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年經久不衰，《全面戰爭》系列游戲常青背后的秘訣

作為一個游戲品類，策略游戲擁有悠久歷史。許多玩家沉迷于此類游戲里的外交、社會經濟、不同陣營之間的沖突，尤其喜歡《文明》、《帝國時代》等以歷史為背景的經典系列。過去幾十年間，雖然策略游戲的受歡迎程度經歷了起起伏伏，但有個系列始終常青，那就是《全面戰爭》(Total War)。

《全面戰爭》系列的歷代作品讓玩家沉浸于古羅馬、古代中國等歷史背景，或者《戰錘》黑暗詭譎的奇幻世界。從某種意義上講，“全戰”系列成功的關鍵在于擁有獨樹一幟，幾乎無法復制的游戲模式。近日，長期擔任《全面戰爭》游戲總監的帕維爾·沃伊斯(Pawel Wojs)接受外媒采訪，聊了聊該系列如何在不斷適應行業變化的同時，始終保持經久不衰的魅力。

“我認為，《全面戰爭》成功的基石是規模、沉浸感，以及真實性三大支柱。基于這三大支柱，《全面戰爭》系列游戲為玩家提供了無與倫比的體驗。”沃伊斯說，“它們讓人覺得不僅僅是電子游戲，甚至已經超越娛樂的范疇，能夠以一種只有極少數策略游戲能夠企及的方式來吸引玩家。”

從傳統來看，《全面戰爭》游戲的主要玩法可以被分為兩個部分——沃伊斯將其稱為“神奇公式”。首先是大戰略部分：玩家需要探索世界地圖，與敵人輪流行動，并制定周密的計劃，參與貿易、外交和資源管理。這個“神奇公式”中的第二部分，則是大規模實時戰斗：玩家可以實時指揮幾百甚至數千名士兵。

在《全面戰爭》游戲中，玩家的目標是不惜一切代價擊敗對手，而由于戰役規模極其龐大，單局游戲的持續時長可能達到數十個小時。沃伊斯認為，整個系列的輝煌離不開回合策略與即時戰斗(玩法)的結合。

“如果我們過于側重游戲玩法的某個方面，可能就會偏離《全面戰爭》的本質。”沃伊斯解釋說，“隨著我們開發不同的作品，我們會不斷嘗試新事物。玩家可能會留意到，某些游戲更側重戰斗，另一些游戲則把重點放在了戰役上。無論如何，兩者之間的平衡仍然是《全面戰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沃伊斯指出，隨著人們的生活節奏變得越來越快，如今年輕玩家通常不會連續幾個小時不受任何干擾地玩游戲。考慮到這一點，策略游戲必須與時俱進。

“前陣子我看了一段視頻，講的是新生代玩家注意力持續時間的變化如何影響策略游戲。畢竟，策略游戲需要玩家動腦子，并且玩上幾小時才能感受到它們帶來的樂趣……我認為策略游戲的生態仍然相對健康，但這一品類必須適應更廣泛的平臺、玩家注意力持續時間的變化，以及對多巴胺的需求。展望未來，這確實是個有趣的挑戰。”

沃伊斯已經在《全面戰爭》系列游戲的開發商Creative Assembly工作了20幾年，最初是擔任《中世紀2：全面戰爭》(2006年發售)的美術。按照他的說法，Creative Assembly致力于不斷改進《全面戰爭》的“神奇公式”，目的是在滿足鐵桿粉絲的需求，與吸引新玩家之間達成某種微妙的平衡。

“這是一項永無止境的挑戰。《全面戰爭》系列為玩家提供了成熟、豐富的常規玩法，玩家對每一代作品的期待都很高。在此基礎上，我們還得根據為游戲所選擇的歷史時期，設計一些特定的玩法，對吧？”沃伊斯說。

為此，《全面戰爭》開發團隊構建了一份龐大的“潛在功能”清單，記錄了《全面戰爭：三國》里的人際關系機制、《中世紀2：全面戰爭》的十字軍東征等特色玩法。隨著時間推移，開發團隊積累了大量創意和機制，可以在開發新游戲時挑選使用……與此同時，Creative Assembly也會想方設法讓這個系列吸引更多新玩家。

“每款新游戲都會吸引新玩家涌入，我們需要確保讓他們感到滿意，所以新手引導就顯得特別重要。”沃伊斯說，“與《中世紀2：全面戰爭》的開發相比，我們現在開發游戲的方式截然不同：我們經常開展玩家調研，與世嘉內部的內容實驗室密切合作，從而確保游戲既符合我們的創作愿景，又能滿足玩家們的需求。”

