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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發布6件懲治金融領域職務犯罪典型案例,其中包括原建行機構業務部總經理黃曦受賄案。
2016年1月至2018年7月,黃曦利用擔任建行資產管理部、機構業務部總經理職務的便利,幫助泰禾集團進入建行特定客戶名單,并從泰禾收取3000萬元的“安家費”。
2018年3月,黃曦從建行辭職,5個月后入職泰禾集團,擔任副總裁,年薪為500萬工資+500萬獎金。
黃曦在泰禾副總裁的位置上干了三年多,到2022年3月被帶走調查前,她一共從泰禾拿了:
4268萬元。
這還不算泰禾“拖欠”她的1011萬薪酬。
在地產圈,泰禾集團董事長黃其森曾以“愛才”著稱,尤其青睞來自公務員隊伍和金融機構的人才。黃曦案披露后,全世界都知道黃老板有多愛才了。
但反過來說,黃曦能談到這個價碼,也不是沒有底氣的。
泰禾起家于福建,2013年真正開始全國化布局,在北京開發的中國院子項目獲得成功后,又快速擴張,一度被稱為“黑馬”。
到2015年,泰禾啟動多元化布局,并謀求新一輪擴張。在這個關鍵階段,獲得金融機構的支持至關重要。
創立泰禾前,黃其森曾有在建行工作的經歷,創業后,他又多次利用建行的資源,其中就包括與黃曦的“合作”。
按照克而瑞的統計,黃曦“提供幫助”的第一年,泰禾的銷售額為400億,同比增長24%。第二年更是躥升到1000億,增長率達:
150%。
借助這驚人一躍,泰禾僅花了4年時間,就從120多億銷售額,殺入千億陣營,躋身銷售榜前二十。
那兩年,泰禾一共花了800多億來拿地,因為擔心招拍掛流程慢,價格高,他們的很多土地是靠并購獲得的。黃其森也因此力壓孫宏斌,榮膺“并購王”。
黃老板躊躇滿志。2017年底,他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說,明年泰禾集團的銷售目標是再翻一番,達到2000億元。
他的理由是,泰禾有6000億的土地儲備貨值,以及:
極佳的流動性。
客觀地說,建行并不是泰禾唯一的金主。當時泰禾的融資結構中,非銀融資占比已有增加趨勢。但銀行貸款仍占三成以上,建行作為國有大行,授信與背書的作用不可忽視。
此言一出,泰禾股價大漲。但深交所覺得,上市公司董事長這樣隨口發布業績目標,未免太過兒戲,于是發函來問:
你是認真的嗎?
那一刻,黃老板可能是認真的。但市場是瞬息萬變的。
到2018年,黃老板發現泰禾的庫存太多,質量良莠不齊,有點消化不了。這年8月,他履行承諾,在公司為黃曦安排了一個高薪職位。但在黃曦“幫助”下獲取的項目,卻開始慢慢退出。
這一年,泰禾號稱賣了1300億,雖然還在增長,但距離黃老板定的目標,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這已經是泰禾的極限了。
2018年年報發布后,深交所對泰禾發出“連環19問”。其中一個問題是,泰禾需說明是否存在短期償債風險,因為他們的短期負債是貨幣資金的:
近4倍。
2020年7月6日,多方求救無果后,泰禾宣布一筆中期票據未能按時兌付。一個月后,“三道紅線”政策出臺。
也就是說,早在樓市大調整的信號出現前,泰禾就率先暴雷了。
暴雷后,黃曦又在泰禾干了一年多,直到2022年3月被帶走。從兩高披露的信息來看,這期間,她仍然從泰禾拿著500萬的年薪,至于獎金,似乎是拖欠了。
與黃曦同時被帶走的,還有時任泰禾集團副總裁的林文華。他于2019年加盟泰禾前,在建設銀行福建分行任職。
黃老板也被帶走協助調查。據說,當執法人員把泰禾高管在高端場所的消費情況告訴他時,他大為震驚。
公司出事后,黃老板在很多場合做過反思,他常說的一句話是:
泰禾最大的泡沫是人才。
但也有人說,一個巴掌拍不響,他更應該反思一下自己。
在2017年年底的那次采訪中,有媒體已經注意到泰禾的負債問題。黃老板說,高負債不等于高風險,因為泰禾的資產質量很好。
他還說:
“銀行有專業的風險評估標準,之所以愿意把錢借給泰禾,是因為看好泰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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