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曰:鳴鶴在陰,其子和之;我有好爵,吾與爾靡之。期待每一個共鳴的你,關注、評論,為學、交友!
一個深夜里,人們都已進入夢鄉,獨有桓溫和他的心腹參軍郗超還在促膝密談。
桓溫自從344年擔任荊州刺史以來,憑借獨當一面的權勢,其不臣之心日益滋長。可是,二十多年內,三次北伐都沒有大增他的威望。尤其是枋頭一敗,反而名聲頓挫。現在前秦消滅了前燕,稱霸北方,桓溫再要興師北伐,即使掏盡老本,也將敗得不可收拾。那么,怎么才能使自己大振威望呢?桓溫煩躁不安,郗超也為他十分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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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密談中,郗超說:“明公對國家大事是不是有所考慮?”桓溫道:“你想說些什么?說吧!”郗超說:“明公身當天下重任,不料六十歲卻遭到枋頭大敗。如果不趕緊做一番世人所不敢作為的事,就不能威鎮四海了!”桓溫只是搖頭嘆息道:“你瞧怎么辦呢?”郗超又說:“北伐是不可能了,對內還是可以干點不平常的事的!”
桓溫心里也早有這種想法,于是兩人悄悄地商量,定下了大計。
1、以“謠言”的名義
不久建康的街頭巷尾都傳說著當今皇上有痿疾,不能生孩子,但現在宮內田美人和孟美人(美人是嬪妃的一種稱號)卻生了三個男孩,這是皇上把幾個美俊少年藏在宮內,和一些嬪妃私下往來而生的。
因此,人們議論著,如果立了皇太子,大晉江山就不是司馬家的了!謠言指名道姓,故事惟妙惟肖,特別說到第一個皇子,其實是皇帝左右一個叫向龍的人同宮內嬪侍所生的,因而流傳了這樣一首童謠:“鳳凰生一雛(指得一皇子),天下莫不喜。本言是馬駒(指司馬氏之子),定當成龍子(指實為向龍之子)。”
謠言比長翅膀還飛得快,通過各種渠道傳到了各州郡,不論官府還是民間的茶余飯后,都把它作為話題,愈傳愈活龍活現。這個皇上平時老老實實,從來沒有什么閑話被人議論,現在這些宮闈秘事,誰也搞不清是真是假?
371年(東晉咸安元年)十一月,桓溫從廣陵回姑孰,途經建康。他拿出為民請命的姿態,要褚太后廢掉司馬奕,另立時為丞相的會稽王司馬昱為皇帝。桓溫還代褚太后起草了一個廢立的詔令,請內侍送進宮去。褚太后正在佛屋內燒香念經,內侍送上奏折,她起身靠著門戶,看了幾行說:“我原來就懷疑這些事情。”
迫于桓溫的權勢和壓力,她沒讀到一半,就拿筆加寫了幾句:“未亡人遭遇到這種不幸,想想活著的和已去世的,心如刀割一般。”
隔了一天,桓溫召集文武百官,宣讀了褚太后的詔令,把司馬奕廢為東海王。他的三個兒子,都被送到宮外寬闊的御道上,在高大的楊樹下,用馬韁活活勒死,因而又有一首童謠流傳道:“青青御路楊,白馬紫游韁,汝非皇太子,哪得甘露漿?”
