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祈年是圈內談之色變的存在,他在商界手段凌厲,行事果決,卻把此生唯一的例外都給了虞霜。
那個在江家長大的傭人之女。
十年前,虞霜父母為保護江祈年雙雙身亡,從此,這個孤女便成了他心尖上最重的牽掛。
他教她彈琴,親自接送她上學,將那個怯懦的傭人之女寵成了如今明媚張揚的江夫人。
三年前,家族安排聯姻,虞霜只是輕輕蹙眉,江祈年便當眾拒婚,轉而用一場轟動全城的婚禮,將她迎娶回家。
可誰也沒想到,婚后第三年他竟會為了個未婚帶娃的賣花女,罰她在雨中長跪認罪。
只因他認定那女人的兒子高燒不退,是虞霜在背后作梗。
雨水冰冷,虞霜下意識護著小腹。
男人還不知道她早已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見她不跪,江祈年冷臉抬手示意,保鏢立刻上前,一左一右便要強壓她跪下。
虞霜掙脫禁錮,聲音顫抖卻異常清晰。
“江祈年,我虞霜向來光明正大,還不屑對一個孩子動手,這罰,我不認。”
說完,她轉身便要走,卻被他一句話釘在原地。
“霜兒,在江家這么多年,你倒是忘了,誰才是主子。”
虞霜腳步頓住,難以置信地回過頭。
曾幾何時,但凡有人敢輕蔑她的出身,江祈年都會勃然大怒,讓那人付出代價。
可如今,他卻為了別的女人,不惜搬出身世,也要讓她下跪認罰。
保鏢收到江祈年的示意,上前攥著她,手上用力。
這次,虞霜沒有掙扎。
膝蓋一寸寸彎下。
最終,跪在大雨中。
她第一次發現宋筱冉的存在是在三個月前。
江祈年的相冊里突然多了張女人插花的側影。
照片里的女人,氣質溫婉沉靜,她眉宇間那股與世無爭的恬淡,是性情張揚的虞霜永遠無法擁有的。
起初,虞霜并未在意,直到她撞見江祈年抱著一個小男孩在游樂場玩旋轉木馬,而宋筱冉站在一旁,手里拿著水和外套,目光溫柔地注視著他們,儼然一家三口的溫馨畫面。
虞霜沖過去時,她下意識抱起孩子,語氣輕柔得體。
“虞小姐,您別誤會,是我兒子想謝謝祈年幫忙才約他出來的。”
她甚至拉了拉江祈年衣袖,安撫道。
“祈年,別因為我和孩子讓虞小姐難過,我們先走了。”
沒有爭吵,沒有炫耀,那份恰到好處的體貼和退讓,反而襯托得虞霜像個潑婦。
當晚,別墅被砸得一片狼藉。
面對虞霜的質問,江祈年卻只是淡淡解釋。
“前些天我胃病發作當街暈倒是冉冉救了我,她心思純善,不是壞人,這些年為了照顧姐姐的孩子,不惜擔著未婚生子將孩子認在自己名下受了很多苦,我照顧她們,無關情愛,只是報恩。”
“霜兒,她威脅不到你,別鬧了好嗎?”
虞霜不再爭辯決然準備離婚,可卻意外發現自己竟有了身孕。
她體質特殊,極難受孕,這個孩子,無疑是個奇跡。
為了孩子,她選擇了妥協,自欺欺人地以為只要江祈年報完恩,一切都能回到從前。
然而等來的,是江祈年在幼兒園公開承認自己是孩子父親的消息,是他推掉千億合同,只為給宋筱冉慶生。
更是他買下私人島嶼,為母子倆模擬火山爆發的荒唐浪漫。
虞霜沖進江氏集團大鬧的那天,出門恰巧遇到宋筱冉的兒子,她什么都沒做,可當晚孩子就高燒不止,哭鬧不休。
偏偏監控故障,現場無人,她百口莫辯。
男人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底只余失望。
“我說過很多次,冉冉和孩子絕不會威脅到你的地位,可你還是要對個孩子下手,這些年,我是不是把你寵得太過無法無天了?”
