里……”電話那頭的女聲帶著哭腔,語無倫次,“我們在……在山上……好多樹……好黑……我們是來這里看螢火蟲的……從湖南來的……”
“看螢火蟲?三河村那個螢火谷嗎?”李建國立刻反應過來。螢火谷這兩年名氣越來越大,每到夏天,尤其是周末和節假日,都會吸引大量游客。雖然景區管理方做了不少安全措施,但每年還是會發生幾起游客因貪看螢火蟲而偏離步道迷路的事情,尤其是在晚上。
“是……是的……”對方連忙應道,“我們下午來的……晚上看螢火蟲……然后……然后跟著螢火蟲走……就走到這邊來了……現在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手機……手機好像也快沒電了……”
“好的,我明白了。你們兩個人是嗎?”李建國一邊快速在接警本上記錄著關鍵信息:兩名女性游客,湖南籍,在螢火谷附近山區迷路,時間約晚上10點,手機電量低。
“嗯……兩個人……我叫馮雨薇,我朋友叫丁曉冉……”
“馮雨薇,丁曉冉,記住了。”李建國重復了一遍她們的名字,試圖讓她們感覺到被關注,“你們聽我說,現在最重要的是保持冷靜,不要害怕。你們現在待在原地,不要亂動,盡量找一個相對平坦、安全的地方待著,背靠大樹或者巖石都可以,避免發生意外。千萬不要再嘗試自己亂走,尤其是在不熟悉地形的情況下,很容易越走越遠,或者遇到危險,比如失足跌落什么的。”
“嗯……好……我們不動……”馮雨薇的聲音稍微穩定了一些,但還是帶著顫抖。
“手機還有多少電?”
“……大概……百分之十幾……”
“把手機屏幕亮度調到最低,除了接打電話,不要做任何消耗電量的事情,比如拍照、刷視頻、開手電筒長時間照射,明白嗎?保持手機暢通,我們會一直跟你們聯系。”李建國語速很快,但條理清晰,“現在,告訴我你們周圍有什么明顯的標志物嗎?比如有沒有特別大的樹,或者什么建筑物,或者能看到遠處的燈光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似乎在努力辨認。
“標志物……好像……沒有什么特別的……都是樹……很高的樹……遠處……遠處好像有一點點光……但是看不太清……風很大……吹得樹沙沙響……”
山區信號不穩定,加上夜間視線受阻,獲取準確位置信息變得異常困難。李建國皺緊了眉頭。
“你們試著打開手機的定位功能,看看能不能把位置發給我?或者用微信共享實時位置?”
“我……我試試……”馮雨薇的聲音帶著一絲不確定。
過了大約一分鐘,電話那頭傳來沮喪的聲音:“不行……警察叔叔……這里好像沒什么信號……定位定不了……微信也發不出去……”
果然如此。李建國心中暗道。三河村后面的山屬于縉云山余脈,地形復雜,很多地方信號覆蓋確實不好,尤其是后山區域。
“沒關系,別著急。”李建國安慰道,“你們仔細聽,能不能聽到什么聲音?比如汽車的聲音?或者人的呼喊聲?”
“……沒有……好像只有風聲和蟲子叫……”
情況有些棘手。李建國深吸一口氣,大腦飛速運轉。兩名外地年輕女性,在陌生的山區迷路,天色漆黑,地形復雜,信號不良,手機即將沒電……每一個因素都增加了救援的難度和緊迫性。
“雨薇是吧?你聽著,我是豐文派出所的民警,我姓劉(他臨時用了一個常見姓氏,避免不必要的干擾)。我們現在馬上組織人過去找你們。你們待在原地,保持警惕,仔細聽周圍的動靜。我們會派人沿著可能的路線搜尋,并且會呼喊你們的名字。如果聽到有人喊你們,就大聲回應。明白了嗎?”
“明……明白了……謝謝警察叔叔……你們快點……”馮雨薇的聲音里充滿了期盼和恐懼。
“放心,我們會盡快找到你們的。把手機拿好,保持通話暢通,我們會每隔一段時間給你們打個電話確認情況,或者你們有什么新發現也可以打給我們。記住,待在原地,不要動!”李建國再次強調了這一點,然后才掛斷了電話。
放下電話,李建國立刻按下了桌上的內部通話器按鈕,聲音凝重而果決:“值班室呼叫所長,值班室呼叫所長!緊急警情!”
幾乎是瞬間,所長王軍的聲音從對講機里傳來:“我是王軍,什么情況?”
王軍,豐文派出所的所長,從警十多年,經驗豐富,作風干練。
“王所,剛接到110轉警(他習慣性地將直接報警表述為110轉警,以便啟動更規范的流程),兩名湖南籍女性游客在三河村螢火谷后山區域迷路,目前位置不明,手機信號差,電量低,情況比較緊急!”李建國快速將情況匯報清楚。
“知道了!”王軍的聲音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啟動應急救援預案!通知值班組全體人員,帶上裝備,五分鐘內在院子集合!同時,馬上聯系螢火谷景區管理處,讓他們立刻派人協助,熟悉地形的向導也叫上!再聯系消防救援和醫療急救中心,讓他們做好應急待命準備!我現在馬上趕過去!”