宣布廢帝時,桓溫又率領百官迎接會稽王司馬昱入宮即皇帝之位,他就是簡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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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基時,桓溫帶入宮內的士兵屯守中堂,吹起警角來。御史中丞、譙王司馬恬上奏說:“這是對新皇的大不敬,應該判桓溫的罪。”
桓溫看到這敢于摸老虎屁股的奏疏,說:“這小子這么大膽,竟敢彈劾我,卻是有點后生可畏啊!”他知道司馬恬沒有后臺,沒有實力,也沒放在心上。
簡文帝隨即召見桓溫,聽說他的腿有點病痛,還叫侍從用轎把他抬上殿來。簡文帝想到皇家的命運竟落在權臣手中,一陣心酸,頓時淚下如雨。桓溫滿以為簡文帝必然笑臉相迎,嘉獎他的扶持,不料卻見到一個淚人,當即手足無措,原來準備講一大堆為什么廢立的道理,這時半句也說不出來了。
2、桓溫專權
武陵王司馬唏是晉元帝第四個兒子,他和書本沒有緣分,只喜歡和刀槍弓箭打交道。早在穆帝時,他官為鎮軍大將軍,后進為太宰。武陵王以為自己是皇室長輩,反而手中無權,常常牢騷滿腹,還企圖暗殺桓溫。他平時又搜羅一些游俠,整天一起舞刀弄棍。桓溫擔心他會聚眾鬧事,搶先上表告發說:“武陵王沒有大臣的風度,藏匿了一批亡命之徒,世子司馬綜也狂暴成性。過去袁真在壽春叛變,和他們父子倆有牽連,都應該罷官。”
桓溫說一不二,簡文帝只得免去武陵王父子的官職,保留爵位。
桓溫一不作二不休,派人逼迫新蔡王司馬晃誣稱:他曾和武陵王父子及著作郎殷涓(殷浩的兒子)等人謀反。于是,這些人都被抓起來,桓溫對武陵王一定要置之死地而后快。簡文帝不忍心,桓溫上表說:“陛下應從皇室的長遠打算,割棄私情,如果除掉武陵王父子,就無后顧之憂了!”簡文帝回答道:“這種事根本不忍說它,更何況言過其實呢?”桓溫還再上表,堅持要殺武陵王,簡文帝又答道:“如果大晉皇朝命運告終,我就讓賢吧!”
桓溫沒辦法,才廢武陵王父子為平民,其他被告一律族誅。
東晉開國老臣庾冰(已死)的兒子庾柔和庾倩被牽累在內,也要被滅族。他倆的哥哥庾蘊是廣州刺史,在廣州聽到這個消息,喝了毒酒自殺。他們的大哥庾希是吳國內史,弟弟庾邈原為會稽王的參軍,一起逃到海陵(今江蘇泰州市)的荒野里藏身避難。
庾家的老三庾友,當時官為東陽郡(治所在今浙江金華)太守,他的家屬還在建康,長子庾宣的夫人是桓溫弟弟桓豁的女兒桓女幼。當別人告訴她要滅族后,她來不及穿鞋子,跌跌撞撞沖到桓溫官府。門衛加以攔阻,她怒斥道:“你們是什么小人?我去見我的伯父,你們敢擋道?”她大哭大鬧,跑到桓溫跟前,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我的公公是個老實人,從不走東家串西家,從不跟人說三道四。別人都說他腳短三寸,舌差三分,這樣的人還能叛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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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溫瞧瞧侄女這般狼狽相,笑著說:“我知道了,別擔心!”于是庾友一家才留下命來。
不久,庾希、庾邈在海濱聚集了一些部屬,搶了一批漁船,在夜里悄悄駛到京口,打進城去,守城官吏四散逃跑。庾希把監獄里幾百個囚犯放出來,發給刀槍,又在城內外招兵買馬。他們假說有海西公的密詔,要撲滅逆賊桓溫。但畢竟孤掌難鳴,終于被鎮壓下去,庾希等都被俘殺害。庾亮、庾冰曾先后在朝執政,庾翼也曾叱咤風云,經過這次重大打擊,顯赫一時的庾家從此一蹶不振。
桓溫實行廢立以后,把庾家和殷家幾乎一掃而空,他的威勢確實不可一世,人們望而生畏。有一天,吏部尚書、中護軍謝安遙遙望見桓溫就下拜,而不像過去那樣只是作揖為禮。桓溫大驚道:“安石(謝安字)為什么這樣?”謝安答:“聽說皇上見了你早就下拜了,我拜你還太遲了!”
僑置在晉陵(郡治在京口,今鎮江)的彭城郡,有一個叫盧悚的人,會使弄一點魔術,自稱是大道祭酒,附近有八九百戶百姓認他為神仙降世,建康宮內的殿中監許龍也做了他的弟子。盧悚派許龍到吳縣,清晨進了海西公的大門,對海西公說:“奉太后密詔,要迎你復位。”海西公打從心底樂了起來,但他的保母不讓走,對他講了不少道理。
許龍大喝道:“大事就要告成,哪能聽婆娘的話!”海西公接受了保母的勸說,搖搖頭道:“我是有罪的人,幸而受到寬恕,豈敢輕舉妄動!況且如果是太后召喚,應該派大臣帶了詔書來,怎么馬馬虎虎捎個口信呢?你一定不是好人!”
