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往事回憶:時隔半個世紀,戰友們還記得我們連隊的衛生員李梅
在我們的記憶里,有些印記,即使印在了墻壁上,印在指縫間,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些印記也會漸漸地消失不見。還有一些印記,卻印在瞳孔里,印在了心底,時間再久,也不會消失,甚至越久記憶越深刻。在我的記憶深處,有一個人就印在了我的心底,時間過去了五十多年,至今我還記得她。她叫李梅,當年是我們連隊的衛生員,也是大家口中的小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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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自網絡(AI生圖)
今年是我們北京知青到北大荒上山下鄉當知青五十六周年的日子,當年我們一起奔赴北大荒的十一名同學又聚在了一起。閑聊中,我們的老班長楊小偉首先提起了當年我們連隊的衛生員,大家異口同聲地說道:小仙女李梅。
時隔五十多年,大家對他的印象咋還這么深呢?我覺得有兩個原因,一是李梅淳樸善良對大家熱情,二是她長得特別漂亮,所以她留給我們的印象才這么深刻。
有關我們的兵團知青生活經歷和李梅在我們連隊的那些事兒,聽我慢慢跟大家講述。
五十六年前的秋天,也就是1969年的8月25日,我和同學們在永定門車站乘坐火車離開了北京,我們要去遙遠的北大荒繼續接受再教育,去滾一身泥巴煉一顆紅心。
汽笛一聲長鳴,我們揮淚告別了月臺上前來送行的父母和親人們,開啟了我們的知青生涯,那年我剛滿十六周歲,我的好同學王朝陽還不滿十六周歲,他比我晚出生九個半月。
無情的列車就像一頭不知疲倦的老黃牛,一路狂奔一路向前,歷時兩天兩夜,終于喘息著停靠在黑龍江境內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車站,后來我們才知道那個小站叫雙山車站,坐落在黑龍江省嫩江境內。
在雙山車站短暫停留后,我們跟隨領隊干部,踩著泥濘的小路,步行近一個小時,來到了接待站,在接待站按照帶隊干部宣讀的分派名單,我們被分派在五十一團的下屬連隊,鐵二中的十一名同學乘坐同一輛馬車,跟隨前面拉行李的另一輛馬車前往連隊駐地。后面那兩輛馬車上乘坐的的是另一所中學的學生。
太陽偏西的時候,我們到達了連隊駐地,老遠就看到操場上站滿了迎接的人群,他們都是連隊的工人,那時叫兵團戰士。我們所在五十一團就是原來的榮軍農場,一年前黑龍江生產建設兵團成立,農場成了兵團,農場工人也就成了兵團戰士。雖然叫生產建設兵團,但是人員的組成比較復雜,有當年轉業退伍的老兵,也有原農場的老職工,還有先期到達的知青和后期來的知青組成。
在操場舉行了簡單的歡迎儀式,老戰士就幫我們搬行李鋪床鋪,他們發揚風格,把土坯壘砌的營房讓給我們住,他們住在了帳篷里。營房里有火炕,一鋪火炕能睡下十五六個人。我們班的班長是天津知青,叫張有才,他比我們早來幾個月。
當時正是麥收的收尾階段,因為北大荒連降大雨,麥田里低洼處有積水,收割機派不上用場,積水中的麥子開始倒伏發芽。為了搶收麥子顆粒歸倉,團部號召連隊戰士人手一把鐮刀,發揚人定勝天的精神,爭分奪秒收割麥子,我們北京新來的知青也不例外,來到連隊的第三天,就參加了手工割麥大會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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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自網絡
在泥濘中割麥子,對于我們這些沒有勞動經驗的知青來說,真的是趕鴨子上架,難為我們了。割了一天麥子,大家手上都磨起了水泡,累的腰酸背痛,回到住處,連晚飯都懶得吃,有的同學穿著濕衣服就趴在了火炕上。這個時候,張班長就會把趴在炕上的同學叫起來,讓他們換下濕衣服,把濕衣服晾起來,再拉著大家去伙房打飯。張班長就像我們的大哥哥,關心愛護著我們。其實,他的年齡和我們都一樣大。
割麥子的第三天下午,我困得實在不行了,一邊打盹一邊割麥子。突然,一陣劇烈的疼痛,我的困意全無,睜眼一看,左手食指和大拇指都在流血,傷口處都能看到皮下的骨頭。張有才看我傷得不輕,跑過來用手捂住我的傷口,一邊拉著我往地頭跑一邊喊:“衛生員!衛生員!有人受傷了……”