“是!”李建國響亮地應道,立刻開始有條不紊地撥打一個個電話。
警情就是命令,時間就是生命。
原本有些沉寂的豐文派出所,瞬間像是被注入了強心劑,變得緊張而有序起來。急促的腳步聲在樓道里響起,值班的民警、輔警們迅速穿戴好裝備,手電筒、急救包、繩索、對講機、備用電池……一件件救援物品被快速地檢查、攜帶。
五分鐘后,豐文派出所的院子里,三輛警車已經亮起了刺眼的警燈,紅藍交替的光芒在夜色中急促地閃爍,如同跳動的心臟。王軍也已經趕到,他穿著一身作訓服,臉上神情嚴肅。
“人都到齊了嗎?”王軍沉聲問道。
“報告王所!值班組全員到齊!景區管理處那邊已經聯系上了,他們負責人帶兩名向導和三名工作人員正往景區入口趕,我們在那里匯合。”一名年輕民警匯報道。
“好!”王軍點點頭,目光掃過眼前的隊員們,“情況大家應該都清楚了,兩名外地女游客,在螢火谷后山迷路,夜間,地形復雜,信號不好。我們的任務,就是不惜一切代價,安全地把她們找出來!”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現在分三組。第一組,由李建國帶隊,開一輛車,直接前往螢火谷景區核心區步道入口,和景區人員匯合,沿著主步道以及幾條已知的、游客容易偏離的岔路進行搜尋,重點排查靠近景區一側的區域。注意用擴音器呼喊她們的名字:馮雨薇,丁曉冉!”
“是!”李建國應聲。
“第二組,由張磊帶隊,開一輛車,沿著通往三河村和周邊村落的盤山公路進行搜尋,注意觀察公路兩側,尤其是視野相對開闊的地方,看看有沒有燈光或者異常動靜。同時,聯系沿途的村干部,詢問是否有村民看到可疑人員,或者聽到呼救聲。”
“收到!”一個身材高大的年輕民警應道。
“第三組,我親自帶隊。考慮到她們說跟著螢火蟲走,很可能已經深入了后山,甚至可能接近了我們轄區和璧山區的交界地帶。那里地形更復雜,人跡罕至。我們帶上向導,從另一條更靠近后山的小路進山,進行地毯式搜索。”王軍的眼神銳利如鷹,“所有人,保持對講機暢通,每隔十分鐘匯報一次情況。注意自身安全,夜間山路濕滑,小心腳下!發現任何線索,立即匯報!出發!”
“是!”
引擎的轟鳴聲打破了夜的寧靜,警車和摩托車如同利劍,刺破濃重的夜色,朝著三河村的方向疾馳而去。
警燈閃爍,警笛在寂靜的鄉間小路上回蕩,也像一聲急促的號角,吹響了這場與時間賽跑、與黑暗較量的生命救援行動的序幕。
時間,對于豐文派出所的救援人員來說,是爭分奪秒的緊迫;而對于被困在深山里的馮雨薇和丁曉冉來說,則是漫長得如同凝固的煎熬。
掛了報警電話,馮雨薇感覺自己的手心全是冷汗,心臟還在砰砰狂跳,幾乎要沖出胸腔。剛才和警察通話時,她努力讓自己鎮定,但放下手機的那一刻,巨大的恐懼和無助感如同潮水般將她淹沒。
“雨薇……警察……警察怎么說?”丁曉冉緊緊抓著雨薇的胳膊,身體還在微微發抖。黑暗放大了恐懼,周圍的樹木在夜風中搖曳,投下張牙舞爪的影子,仿佛隨時會活過來撲向她們。不知名的蟲鳴和鳥叫,在此刻聽來也顯得格外詭異。
“警察叔叔說……讓我們待在原地不要動,他們馬上就來救我們了。”雨薇的聲音也有些發顫,但她還是強作鎮定地安慰著曉冉,同時也是在安慰自己,“他們讓我們找個安全的地方待著,保持手機暢通。”
突然,丁曉冉發現手機沒有信號了,馮雨薇看了自己的手機,也沒有信號。她們都懵了,用手機電筒一照,見深處溝谷,于是,兩人決定爬高一點,爬了約莫10分鐘,丁曉冉突然驚喜地叫道:“有信號了!一格!“她立刻撥打民警的電話,手因為緊張而劇烈顫抖。
電話接通后,丁曉冉語無倫次地向接警員描述她們的處境。馮雨薇搶過手機,盡量清晰地說明:“我們在螢火谷景區迷路了,現在在一片樹林里,能看到...能看到遠處有山的輪廓...“
電話那頭,豐文派出所的接警員迅速記錄信息,并安撫她們:“請保持冷靜,待在原地不要走動,我們會盡快派人尋找你們。手機盡量保持電量,我們會再聯系你們。“
掛斷電話后,兩個女孩緊緊靠在一起,手電筒的光已經變得微弱。馮雨薇關掉手電筒節省電量,黑暗中只剩下她們急促的呼吸聲。
