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2年,一份錯誤的處分決定擺在周恩來總理案頭——有著三十余年黨齡的老革命涂作潮,被誣陷為“背叛黨組織”并開除黨籍。總理閱后怒形于色,斷然拍板:“他最多就是脾氣暴躁,絕對不會反黨的!”這份不容置疑的信任,源于兩人跨越三十余年的革命情誼,更來自涂作潮用生命書寫的忠誠與擔當。這位被總理親切稱作“木匠”的革命者,是中國共產黨秘密電臺事業的奠基人,更是隱蔽戰線中無聲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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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8年莫斯科的中共六大會場,是兩人緣分的起點。當時25歲的涂作潮坐在鄧穎超身旁,這位曾做過木匠、參與過五卅運動的湖南漢子,眉宇間透著工人階級的剛毅。當周恩來得知他的經歷后,拍著他的肩膀打趣:“你干過木匠,以后就叫你‘木匠’吧。”這個昵稱自此成為涂作潮最鮮明的代號,更承載著兩人一生的革命羈絆。會議期間,中央本擬派他回湘擔任要職,涂作潮卻三次請辭,懇請學習實用技術。總理深察其志,當即指示他轉入伏龍芝軍事通訊學校專攻無線電——正是這個決定,為黨培育了一位通信奇才。
1930年,學成歸國的涂作潮秘密抵達上海,成為中央特科無線電通訊科的核心力量。彼時紅軍根據地不斷擴大,交通員傳遞情報常需數月,且屢遭截獲,建立秘密電臺迫在眉睫。總理親自部署李強籌建電臺,而受過正規訓練的涂作潮,成了當時黨內屈指可數的“寶貝人才”。他以“福利電器公司”為掩護,開辦我黨首個無線電訓練班,親手培養出李白等一批電訊骨干。電影《永不消逝的電波》中李白使用的隱形電臺,正是涂作潮的智慧結晶——他將普通收音機改裝成收發報機,遇險時取下核心裝置,便能瞬間恢復成民用電器,多次讓同志化險為夷。
白色恐怖中,涂作潮的“木匠”手藝不止于修電臺,更救過整個地下通訊網。1930年12月,訓練班突遭特務突襲,20名學員被捕。不知情的涂作潮拎著油漆桶前來授課,見開門的是巡捕,當即裝作討債的油漆工,對著巡捕大喊“欠我的工錢啥時給”。被踢出門后,他強忍疼痛觀察動靜,確認無盯梢后立刻通報李強,為黨保住了無線電事業的僅存火種。這次脫險后,他更將電臺波長從易被監聽的80-130米,改造出40-70米的秘密頻段,讓中央蘇區與上海的通訊徹底擺脫敵人監聽,開創了我軍電子對抗的先河。
西安事變前后,涂作潮的技術再次立下奇功。1936年他化名蔣貴庭抵達西安,僅用兩天就為東北軍改裝出一部5瓦電臺,打通了與延安的聯絡。停電當晚,他親手制作的交直流兩用電臺,靠汽車電瓶供電,及時將“捉蔣”消息發往陜北。面對劉鼎提出的大功率電臺需求,他沒有合適零件就親手繞制線圈,用4只普通真空管替代稀缺的886型真空管,最終造出100瓦電臺,信號覆蓋全國大部分地區。在張學良公館,周恩來握著他的手喚“木匠”,借他的刮臉刀剃去長須,容光煥發地參與談判——這一幕,成為兩人革命情誼的生動注腳。
這位技術專家的耿直品性,在和平年代卻給他帶來麻煩。上海解放后,涂作潮接管兩家電器公司,見二十多名員工緊張拘謹,便讓大家寫下抗戰貢獻,隨后將這些人才悉數推薦到北京。他堅守原則,對工作中的問題直言不諱,無意間得罪了一些人。1962年,惡意誣陷接踵而至,導致他被錯誤開除黨籍。總理得知后,憑借對涂作潮三十余年的了解,堅定地為他正名:“他脾氣暴是對工作負責,反黨絕無可能!”
平反后的涂作潮,依舊像從前那樣埋頭工作,直至1984年離世。他在上海開過的“恒利”“福聲”等無線電公司,如今已變成繁華都市的地標,但那些弄堂里曾閃爍的電臺燈光,那些深夜里傳出的電碼聲,都見證著這位“木匠”的傳奇。周恩來總理的信任,既是對一份革命情誼的堅守,更是對一個純粹革命者的最高褒獎。涂作潮用一生詮釋了,真正的忠誠從不需要豪言壯語,只需要把每一次技術突破都變成對黨的獻禮,把每一次生死考驗都化作前行的腳步。這位紅色聽風者的故事,值得永遠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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