很快,一位滿身泥水、滿頭大汗的女生跑到我身邊,她身上背著一個小藥箱,手里拿著一把鐮刀。看我的手在流血,她扔下鐮刀,打開藥箱,拿出鑷子和藥棉先給我清洗傷口,消毒處理后,又用紗布給我包扎了傷口,還告訴我說:“傷口不能沾水,明天找我換藥。”
等她幫我包扎好傷口,我才抬起頭說了一聲謝謝,這時我才發現,衛生員的年齡和我差不多,她個頭不高,頭發烏黑,濃濃的眉毛大大的眼睛,齒白唇紅,長得特別漂亮。這么漂亮的女生,我還真是頭一回見到。
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沒等我去找衛生員換藥,衛生員主動來給我換藥,換完藥重新包扎好,她從藥箱里拿出一付新線手套遞給我說:“把手套戴上,干活時多加小心,注意安全。”在異鄉得到這樣的關愛和照顧,我心里暖暖的。
過了一段時間,我知道了衛生員的名字,她叫李梅,當年十七歲,是齊齊哈爾來的知青。
割完了麥子割黃豆,等把收割的麥子和黃豆都打完場,曬干揚凈,把麥子和黃豆都送到了團部糧庫,秋收才算結束,節令也到了寒冷的冬季。北大荒的冬季,算是較為清閑的時節,最起碼我們不用披著星星下地干活,也不用迎著月亮收工了。除了正常的早操、軍訓和開會學習,基本沒有什么農活可干了。但我們也不能閑著,連隊總會給我們安排一些零雜活,累不著也閑不著。
每天晚飯后,我們趴在熱乎乎的火炕上,有人在微弱的燈光下看書,多數人都在扯閑談。剛來北大荒的那個冬季,我們的話題基本都是談論衛生員李梅,大家都說李梅不光人長得好看,她還很善良也很熱情,樂于助人,性格開朗脾氣也很好。
臨近春節的時候,剛升任班長的楊小偉突然感冒發燒,燒的臉頰通紅,給他蓋上兩床被子他還說冷。第一時間,我去叫來衛生員李梅,李梅給他測量了體溫,高燒四十度。李梅趕忙拿出注射器和退燒藥,把藥水吸進注射器,讓我們幫他扒下褲子,李梅拿藥棉一邊給他消毒一邊說:“不要怕,一點都不疼,就像螞蟻咬一下。”看這李梅那么體諒人人,大家都說讓李梅給打一針,也覺得幸福。
楊小偉那次感冒打了五天屁股針才好利索,李梅天天準時來給楊小偉打針,她還給了楊小偉一個午餐肉罐頭,說是犒勞病號。那個罐頭從哪弄來的我們不清楚,反正我們十幾個人每人一口,一個都沒落下,楊小偉最后吃了一小口,落下一個罐頭盒。李梅的熱情善良和美麗得到了我們全連知青戰友的一致好評,大家給她起了一個雅號,叫小仙女。從那之后,沒人叫她的名字,都私下里喊她小仙女。
我們全班的十幾名戰友幾乎都讓李梅打過屁股針,潘勝利體質好,大冷天光著膀子在外面洗頭也不感冒,他想讓李梅幫他打針,根本沒有機會。第二年割麥子時,潘勝利故意割破了手指,才算近距離接觸到了李梅,李梅幫他處置傷口換藥的經歷,潘勝利說他至今記憶猶新。李梅做事認真又謹慎,生怕弄痛了傷者,處置傷口換藥都小心翼翼的,確實令人心生溫暖。
1973年春節過后,我們從北京剛回來,大家就帶著北京糖果糕點去連隊衛生所找李梅,可值班的不是李梅,李梅回齊齊哈爾過春節還沒回來。過了陰歷的二月初二,李梅還沒回來,楊小偉就去問指導員,指導員苦笑著說:“李梅回齊齊哈爾了,以后就不回來了。”具體什么原因,指導員說無可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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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自網絡
1975年冬季,我因為患上雪盲癥和輕度焦慮,團部為我辦理了病退手續,我沒能戰斗到最后成了一些人口中的逃兵,一個人回到了北京。說句良心話,當時我真不是逃回北京的,得了雪盲癥心情不好,焦慮過度體質明顯下降,團部醫生才給我開具的病情診斷。當時我還牽掛著李梅,總想著有一天她會出現在我們面前。
恢復高考后,我考上了大學。1979年知青大返城的時候,當初我們一起去北大荒的同學基本都回到了北京,有兩個調到場部當干部的同學,退休后也回到了北京,但他倆都沒打聽到李梅的下落,李梅離開連隊后,再也沒了消息。
時間過去了這么多年,大家還都記得李梅,還都牽掛著她。李梅,你生活的好嗎?我們都很想念你,我們也很懷念曾經一起度過的那段艱苦歲月。
作者:草根作家(講述人:劉建軍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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