說完,大聲呼喊身邊的人去抓許龍,許龍只得逃跑了。
盧悚勸不動海西公,便帶了男女信徒三百多人,從建康宮的云龍門沖入皇廷,嘴里大喊著:“海西公回來了!”他們打破武庫的門,搶了盔甲和刀槍,值班守衛宮廷的官吏和兵士嚇得一籌莫展。游擊將軍毛安之首先率部沖入宮內,左衛將軍殷康等隨后也領軍趕到,合力攻打盧悚,盧悚逃跑,大部同黨被殺。
3、簡文帝的心事
海西公雖然沒有受到牽累,但他總是害怕橫禍會從天而降,從此整天和妻妾們醉酒嬉鬧,為了迎合不會生育的謠言,生了子女,也讓他們餓死凍死。海西公曾為皇帝,所以他居住吳縣后,當地百姓仍將他家大門稱為“白門”(建康宮城南面的宣陽門),門口的路也稱為御路。盧悚事件后,海西公斷絕和外界一切往來,百姓在他門口的道路和場院上,都種了麥子。因而有一首童謠唱道:“犁牛耕御路,白門種小麥。”桓溫認為海西公這么安于屈辱的生活,就不把他當一回事。海西公這樣過了十四年,活到四十五歲,總算壽終正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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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溫廢立的事傳到長安,秦帝苻堅對臣僚們說:
“桓溫先敗于灞上,后敗于枋頭,怎么不閉門思過,向老百姓請罪?反而自得其樂,廢立君主。六十多歲的老頭子,竟作出這種糊涂事來,怎么能自容于天下呢?俗話說:在老婆那兒受了氣,卻到老子的頭上去發作。桓溫就是這樣的人吧!”
桓溫挾持的簡文帝,雖然坐在皇位上,還是整天提心吊膽地過日子。
早在晉元帝去世前,他下詔封最寵愛的幼子,兩歲的司馬昱為瑯琊王。封王的當年,元帝去世。五十年后,海西公下臺,司馬昱即位,他就是簡文帝。
司馬昱七歲時被改封為會稽王,官拜散騎常侍。十六歲任右將軍,加侍中。345年(穆帝永和元年),他二十四歲,為錄尚書事,以后輔理朝政二十多年,辦起事來非常慎重,動作緩慢。桓溫嫌他拖拖拉拉,催促他辦得快些。他總是不慌不忙地回答:“日理萬機,哪能快呢?”早先,桓溫陪同幾個皇族出城去玩,故意密令隨從突然敲起戰鼓,吹起號角,侍衛的隊伍立刻來往奔馳,如臨大敵,其他皇族都嚇破了膽,獨有司馬昱臉不變色心不跳,說話的聲調也安然如常,桓溫對他有點心服。司馬昱雖然名為執政,實權還是緊緊握在垣溫手中。他坐上皇位后,仍然無所作為。桓溫要怎么辦,他一般都是拱手默許,心里還擔憂有朝一日會被桓溫廢掉。
簡文帝即位前,曾任撫軍大將軍。多年前,郗超做過他的僚屬,彼此比較熟悉。這時,郗超已成了桓溫的心腹,簡文帝私下問他道:“壽命的長短,難以預計。可是,會不會再發生像海西公那樣的事?”郗超答:“大司馬(即桓溫)正在著力內振朝綱,外御強敵,不會再有這種事了。我可以用全家百口的性命來擔保。”
不久郗超請假回去看望他的父親郗愔,簡文帝說:“請代向令尊問好,家國之事就是這個模樣了,慚愧的是我的無能,還有什么話可說呢?”
