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絳：靈性良心人人都有

文|幸福娃

楊絳先生曾說：“靈性良心人人都有。經常憑靈性良心來克制自己，就是修養。”

每個人心中都有那點火光。那是與生俱來的，不需要誰賜予，也無人能夠剝奪。

嬰兒看見母親微笑會隨之展顏，孩童見到同伴哭泣會心生憐憫，這便是那燈火最初的閃爍。它如此微弱，卻又如此頑強，在生命的最初就已經點燃。

可是奇怪得很，明明人人都有這燈火，世界卻并非處處光明。

原來，這靈性良心并非獨立存在，它棲居于我們的血肉之軀，受著七情六欲的包圍，如同風中的燭火，時而明，時而暗。

《中庸》有言：“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這里說的“性”，便是我們天生具有的靈性良心。

但它不是現成的道路，而是一粒種子，需要我們“修道”去培育，需要“教”去引導。這過程，便是楊絳先生所說的“經常憑靈性良心來克制自己”。

“克制”二字，聽起來有些苦楚，像是硬生生將自己捆綁起來。但真正的克制，不是壓抑，不是消滅，而是引導。

如同園丁修剪枝葉，不是要傷害樹木，而是為了讓樹木長得更加挺拔、更加繁茂。

我們的欲望、沖動、情緒，本是中性的。食欲讓我們生存，性欲讓我們繁衍，情緒讓我們感受世界的多彩。

問題不在于這些本能的存在，而在于它們是否聽從那盞內心燈火的指引。當欲望如野馬脫韁，遮蔽了良心的光芒，人便迷失了方向。

修養，便是學著成為自己內心的牧馬人。

孟子說“人之所以異于禽獸者幾希”，那點微小的差異，便是我們有能力用靈性良心來觀照自己，來做出選擇。

禽獸依本能行事，而人，可以選擇遵循更高的法則——那盞內心燈火所照亮的道路。

世間的誘惑如此之多，他人的眼光如此之重，自身的軟弱如此之真實。

有時候，我們明明知道什么是對的，卻選擇了容易的；明明清楚什么是善的，卻選擇了有利的。那盞燈火，便在這一次次的妥協中，漸漸黯淡。

真正的勇者，不是在戰場上沖鋒陷陣的人，而是在夜深人靜時，敢于直面自己內心的人。

敢于承認自己的軟弱，審視自己的虛偽，并決心改變。這種勇氣，不需要觀眾，不需要掌聲，它是人與自己簽訂的、最隱秘也最神圣的契約。

修養從來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它不在于你一瞬間達到了何種高度，而在于你是否每天都在攀登。

每一次克制怒火，每一次抗拒誘惑，每一次選擇誠實而非欺瞞，都是在為心中的燈火添油。久而久之，那火光自然更加明亮，照亮的范圍也更加廣闊。

最奇妙的是，當我們憑借靈性良心克制自己時，我們感受到的，不是匱乏，而是豐盈；不是束縛，而是自由。

因為真正的自由，不是為所欲為，而是能夠成為自己想成為的人。當我們擺脫了欲望的奴役，情緒的綁架，他人的期待，我們才真正成為了自己的主人。

這種修養，最終會讓我們獲得一種平靜的力量。它不張揚，不喧嘩，卻如大地般厚重，如天空般遼闊。

一個有修養的人，不是沒有情緒，而是懂得安放情緒；不是沒有欲望，而是懂得駕馭欲望；不是沒有困惑，而是懂得在困惑中依然堅守那點靈性的光芒。

楊絳先生一生歷經風雨，卻始終保持著從容與淡定，那正是修養達到極高境界的表現。

她不是沒有經歷過黑暗，而是學會了在黑暗中守護自己的燈火；她不是沒有感受過痛苦，而是懂得了在痛苦中依然選擇善良與寬容。

在這個快節奏的時代，我們忙于追逐各種外在的東西——財富、地位、名聲、享受，卻很少停下來，聽聽自己內心的聲音。

我們裝飾了房屋，卻荒蕪了心靈；我們豐富了履歷，卻貧乏了精神。

或許，是該重新點亮那盞燈的時候了。

不需要驚天動地的壯舉，就從最微小的克制開始。想發怒時，深呼吸三次；想說謊時，選擇坦誠；想放縱時，記得適度。每一次這樣的選擇，都是在為心中的燈火擋風遮雨。

夜深了，窗臺上的煤油燈依然亮著。雖然它的光芒微弱，卻足以照亮我面前的書頁，足以溫暖這小小的房間。

我們的靈性良心也是如此——它或許不能照亮整個世界，但足以指引我們自己的道路，溫暖我們自己的生命。

修養之路，便是守護這盞燈的路。這條路，沒有終點，只有過程；沒有獎牌，只有內心的安寧與光明。

但走在這條路上的人，眼神會越來越清澈，步伐會越來越堅定，生命會越來越有分量。

愿你我都成為這樣的守燈人，在喧囂世界中，守護好自己心中的那一點光。因為那光，不僅照亮自己，也會在不經意間，溫暖他人，照亮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