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來無事,說個有意思的故事。
明朝萬歷年間有個書生,25歲了還是光棍一條,逢人便說「男女之事污穢不堪,老子這輩子不娶」——這是什么概念?
相當于現在一個小伙子天天在朋友圈發「戀愛使人墮落,單身使我強大」,還配上各種心靈雞湯截圖。
問題來了:一個正常男人,真能禁欲一輩子?
說起來,這事還得從這位裝逼書生的「清高人設」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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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這書生名叫蕭雯,江蘇太倉人,18歲中了秀才就不考了。
倒不是考不上,人家是覺得八股文「拘束人性」,瞧不上科舉那一套。
這廝跑到杭州西湖邊租房子,天天游山玩水喝酒作詩,活得倒是瀟灑。
唯獨有一點特別:死活不碰女人。
有媒婆上門說親,他一臉嫌棄:「男女之事極其污穢,何必自尋煩惱?」
朋友勸他:「不孝有三,無后為大,你再清高也得給蕭家留個后吧?」
這貨居然來了一句:「天地尚有窮盡,神仙都逃不過劫數,延續香火有個屁用?」
你瞧瞧,這話說的,標準的「我不是俗人」那一套。
他有個富二代朋友叫吳昊,聽說他不近女色,不太信,琢磨著試試他是真清高還是裝的。
于是在船上擺酒局,請了幾個名妓作陪。
蕭雯照喝不誤,美女遞酒他就喝,喝到爛醉如泥倒頭就睡。
吳昊讓人把他扛到船艙,幾個名妓守了一夜——結果這貨醉得跟死豬似的,啥事沒發生。
第二天醒來,蕭雯看著滿屋子美女,淡定地說:「我心中無妓,就算每天睡在萬花叢中,也能片葉不沾身。」
朋友們不服氣,經常帶他逛青樓。
這廝每次都喝得爛醉,醒來還是一身清白。
一年多下來,倒是幾個朋友沉迷溫柔鄉把錢都扔進去了,個個佩服蕭雯「意志堅定」。
你說這算什么?
這叫用別人的錢,裝自己的逼。
02
萬歷某年冬天,蕭雯帶著倆仆人進京。
走到山東濟南,一個仆人病倒了,只好找客棧住下。
半夜三更,有人急促敲門。
蕭雯開門一看,門口站著個高大魁梧的老頭,胡子拉碴的,遞過來一張名帖。
上面寫著:胡浩然。
「不認識啊。」蕭雯正想說,老頭已經擠進房間,客客氣氣地作揖:「今天是小女出嫁,聽說公子才高八斗,特來請公子赴宴,馬車就在外面。」
不等蕭雯拒絕,胡浩然拉著他就往外走。
門外停著豪華馬車,十幾個家丁騎馬舉著火把,排場大得嚇人。
蕭雯被拽上車,馬車一路狂奔,沒多久就到了一座富麗堂皇的莊園。
朱門畫棟,飛檐翹角,活像哪個王爺的別墅。
胡浩然拉著他進院子,里面賓客滿座,個個峨冠博帶,看著都是高官顯貴。
鑼鼓喧天,一對新人拜堂成親。
胡浩然請蕭雯坐首席,每桌四個客人,旁邊站著四個侍女。
蕭雯身邊那四個姑娘,個個年輕貌美,尤其是一個穿紫色衣裙的,簡直美得不像話。
紫衣女子給他斟酒,雪青色的酒從碧玉壺里緩緩流出。
蕭雯端起來一飲而盡——味道醇厚,從沒喝過這么好的酒。
他平時雖然不近女色,可看著這位紫衣女郎,竟然有點心動了。
你瞧,清高了這么多年,一個美女一壺好酒,防線就開始松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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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酒宴散了,蕭雯要告辭。
胡浩然拉住他:「公子既然來了,就多住幾天吧,我還有事要請教公子。」
蕭雯想著反正仆人也病著,就答應了。
胡浩然讓人把他帶到東廂房,房間布置得極其奢華,床上鋪的都是頂級絲綢。
蕭雯剛想躺下休息,有人敲門。
開門一看——媽呀,是那個紫衣女子!
紫衣女子笑盈盈地說:「主人讓我來服侍公子。」
蕭雯慌了:「姑娘,我習慣一個人睡,不敢勞煩。」
紫衣女子卻說:「這是主人的命令,要是公子把我轟出去,主人會罰我的。公子為了博得不近女色的虛名,卻害我挨罰,于心何忍?」
停頓了一下,她又說:「我聽說柳下惠能坐懷不亂,我只是來服侍公子就寢而已,公子若秉心持正,有我在又何妨?」
這話說得滴水不漏,蕭雯竟然無言以對。
紫衣女子隨即鋪被子,脫鞋脫襪,服侍他上床。
蕭雯閉上眼睛,心想:「我就是躺著,啥也不干,總可以吧?」
沒想到紫衣女子卸了妝,直接鉆進被窩。
肌膚相觸,一股異香撲鼻而來。
蕭雯整個人都麻了,腦子里只剩一個念頭:「管他媽的清高不清高,老子忍不住了!」
你看,所謂的「終身不娶」誓言,在真實的人性欲望面前,不過是個笑話。
04
第二天一早,紫衣女子服侍蕭雯起床洗漱后離開。
蕭雯坐在床邊,開始后悔昨晚的所作所為。
沒多久,胡浩然來了,笑瞇瞇地問:「公子昨晚睡得可好?」
蕭雯臉紅得跟猴屁股似的,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胡浩然哈哈大笑:「公子何必羞愧?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古之圣賢也只是克制有度,從未說過完全不近女色。要是男人都不碰女人,人類怎么繁衍?」
他頓了頓,接著說:「那女子名叫瓊仙,是我遠房侄女,既然公子和她有了夫妻之實,不如今晚就為你們舉辦婚禮。」
蕭雯嚇壞了:「萬萬不可!我已發誓終身不娶,打算進山修道呢!」
胡浩然笑得更歡了:「公子怎么說出這么蠢的話?神仙也有伴侶,劉安拔宅飛升連雞犬都成了仙,王子晉、簫史都是夫妻雙雙位列仙班。況且瓊仙已是你的人,你始亂終棄讓她怎么活?」
這番話說得蕭雯啞口無言。
他突然覺得,自己這些年的清高簡直蠢到家了。
既然破了戒,索性破罐子破摔,當晚就和瓊仙拜堂成親。
之前來賀喜的賓客還沒走,又來祝賀新人。
蕭雯看著瓊仙,越看越喜歡——人家不僅美,還知書達禮會作詩。
兩人如膠似漆,每天膩在一起。
他在胡家一住就是一個多月,完全忘了自己本來是要去京城的。
你說諷刺不諷刺?