隨著又念了兩句別人寫的詩:“志士痛朝(指朝廷)危,忠臣哀主辱。”一邊說著,一邊淚下沾襟。
簡文帝容貌清秀,風姿瀟灑,喜歡讀書。他對生活瑣事和擺設極不在意,案幾上常常積滿灰塵,厚厚的積塵上布滿老鼠的足印,他看了卻很高興。他為人也厚道,有一次,在野外看到綠油油的一片,他問別人:“這是什么草?”左右侍從告訴他,這就是稻子。
他羞愧地說:“人們依賴它活著,我卻不認識它的本來面目。”回宮后,他整整三天沒臉出宮門。謝安評論簡文帝,認為他對國事沒有主張,生活缺乏常識,似乎和西晉的惠帝差不多,不過在清淡方面略勝一籌。這種估價未免太低了些,從簡文帝某些舉止看來,他絕不是傻子。不過,他縱有宏志遠識,在權臣的操縱下,也磨損殆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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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文帝即位半年多,心情憂郁,得了重病,他知道在人世不會再有幾日了,一天一夜下了四道詔書,要坐鎮姑孰的桓溫入朝輔政,桓溫卻一味推辭,不肯到建康來。
簡文帝為會稽王時,有過五個兒子,不是因病夭折,就是有罪被廢而死。以后十多年,除徐貴人生了一女外,后宮嬪妃都沒有再生兒育女。他請了看相算命的術士,要在侍妾和婢女中物色一個會生孩子的人,術士亂點鴛鴦譜,找到織坊中一個宮女李陵容。李陵容個子高大,皮膚黝黑,別人給取一個綽號叫“崑崙”。真是無巧不成書,她進了會稽王府,就給司馬昱連續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叫昌明,一個叫道子。372年七月,簡文帝病危時,司馬昌明已經十歲,趕緊立為皇太子,司馬道子同時被封為瑯琊王。
簡文帝叫侍從寫了一個遺詔:“大司馬桓溫依古代周公攝政故事,總管朝政。”又加上一句蜀漢劉備臨死時囑咐諸葛亮的話:“你對年幼的皇太子,如認為可以輔助,就輔助他,如不可輔時,你就自己坐上皇位吧!”
侍中王坦之看到這個詔書,拿到簡文帝跟前,把它撕得粉碎。簡文帝說:“這天下不過是儻來之物,你何必這么認真呢?”
王坦之答道:“這天下是宣帝(指司馬懿)辛辛苦苦創業,元帝兢兢業業中興而得來的!陛下怎么能自行其是?”簡文帝這才要王坦之重新寫了詔書:“國家大事都由大司馬桓溫負責,像過去諸葛亮和王導一樣。”當天簡文帝就咽了氣,在位九個月,時年五十三。
4、新亭之宴
文武百官不敢馬上立皇太子為皇帝,想等桓溫從姑孰到建康后再說。尚書仆射王彪之板著臉大聲道:“天子駕崩,太子當立,大司馬還能有異議嗎?如果這還要向他請示,反而會被他責罵的!”
這樣,太子司馬昌明才即皇位,次年(373年)改年號寧康,376年又改元太元,歷史上稱為孝武帝。
褚太后又下了詔令,大意是皇上才十歲,不懂什么事,要桓溫按照古代周公居攝的故事辦。王彪之又說:“這是非常大事,大司馬一定要堅持推辭。這樣,大大小小的國事都要停頓下來。我們做大臣的不敢奉命,只得把詔書奉還。”
桓溫原來期望簡文帝臨終會禪位給他,至少也來一個攝政治國,不料都沒有如愿。他怨氣沖天,以致不肯到京城祝賀新皇即位。他寫信給弟弟桓沖,氣呼呼地說:“遺詔只叫我依諸葛亮和王導的成例去輔政。”
謝安和王坦之是簡文帝生前的左右助手,桓溫猜疑這遺詔是他倆干的,存心要加以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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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武帝登基后半年,桓溫才從姑孰來上朝。謝安、王坦之和百官在新亭夾道歡迎。建康城內風傳,說桓溫這次入朝,要先殺謝安和王坦之,而后篡位。王坦之提心吊膽地問謝安:“怎么辦呢?”謝安若無其事地答道:“存亡在此一行,桓溫我是了解的,要硬著頭皮對付他。”
桓溫到了新亭,他的侍衛劍拔弩張,氣勢洶洶,文武百官嚇得都跪拜在道旁。有名望的大臣更是戰栗失色,似乎腦袋已沒長在頸上。王坦之冷汗直冒,渾身哆嗦,連手版也拿倒了。只有謝安仍是神色自若,比平時更是隨隨便便地拜見桓溫。寒暄以后,就擺開為桓溫接風的酒宴。
過去西晉洛陽故都的書生,念書和吟詩都有一種特別的帶有官腔的格調。謝安是陳國(今河南淮陽)人,說起這種腔調來別有風味。他的鼻子有點毛病,經常不通氣,音色比較沉濁一點。大臣和名士都學著他的聲調,學不像的人又故意捏著鼻子說話。這時,桓溫身邊都站著滿面殺氣的侍衛,氣氛十分緊張,謝安面對滾滾大江,用他特有的調子,慢條斯理地吟起古詩古賦來,頓時局面就緩和下來。
