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戰局：“外賣戰火”帶來陣痛，再打一場AI持久戰

文 | 劉意默

近日，阿里發布了2025年第三季度財報，這是外賣大戰之下的第二份“成績單”。第三季度公司收入達到2477.95億元，同比增長5%，而經營利潤僅實現53.65億元，同比下降85%，經調整EBITA同比下降78%。與此同時，美團、京東也相繼發布了第三季度財報，對比阿里和京東、美團的三季度的“成績”，外賣大戰對三家都造成了較大影響，隨著營銷費用巨額增長，外賣大戰的重要參與方，要么被打掉大部分利潤，要么干脆由盈轉虧。

作為其中一方的阿里盡管血條夠厚，仍然保持盈利，但也已經明確下個季度在閃購業務的投入會顯著收縮。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這場外賣大戰只會暫時降低烈度，而不會完全停止。

另一方面，觀察阿里第三季度財報中，外賣零售戰場大量投入“燒錢”外，AI賽道阿里也在大量燒錢投入。對于阿里來說，相比外賣這種ROI還有待觀察的“苦活”，AI雖然同樣需要時間成長，但作為已被公認是前景不可限量的業務，加大AI業務投入，對市場和投資者的說服成本顯然更低。

而這也是阿里Q3財報顯示出的最大轉折：支線任務告一段落，全力轉向主線任務。

阿里財報的AB面：即時零售撐起增長，大戰燒錢后的利潤下滑

阿里第三季度財報展示出的，是一個擁有眾多業務的巨頭，如何在巨額燒錢的情況下，保持業務間發展的艱難平衡。

積極的一面來看，燒錢的背景下，營收保持了一定的增長。

Q3財報顯示，阿里巴巴營收2478億元，同比增長5%，如果剔除已出售的高鑫零售和銀泰業務，同比增長達到15%，超過市場預期。

從業務上來看，中國電商集團收入同比增長16%，國際數字商業集團收入同比增長10%，云智能業務收入同比增長34%，其他業務收入同比下降25%。

電商業務是阿里的核心業務，三季度，反映傳統電商業務的核心指標CMR（Customer Management Revenue，客戶管理收入，主要包括廣告收入和交易傭金。）同比增長10.1%。也正因為營收占比60%-70%的電商板塊收入的穩固，才能支持阿里在即時零售領域高舉高打。

財報顯示，即時零售收入同比增長60%至229.06億元，是所有業務中增長最高的。

今年4月底阿里上線“淘寶閃購”。蔣凡曾在業績說明會中透露，淘寶閃購上線后，帶來的效果有兩點很直觀：雙11期間淘寶App的用戶有了兩位數的增長，88VIP會員數量突破5600萬。上線后訂單量暴增，短期把即時零售推到了臺前，即時零售給阿里帶來了明顯的GMV增量和流量回流。

但另一方面，阿里巴巴不得不直面高強度投入對于利潤和現金流的拖累。第三季度，阿里巴巴經營利潤53.65億元，同比下降85%。利潤大幅下滑，主要是由于阿里對即時零售、研發等領域的投入。比如研發費用提升了26%，同時“外賣大戰”也吃掉了阿里不少利潤，因為Q3正好是幾家“外賣大戰”打的最激烈的階段，本季度阿里的銷售和市場費用也翻倍達到了665億元。

高投入狀態下，即時零售收入的高速增長，以及對利潤的拖累，并列放在阿里第三季度的財報中，成為財報AB面。

阿里CFO徐宏在三季度電話會中明確提及，三季度是閃購業務投入峰值，隨著效率改善與規模穩定，下季度投入將顯著收縮。雖然阿里的投入可能收縮，但是在即時零售上的投入應該還是會堅持下去。

對于阿里來說，如果淘寶閃購未來能協同88VIP等，或許會成為一個低成本的獲客入口，一定程度的虧損并非不能接受，甚至這就是阿里參戰的初衷之一。因為阿里除了電商、即時零售外，還包括到店、酒旅等多個業務，如果能產生協同效應，效益當然遠大于在外賣上的收益，但如果不能實現轉化還要多虧錢，那這筆投資的性價比就很低了。