之前發誓終身不娶的清高書生,現在天天沉浸在溫柔鄉里,連進京的事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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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閑下來時,蕭雯問起胡浩然的來歷。
老頭說自己是山西靈石人,曾在禮部做過七品小官,后來告老還鄉來了濟南。
他有四個女兒,剛出嫁的是老四,女婿是浙江人,中了進士入了翰林,馬上要進京赴任。
胡浩然在西花園擺宴為四女婿餞行,四個女兒女婿都來了。
蕭雯一一見禮,才知道瓊仙是胡浩然的遠房侄女,自幼父母雙亡在胡家長大。
大女婿楊麟史要去江西當縣令,二女婿捐了官要去云南,三女婿以軍功起家在四川做過知府,現在進京等提拔。
四個女婿和蕭雯相談甚歡,推杯換盞。
瓊仙看著大家要各奔東西,十分傷感,眼淚都流出來了。
大女婿笑道:「今天是高興的日子,哭什么?」
瓊仙擦干眼淚,拿出古箏彈了一曲。
幾天后,大女婿、二女婿相繼離開,三女婿和四女婿準備進京。
蕭雯這才想起自己本來也是要去京城的,于是辭別胡浩然,和他們一起上路。
三對夫妻帶著二十多個仆人丫鬟,坐著馬車浩浩蕩蕩進京,一路有說有笑。
可惜啊,好日子到頭了。
06
一行人走到盧溝橋時,遇到一位王爺出城打獵。
王爺帶著上百人,騎著高頭大馬,還牽著十幾只獵犬。
其中有條獵犬名叫靈獒,兇猛得很。
蕭雯和瓊仙的馬車走在最前面,和王爺擦肩而過時,靈獒突然齜牙咧嘴,朝馬車撲了過來!
瓊仙看到獵犬撲來,直接從馬車上跳下去,撒腿就跑。
靈獒追上去,很快消失不見。
就在這一瞬間,所有獵犬都狂吠起來!
馬車上的三女兒、四女兒夫妻,還有丫鬟仆人們,全都變成了狐貍,四散逃竄!
只剩蕭雯一個人坐在馬車上,嚇得魂不附體。
靈獒很快回來,嘴角還淌著血,惡狠狠地盯著蕭雯,繞著馬車轉了幾圈,在他腳邊聞來聞去。
王爺的侍衛們都覺得蕭雯是妖人。
蕭雯這才明白,愛妻瓊仙、岳父胡浩然、幾位姐夫姐姐,全他媽的都是狐貍!
他趕緊把自己的遭遇講給王爺聽。
王爺知道他是被狐貍迷惑了,讓人陪他回到山東那座莊園。
結果一看——莊園還在,但已經是一片荒宅。
打聽之后才知道,這座莊園原本是成化年間一位侍郎的別墅,侍郎因貪污受賄被抓,死在牢里,莊園就荒廢了。
蕭雯站在荒宅前,想起之前和瓊仙恩愛纏綿的日子,心里五味雜陳。
原來這一個多月的幸福生活,全都是一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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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蕭雯失魂落魄地回到老家太倉縣。
從此以后,他真的終身未娶。
不是因為清高,而是因為心灰意冷。
知道他遭遇的人,都叫他「狐婿」。
這個故事有意思在哪兒?
一個自以為超脫欲望的清高書生,天天吹噓自己「目中有妓,心中無妓」,結果遇到真正的誘惑,立刻繳械投降。
更諷刺的是,他破戒之后不僅不覺得羞愧,反而沉浸在溫柔鄉里樂不思蜀,連進京的正事都忘了。
最后真相揭露,他才發現一切都是幻覺。
你說這是狐貍的錯嗎?
不是。
狐貍只是把他內心深處壓抑的欲望釋放出來而已。
真正的問題在于:他從一開始就在裝,在自欺欺人。
所謂的「終身不娶」誓言,不過是他給自己戴上的枷鎖。
而狐貍,只是幫他打碎了這個虛偽的枷鎖。
人性就是這樣,越是壓抑,越容易失控。
與其虛偽地標榜清高,不如誠實面對自己的欲望。
不然早晚有一天,會像蕭雯一樣,被自己的虛偽狠狠打臉。
故事講完了。
你要是身邊有那種天天標榜自己「不食人間煙火」的人,不妨把這個故事講給他聽。
看他臉紅不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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