“都怪我,非要跟著螢火蟲走...“馮雨薇自責道。
丁曉冉搖搖頭,雖然黑暗中馮雨薇看不見。“是我們一起決定的。現在只希望警察能快點找到我們...“
“根據她們的描述,應該是在景區西北方向的未開發區域。“王軍指著地圖說,“那片地形復雜,夜間搜尋難度很大。“
“王所,要不要等天亮了再找?“年輕警員小李問道。
王軍皺眉:“不行,夜間山區溫度低,兩個女孩子沒帶保暖衣物,萬一遇到野生動物更危險。繼續搜尋!“
警員分組分頭行動,帶著強光手電、繩索和對講機驅車前往螢火谷。路上,王軍不斷嘗試聯系兩名游客,但信號時斷時續。
“馮小姐,能聽到嗎?請描述一下你們周圍的環境特征。“終于接通了,王軍對著手機大聲說。
電話那頭傳來斷斷續續的聲音:“我們...在一塊大石頭旁邊...有...很多樹...遠處好像...有燈光...“
王軍立刻命令:“打開警笛和警燈!讓她們能看到我們!“
警笛聲劃破夜空,紅藍警燈在黑暗中格外醒目。王軍讓小李繼續駕車沿山路緩慢行駛,同時不斷鳴笛。
“看到什么了嗎?“他對著電話問。
“看到了!有警燈!在...在我們的右前方!“馮雨薇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提高。
“好,待在原地,我們過來找你們!“
警車朝著馮雨薇描述的方向前進,但山路蜿蜒,直線距離不遠的地方可能需要繞行很久。王軍決定帶人徒步穿越樹林,直接向目標區域進發。
“小李,你繼續開車沿大路走,保持警燈和警笛。其他人跟我來!“王軍帶頭鉆進了密林。
樹林中荊棘密布,夜間行走極為困難。強光手電只能照亮前方幾米的路,王軍邊走邊喊:“馮小姐!丁小姐!能聽到嗎?“
沒有回應。對講機里傳來小李的聲音:“陳隊,我這邊看到警車距離她們應該不到一公里了,但中間隔著山脊。“
王軍抹了把汗,繼續向前。突然,他聽到微弱的回應:“我們在這里!救命!“
聲音來自右前方。王軍立刻調整方向,同時讓小李繼續鳴笛作為聲音引導。經過半小時的艱難跋涉,他們終于在一處山坡上發現了兩個瑟瑟發抖的身影。
“警察!我們來了!“王軍大聲喊道。
馮雨薇和丁曉冉聽到民警的聲音,幾乎哭出來。她們跌跌撞撞地向聲源處跑去,直到警用手電的光束照在她們臉上。
“謝天謝地...“丁曉冉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被一名警員扶住。
王軍檢查了她們的情況,除了幾處輕微擦傷和受到驚嚇外,沒有大礙。“能走嗎?我們帶你們出去。“
馮雨薇點點頭,眼淚終于奪眶而出:“謝謝你們...真的太感謝了...“
返程的路上,王軍一邊攙扶著兩個女孩,一邊教育她們:“景區劃定游覽路線是有原因的,夜間山區很危險,以后一定要遵守規定。“
兩人羞愧地點頭。當她們終于看到警車的燈光時,那種重獲新生的感覺讓她們相擁而泣。
回到派出所后,民警為她們準備了熱茶和食物。馮雨薇捧著熱氣騰騰的茶杯,回想起那幾個小時的恐懼,仍心有余悸。
“我們真的以為要在山里過夜了,我們怕野獸……“她小聲說。
王軍笑了笑:“重慶的警察不會讓游客在山里過夜的。不過以后一定要吸取教訓,安全第一。“
第二天,兩個女孩特意制作了錦旗送到豐文派出所,上面寫著“人民警察為人民,危難時刻顯真情“。臨行前,馮雨薇對王軍說:“王警官,這次經歷讓我明白了,有些'光'不能盲目追隨,而你們重慶警燈的光芒,才是真正能帶人走出黑暗的明燈。“
王軍拍拍她的肩膀:“快回去吧,以后旅游注意安全。重慶永遠歡迎你們。“
望著兩個女孩離去的背影,王軍轉身對同事們說:“好了,準備下一個任務。在我們轄區,每一個生命都值得全力以赴。“
(備注:本文故事真實,但人物及名字等有虛構或使用化名,敬請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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