虞霜對上他冰冷的眸子,張了張嘴,卻忽然不想解釋了。
這時,江祈年手機響起,他瞥了一眼立刻接起,語氣是虞霜熟悉的急切和溫柔。
“冉冉別怕,我馬上回去。”
掛斷電話,他匆匆離去,經過她身邊時,腳步未停,只丟下句冷聲命令。
“跪滿12個小時,少一分鐘,你知道后果。”
虞霜望著他的背影,心底傳來刺痛。
這場持續了十幾年的美夢,或許,該醒了。
雨下了整夜,晨曦微露時,她用凍得青紫的手撥通電話。
“江總,您不是一直想讓江祈年跟我離婚去聯姻嗎,我答應了。”
電話那端,江父低笑一聲,仿佛早已等候多時。
“很好,明天會有人替你們登記離婚,一個月冷靜期后,你會收到應有的報酬,足夠你后半生無憂。”
“但這期間若是讓祈年察覺分毫,你不僅拿不到錢,就連你父母在江家墓園,也別想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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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走廊上,虞霜臉色慘白扶著墻緩緩走著。
小腹傳來的陣陣抽痛,無聲地提醒著她剛剛失去了什么。
醫生的話猶在耳邊。
“虞小姐,您的體質本就難孕,這次手術后,今后恐怕......”
她閉上眼,深吸了口氣。
這個決定很痛,但她不后悔。
從江祈年為送宋筱冉罰她的那刻起,他們之間就注定走到了盡頭。
正當她準備離開時,轉角處傳來熟悉的嗓音。
她下意識停住腳步,透過虛掩的病房門,看見江祈年單膝跪地正陪一個小男孩玩著小汽車。
宋筱冉坐在一旁,將削好的蘋果細心分成小塊,溫柔地遞到他們嘴邊。
這場她曾在心底幻想過無數次的畫面,如今終于成真。
只是畫面里的女主角,早已換了人。
門外,兩個護士低聲笑談。
“江先生真貼心,天天來陪床,這一家三口真讓人羨慕。”
“是啊,宋小姐真有福氣,找了個又帥又疼人的好老公。”
虞霜站在原地,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護士見她臉色慘白,好心問道。
“女士,您的家屬呢?需要幫您聯系嗎?”
虞霜目光掃過那間充滿歡聲笑語的病房,聲音平淡道。
“不用了,我沒有家屬。”
她挺直背脊,強撐著走向電梯。
身后隱約傳來護士的低語。
“一個人做這種手術,真可憐......”
回到別墅后,她開始收拾所有關于江祈年的痕跡。
他送的所有珠寶都被她扔進垃圾桶。
曾經兩人拍下的合照也被她撕碎燃為灰燼。
她指揮傭人將懸掛在客廳的巨幅婚紗照取下。
畫框中,在絢麗的極光下,她穿著潔白婚紗笑靨如花,身邊的江祈年眉眼溫柔。
虞霜靜靜地看了一會兒,砸碎了玻璃。
她用匕首將照片中江祈年的臉刮得面目全非。
傭人站在一旁,為難地勸道。
“夫人,這組極光婚紗照,您和先生等了整整半年才拍到,這可是千年一遇的奇觀啊。”
虞霜動作沒停,刀刃劃過相片發出刺耳的聲響,她輕聲開口。
“再美的景色,終究是一瞬即逝。”
就像當年全城皆知的盛大愛戀,終究也逃不過,人心易變的恒古定律。
當晚,江祈年帶著宋筱冉母子走進客廳,語氣不容置喙。
“霜兒,冉冉身體不好,一個人照顧孩子實在吃力,別墅里傭人多,方便照應,她們就先住下了。”
虞霜沒有抬頭,只淡聲應道。
“好。”
她答應的利落,反而讓江祈年愣了一下。
看著她低眉順眼的模樣,他眼底掠過一絲欣慰。
宋筱冉適時上前,笑容溫婉。
“虞小姐,謝謝你讓我們暫時住下,真是打擾了。”
她說著摸了摸宋浩軒的頭,柔聲道。
“軒軒,快把禮物送給漂亮阿姨吧。”
小男孩怯生生遞來一個手工布娃娃。
虞霜動作一頓,沉默片刻,終是伸手去接。
指尖剛觸及娃娃,她驚呼一聲縮回手。
血跡順著她指尖滲出。
她再看去,竟發現娃娃衣服里藏著長針。
孩子被她的反應嚇到,放聲大哭。
宋筱冉臉色煞白,連忙把孩子護到身后,語帶哽咽。
“虞小姐對不起!這娃娃是他親手做的,針腳沒處理好,他絕對不是故意的。”
虞霜沉默不語,正要抽紙擦拭,江祈年卻猛地將宋筱冉母子護在身后,一把推開她,厲聲道。
“你想做什么?”
“一點小傷而已,孩子也是無心之舉,你又何必大題小做?”
虞霜被他推得踉蹌一步,后腰重重撞上茶幾的尖角。
強烈的刺痛讓她眼前發黑,幾乎站立不穩。
她看著江祈年眼底的緊張,看著泫然欲泣的宋筱冉緊緊護著懷里的孩子,忽然覺得無比疲憊。
所有的爭辯,質問,甚至憤怒,都失去了意義。
對一個早已變心的男人發脾氣,不過是場笑話而已。
虞霜收回視線,緩緩轉身上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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