從古羅馬、拿破侖時代到封建日本，《全面戰爭》系列的每款游戲都以不同的歷史時期為背景。沃伊斯分享了一段鮮為人知的往事。據他透露，Creative Assembly之所以決定立項制作《全面戰爭：三國》，是因為開發團隊觀看了電影《赤壁》，對三國故事產生了濃厚興趣……當確定了(游戲的)歷史背景后，團隊接下來需要投入大量精力研究歷史，而隨著時間推移，Creative Assembly在這方面所采用的方法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我剛加入公司的時候，在辦公室甚至無法使用谷歌。”沃伊斯回憶說，“老板擔心我們會花太多時間上網，所以辦公室里只有一臺能聯網的電腦，大家都用它。當時我們只能看書查閱資料。如今，除了可以自由使用網絡之外，我們與很多大學和博物館建立了合作關系，還聘請了一位歷史學家擔任高級設計師。有趣的是，他是因《全面戰爭》系列游戲而愛上歷史，去英國的倫敦塔博物館學習歷史，后來才成了我們的同事。”

據沃伊斯介紹，Creative Assembly會為每款《全面戰爭》游戲提供一筆專門的研究預算，開發團隊會用這筆錢購買大量歷史書籍，并向歷史和文化專家咨詢。不過，《全面戰爭》系列所做的不僅僅是還原歷史，還會以一種引人入勝的方式呈現歷史……近年來，技術進步使這家工作室能夠制作更加細致的游戲內容(包括戰斗場面)，但還有一項元素也很重要。

“自從《全面戰爭：阿提拉》（2015年）以來，我們始終遵循著一些原則，其中之一是采用現代視角來呈現歷史，力求擺脫古板、陳舊的描述方式。”沃伊斯指出，“例如在《全面戰爭：三國》中，我們沒有采用簡單的竹子狀用戶界面，而是選擇了更具靈動感的水墨效果。這種設計既現代又獨特。”

沃伊斯要求他的團隊為“全戰”系列的每款游戲打造獨特的藝術風格，目標是讓玩家僅憑一張截圖就能將它們分辨開來。沃伊斯強調，這些游戲在視覺上必須引人注目，不過他也承認，《全面戰爭》系列迄今為止還從未觸碰一項特殊的挑戰：現代戰爭——在系列歷史中，沒有任何一部作品將19世紀后的年代作為其歷史背景。

“隨著時代變遷，我們需要從傳統的戰斗方式轉向遠程、小隊作戰，這顯然會給我們帶來大量技術挑戰。”沃伊斯解釋道，“與此同時，我們還得考慮游戲的真實性，以及帶給玩家的沉浸感。我們必須審視我們所處的世界，謹慎挑選歷史時期……現代與古代歷史之間存在一定的距離，玩家可以暫時放下懷疑，不會因為對游戲里出現的內容太較真而出戲。”

除了歷史背景之外，《全面戰爭》系列還曾以《戰錘》的奇幻世界為背景，打造了《全面戰爭：戰錘》三部曲。在這些游戲中，玩家可以指揮骷髏、獸人和噴火巨龍組成的軍隊。

“《全面戰爭：戰錘》三部曲獲得了巨大成功，拓寬了我們的受眾群體，同時還讓我們有機會嘗試一些在歷史題材游戲中無法實現的概念。說實話，其他團隊的開發人員常常羨慕那3款奇幻游戲里豐富的玩法機制和單位種類。”沃伊斯說，“經過嘗試后，我們可以對部分系統和機制進行調整，并運用到歷史背景的游戲中。因此，從某種意義上講，它們也讓《全面戰爭》系列游戲的內容變得更豐富了。”

沃伊斯透露，Creative Assembly多年來一直在積極爭取與其他IP合作，未來可能會推出與《全面戰爭：戰錘》類似的IP改編游戲。

“任何包含沖突、外交和政治的史詩故事都非常《全面戰爭》。《全面戰爭》就像一臺終極時光機，或者一臺通往奇幻世界的傳送機。”這位總監說，“你可以穿越到任何背景設定，因為《全面戰爭》不僅能夠提供配套的世界觀，以及與地緣政治體系相關的背景，還能提供3D戰斗體驗。它就像一個完美的引擎，可以帶你前往任何地方，無論目的地是文學、影視作品里的虛構世界，還是人類歷史上的特定時期。”

原譯文https://www.inverse.com/gaming/total-war-25th-anniversary-developer-intervie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