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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說話,因為心痛得難以言說,其實也無須說什么,你的一束花,我的一束花,也許花兒之間在訴說。
昨晚刷到一篇筆記“曾經的香港宏福苑,是如此歲月靜好。”
博主翻出10多年前在香港居住的照片,那時的宏福苑樓下是慢行步道和健身公園,居民在海濱散步健身,緊鄰一線海岸,在家中就能看到整個海灣。暖灰色的外立面,紅色的屋頂,在一群樓宇之中都算出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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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香港“居者有其屋”的居屋,它是提供給中低收入居民的公共房屋,政府資助一部分,居民購入余下的產權。
它是很多人的第一個家,沒有陽臺卻擁有能看到海;有高空拋下來的垃圾,也有圣誕節傳來高唱的頌歌。在貧富懸殊的香港,它代表普通人的美滿。就像黃偉文歌詞里寫的“就似這一區,曾經稱得上,美滿甲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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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少有的閑適之地
大火已經過去好些天了,但我依然沒有勇氣踏足大埔。盡管每日通勤總要在“大埔墟”這一站停靠,每次經過,目光總會不受控制地投向那個方向,又在觸及的一瞬下意識地收回。
多年前,一位朋友曾極力邀我移居大埔。她說,那是香港少有的閑適之地,依山傍海,就連行人的步履都比港島和九龍從容許多。我們曾坐在路邊喝咖啡,看海光山色里的云卷云舒,不遠處矗立著的,正是大埔的地標——宏福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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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經歲月靜好的宏福苑
后來因為略嫌路遠,我終究沒有搬去。但大埔留給我的印象卻始終未變:在這個高成本、高壓力的國際都會里,它是一處難得的溫厚角落,容納著普通人從容生活、自得其樂的夢想。
大埔,原名大埗,位于林村河的入海口,在清朝林村河南岸興起了大埔墟。1910年,九廣鐵路開通并在大埔墟設站,這里一度成為新界地區的行政中心。
但大埔真正變化的是在在1970年代。港督麥理浩宣布將實行“十年造屋計劃”,開始重點發展新市鎮,其中就包括大埔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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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埔
在大埔完成填海造陸之際,香港亦公布了「居者有其屋」計劃。在該計劃中的房屋被稱為“居屋”,它們將以低于市場價、扣除地價后的價格出售給符合條件的居民。建成于1983年的宏福苑正是最早一批的“居屋”,發售時相當于市場價的五折。
無論從字面來看,還是從當時住戶來看,都是很有福氣的。當時要辛苦攢到一套房不容易,申請宏福苑這樣的居屋更不容易,要排隊申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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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火前的宏福苑
顯然,宏福苑的住戶基本上是靠打份工來生活,比如司機、保安、餐飲服務員等等。他們用汗水見證了香港的成長,也終于在這里攢下了一個屬于自己的家。對于這些真正意義上的香港普通人,能攢到一套靠山面海大社區的房子,盡管沒有陽臺,依然是一種美滿。
然而頃刻間,烈焰不僅吞噬了家居財產,更燒毀了上千家庭一兩代人的經營。那么多鮮活生命的消逝,已然成為香港人心頭一道難以愈合的集體創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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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過后的香港人
去獻束花吧!我托朋友代行。他說,獻花的隊伍那么長,一直蜿蜒到河邊。
沒有人說話,因為心痛得難以言說,其實也無須說什么,你的一束花,我的一束花,也許花兒之間在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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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宏福苑前的花海
有人說,去做義工吧,看看那邊有什么需要。香港人平時邊界感很強,讓外地人覺得很冷漠,但是關鍵時刻總能想到一起,守望相助。很快,各義工組織回復暫不需要人手。有朋友去了大埔后說,香港市民于災后的自組織和自動員能力異常強大,現場人手和物資充裕。
有醫護說,他們已經下班,但是大家自愿留下,隨時待命。當然,最辛苦最危險的是消防員。升級為五級大火之后,當時就有近八百名消防員在現場。其他消防員都處于待命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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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火過后的香港愛心人士
一位消防員事后回憶說:”我和隊友拼盡全力沖進火場,一層一層推進,一個單元一個單元搜救。可火勢實在太大、溫度太高、范圍太廣,我們根本應付不過來。眼睜睜看著居民被困在里面,卻沒辦法進去救他們,這種無力感,是我入職以來從未有過的。”
這次救援中,就有一名消防員殉職,他就是37歲的何偉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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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殉職消防員何偉豪
同樣殉職的,還有那些遠渡重洋的外籍傭工。據印尼駐港總領館確認,已有9名印尼籍傭工人死亡、1人住院、36人失蹤,死亡人數占官方通報總遇難人數(151人)的5.95%。?菲律賓駐港總領社通報1人死亡、1人受傷住院,另有89人安全、2人情況待確認。
其中,菲律賓女孩Rhodora Alcaraz的專業與職業精神,已經成為香港的傳奇英雄,讓無數香港人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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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菲律賓女孩Rhodora Alcaraz
大火發生,她才來香港工作四天。當時濃煙灌進她所在的D座十二樓,她和三個月大的女嬰被困臥室。她用濕毛巾堵門縫、濕毯包裹嬰兒,然后蜷縮角落,拍照傳給菲律賓的姐姐。“姐,幫我報警,我和BB還在屋里。”畫面里她滿臉煙灰,聲音沙啞。姐姐把視頻放上臉書后十分鐘內被轉三千次,消防處輿情組刷到后立刻把地址同步給前線,云梯車直接破窗救人。
六個小時后兩人獲救,嬰兒僅受輕微驚嚇,但她進了重癥室,肺部一度插管,29日已拔管,能開口說“BB沒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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獅子山的守望與承諾
無論是逆火而行的何偉豪,還是在這四天里恪盡職守的Rhodora,亦或是那一年前不斷寫信投訴隱患的“吹哨人”,他們其實都是普通人,但是他們身上閃爍的,早已超越了普通人養家糊口的“職業(Occupation)”,而是一種神圣的“天職(Du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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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火后的人們
Duty一詞,在中文里很難找到完全對等的翻譯。它不僅僅是職責,更是一種融入骨血的底線、守望與使命。正是這些人所堅守的Duty,在廢墟之上,撐起了這座城市的脊梁。
人們常把“獅子山精神”掛在嘴邊,過去它或許更多象征著拼搏與發達,代表著“由無到有”的階層躍升。但在大埔這場久久不散的煙塵中,我們似乎觸碰到了這種精神更深沉、更本質的一面。它不再僅僅是關于成功的敘事,而是關于“承擔”的承諾與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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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獅子山精神是帶著痛楚的堅韌
在這個充滿了不確定性和高風險的時代,獅子山精神或許就是這份帶著痛楚的堅韌:并非每一次努力都能換來逆襲,但在每一次困頓乃至災難面前,我們依然選擇各司其職,盡管普通哪怕微小,也要守住作為一個人的體面與底線。
我想,這就是獅子山的守望與承諾。
文|深圳客編輯部
圖片來自網絡
新京報
極目新聞
Feia菲
你怎么看待宏福苑大火?
留言區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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