所以到底應該怎么算淘寶閃購這筆賬，取決于把即時零售業務放在什么位置來看待，以及淘寶閃購未來能產生多少價值。

不管怎么說，Q3已經成為過去式。財報發布后，對于阿里來說，更重要的是，未來從何處來。

閃電戰結束，持久戰開始

面向Q4后的未來，阿里正在布局兩手棋。

首先就是，外賣大戰或暫時落幕。阿里高管在財報電話會上表示：三季度是閃購業務投入高點，隨著整體效率的顯著改善和規模穩定，預計閃購業務的整體投入，會在下個季度顯著收縮，下一階段阿里會將更多重心放在電商遠近場的協同上。

換句話說就是降低烈度。

“外賣大戰”打到現在，三家都發現燒錢換增長模式不可持續。于是京東第三季度外賣投入同比收窄，美團CEO王興在電話會上表示，外賣價格戰是低質低價的 “內卷式” 競爭，堅決反對，也不可持續。類似的意思美團之前也表達過，而現在已經成了共識。

此外，盡管長期來看，淘寶閃購能夠和其他業務產生協同效應，但從短期來講，單季度吃掉超過一半的利潤是很可怕的，因為阿里還有其他戰場需要燒錢，再加上這段時間積累的活躍用戶也需要消化，需要進一步提升運營效率，比如蔣凡就在電話會上解釋說，淘寶閃購快速擴張的第一階段已經完成，第二階段是優化用戶體驗、提升訂單結構及物流效率。

因此，幾大原因之下，暫時停戰都是理性的選擇。這不是阿里一家的判斷，而是可以理解為，這已經成了參與方集體的理性共識。

AI云業務是阿里的另一手布局。

如果說在即時零售上阿里的布局是防守，少花錢，那么在云業務和AI領域，阿里則選擇了繼續保持擴張勢頭，多花錢。

第三季度，阿里智能業務集團的收入同比增長34%，主要由公共云業務帶動，其中就包括AI產品采用量的提升。AI相關產品收入連續九個季度實現三位數同比增長。通義目前已經成為全球最大的開源模型族群，擁有包括NBA、萬豪、中國銀聯等頭部企業客戶。

除了B端優勢，目前阿里的AI業務還開始嘗試B端和C端左右開弓，比如近期上線的千問App公測一周下載量超過千萬。可見的未來，阿里云業務還會保持高速增長。

阿里巴巴此前曾宣布，要在未來三年投入3800億用于AI基礎設施建設，而過去四個季度已經支出超過1200億元。目前來看3800億的總開支指引還會提升，阿里巴巴CEO吳泳銘已經明確表示，未來三年不太可能出現人工智能泡沫，這等于是阿里表明對AI項目支出的積極態度，CFO徐宏也在電話會上明確表示“3800億元這個數還是提少了”。

而阿里對AI持續支出的態度，可以說是呼應上了市場情緒。阿里AI和云業務的優勢在于全產業鏈布局：在芯片、算力、大模型、應用上都有產品和產出。

但是在C端，阿里AI的應用上，目前還要面對強敵豆包（App Store 免費榜AI應用第一），如果阿里想執中國AI的牛耳，字節是阿里一定要越過的一個目標，而這背后就是為用戶找到匹配的使用場景。

同時也可以看見，在AI這個全球矚目的競爭場域，阿里的競爭對手除了國內同行，還包括谷歌、微軟、Meta這些巨頭，長期來看，面對的競爭比即時零售領域更加激烈，也更加燒錢，比如11月剛發布了Gemini 3的谷歌，就預計在今年投入超過750億美元在AI領域。外界有觀點認為，競爭激烈也是阿里上調3800億投入指引的主因之一。

在即時零售領域獲得一定成果后，果斷集中精力聚焦未來，對阿里來說是一個理性的選擇，因為阿里的勝負手或許不在于即時零售的纏斗，而在于能否在AI浪潮中搶占先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