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瑞龍的《經略幽燕》：深入解析宋遼戰爭的戰略與教訓

推薦曾瑞龍的《經略幽燕：宋遼戰爭軍事災難的戰略分析》，這是我現在每天睡前會隨手翻翻的一本好書。

曾瑞龍的這本《經略幽燕：宋遼戰爭軍事災難的戰略分析》就我所知，目前存世的有三個版本：1.浙江大學2019年7月第1版；2.北京大學2013年1月第1版；3.香港中文大學2003年12月第1版

作者曾瑞龍，香港中文大學文學士、哲學碩士，美國亞利桑那大學哲學博士，專攻宋代軍事史，生前任教于香港中文大學歷史系。

主要著作有三部，分別是這本《經略幽燕：宋遼戰爭軍事災難的戰略分析》以及《拓邊西北：北宋中后期對夏戰爭研究》和《北宋種氏將門之形成》，此外還有學術論文多篇。

可惜天不假年，1960年出生的曾瑞龍，在2003年的時候，正值孔夫子說的“四十不惑”，在學術上大有作為的黃金時代，便因病不幸去世了，真是令人唏噓不已。

甚至在網絡資訊如此發達的今天，要找曾瑞龍的一張比較可靠的照片也絕非易事。本打算放一張曾瑞龍的照片在文中，也只好付之闕如了。

曾瑞龍的這本《經略幽燕：宋遼戰爭軍事災難的戰略分析》以北宋前期對遼作戰為研究對象，從戰略思維與文化、戰役法、戰術傳統等層次分析宋遼戰爭中的成敗關鍵。

曾瑞龍在本書的創新之處體現在，他系統借鑒現當代軍事戰略理論的研究成果和方法，有機地結合原始史料進行細致入微的分析，不僅厘清了宋初軍事史中的若干疑點，而且跳出了傳統宋史研究中的以"強干弱枝""重文輕武"或"先南后北"等粗略解釋北宋對遼戰爭屢屢受挫的窠臼。

曾瑞龍經過大量抽絲剝繭的宏觀和微觀的研究之后，進而大膽地提出，宋初對遼戰爭在不同時期體現出急速攻取、彈性防御、弭兵休戰等不同取向和特征，其間也曾摻雜著和平外交解決的努力和可能性。而這些特點的出現又是從不同層面上受到戰略思維、五代軍事傳統遺留、文人政治等因素影響的結果。

曾瑞龍的結論是，宋軍經略幽燕的失敗,是同時在大戰略、戰役法和戰術幾個層次上都出現不利因素而造成的。

曾瑞龍說，檢討一下宋軍在幾次重要戰役的表現，會發覺一個很重要的教訓，就是宋軍常常因襲以往的戰略——在高梁河戰役中因襲五代的兼行速進，在君子館戰役中遲遲未能轉入守勢，都是這樣的例子。

曾瑞龍指出，宋軍經略幽燕期間還有一個困難處境，就是對不同層次的戰略取向難以協調。比如在雍熙之役以前，按照戰役層次的考慮，宋軍采取彈性防御曾取得一定戰績，可是按照大戰略的觀點，則任由戰爭拖長下去也不是辦法，宋廷始終沒有一貫可行的政策來處理這個矛盾，結果企圖以短促的軍事行動來解決這個遷延未決的問題，含有較大的冒險成分。

結果長線的，把注碼押在社會經濟潛力上的戰略間接路線，被一個短線、而較倚重欺騙的戰役間接路線取代，就是宋太宗聲東擊西的計謀。這個計謀未始沒有成功的機會，但隨著曹彬糧盡退師，又再裹糧再趨涿州，整個作戰行動已失去原有的間接性，而變成硬闖的格局。因此一敗于岐溝關，繼而再敗于君子館，宋軍的戰略主動權便為之易手了。

當然，曾瑞龍的這些結論或分析也許未必完全正確，但自有其可取之處，也的確讓人有別開生面、耳目一新之感。

需要特別指出的是，我所購買閱讀的浙江大學版《經略幽燕：宋遼戰爭軍事災難的戰略分析》，是沒有配圖的，而香港中文大學和北京大學版的這本書都是有原書的配圖的。

原書供配了八幅地圖，分別是：

圖一 969年年末宋太祖圍攻北漢及擊敗遼兵要圖
圖二 979年宋太宗滅北漢要圖
圖三 宋遼高梁河之戰示意圖
圖四 宋遼滿城會戰示意圖
圖五 曹彬攻取涿州及師潰岐溝關略圖
圖六 986年潘美攻略山后要圖
圖七陳家谷戰役要圖
圖八 君子館戰役要圖

我至今也搞不懂為什么浙江大學當初在引進出版曾瑞龍的這本書時，為什么會把原書本來就有的配圖二話不說就給刪去了，這實在是一個極大的失策，對于一本旨在介紹軍事形勢的書來說，無疑是不可忍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