謝安轉臉對桓溫說:“我聽說古代有名的諸侯,都是認真守衛疆土,保衛國家,明公何必在我們這些手無寸鐵的書生中間,安排那么多雄糾糾的武士呢?”桓溫笑著答道:“我也是不得已才這樣的!”隨即,他就令武士全都退下去,放懷和百官飲酒,暢談古往今來,轉眼日頭就西斜了。
其實,王、謝兩家勢力很大,桓溫對他們素有戒心,過去有人問他:“謝安和王坦之誰好誰壞?”桓溫想大講一番,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只是說:“你們這些人喜歡搬弄是非,我不啰嗦了!”桓溫認為兵權在握,謝安和王坦之等人決不敢排斥桓家,但如果要殺掉他們,就會失去天下人心。
因而桓溫只想借機威嚇他們一下,卻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無故殺害他倆。因此,新亭之宴就以雙方和好而告終。
5、郗超的“藥方”
郗超為桓溫策劃廢立之計后,更成了他無事不詢的心腹。桓溫和別的大臣談論重要問題,常要郗超躲在幕后偷聽,而后再為桓溫出謀劃策。有一次,他倆議定了罷免一大批官員。第二天,桓溫要謝安和王坦之來,給他們看名單。謝安沒有表態,王坦之連聲直叫:“太多!太多!”桓溫拿筆將要刪略,躲在帷幕后的郗超忍不住大呼:“還少!還少!”王坦之嚇出一身冷汗,謝安卻笑著說:“郗參軍可真是入幕之賓啊!”郗超字嘉賓,謝安的話是一語雙關,但主要是說郗超是躲在幕后策劃機要的人。
這事成了典故,以后就泛稱幕僚為“入幕賓”或“幕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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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天,謝安和王坦之又到郗超那兒去商討國事。郗超炙手可熱,掌握生殺大權,因而門庭若市,就是謝安等這么尊貴的大臣,等到天色將晚,還沒被接見。王坦之耐不住,轉身要走,謝安勸他說:“忍著點,再等片刻吧!我倆的老命還拎在他手里呢!”
孝武帝登基不到一年,六十二歲的桓溫得了重病,眼見就要嗚呼哀哉。郗超知道他的心事,趕緊囑咐一些官員上表要求給桓溫加九錫,幻想在桓溫臨死前,演出一場禪讓的戲來。朝廷議論要袁宏起草加九錫的詔書,袁宏寫好,王彪之看后,連連稱贊文辭優美超絕,但謝安看了他的草稿,卻三番五次要他修改,就這么拖了十幾天。
袁宏很奇怪,便去問王彪之(他的好友),王彪之附著他耳朵說:“聽說桓溫的病一天比一天嚴重,活不了幾天了,你不妨磨磨蹭蹭算了!”果然,桓溫等不到加九錫好夢成真,就斷了氣。
這時是373年(東晉寧康元年)七月。
郗超在幾年以后患了重病,死前把一個鎖好的小箱交給門生說:“我活了四十二歲夠啦,只是擔心老父悲痛過度得了病,可就糟啦!到那時你們把這小箱送去,準能治好他的病。”郗超平時結交的都是名士和顯宦,為他死后作誄文的有四十多人。郗愔平時最疼愛這個兒子,這老頭一貫以淡泊和謙讓出名,暗下卻大事聚斂,有錢數千萬。
有一次,郗超問及此事,郗愔說:“你想花錢,自己去拿吧!”于是,開庫一天,任憑郗超取用,以為最多花費數百萬。不料,郗超將錢散發給親戚故舊,一天之內幾乎將幾千萬錢全部送人了。郗愔心痛已極,但也沒責怪兒子。郗超死時,郗愔已六十五歲,他平時以為自己一定要比兒子先死,想不到“紅梅不落青梅落”,果然哀悼成疾,茶飯不進,夜不成寐,眼看也要瞑目而逝。
門生趕緊將郗超囑交的小箱送去,郗愔以為里面裝著什么靈丹妙藥,打開一瞧,盡是郗超和桓溫企圖篡國奪權的來往密信。郗愔對朝廷忠心耿耿,從不知道他兒子暗下干了這些勾當,立即大發雷霆,罵道:“這小子死得太晚了!”他從此再不想念郗超,病痛也就霍然而愈。以后活到七十二歲,才得病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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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晉簡文帝和桓溫雖然先后死了,前秦的苻堅因為長江天險難以逾越,還是不敢貿然南下。他權衡輕重,決心先去消滅被張氏割據已經七十多年的涼州政權。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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