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CCC2025熱點 | 重癥內皮功能障礙的研究進展

*僅供醫學專業人士閱讀參考

2025年9月4日-7日，由中國醫師協會、中國醫師協會重癥醫學醫師分會主辦，中國病理生理學會、中國病理生理學會危重病醫學專業委員會江蘇省醫師協會、江蘇省醫師協會重癥醫學醫師分會、東南大學附屬中大醫院承辦的“第十六屆中國醫師協會重癥醫學醫師分會年會暨中國危重病醫學大會-2025”在江蘇南京隆重舉行，匯聚了重癥領域眾多權威專家，圍繞重癥醫學領域前沿熱點展開了深度解析與精彩分享。我們特別邀請到北京大學人民醫院重癥醫學科趙慧穎教授，對大會熱點話題“危重癥患者內皮功能障礙的研究進展”進行分享并點評。

內皮細胞功能障礙

來自中南大學湘雅三醫院的袁芳芳教授對內皮細胞基本概念、損傷機制和修復機制進行了詳細闡述。

內皮基本概念：內皮細胞廣泛分布于動脈、靜脈、微血管及淋巴管，具有屏障功能、調節血管張力、介導機械傳導、平衡抗凝和抗纖溶、調控血管生成等豐富的功能。

糖萼損傷機制：糖萼是內皮腔側表面覆蓋的一層帶負電荷的凝膠樣多糖-蛋白質復合物，由內皮細胞合成并延伸至血管腔和表面，與粘附的抗凝血酶、白蛋白、CD44等共同構成細胞表面層，是維護血管通透性的第一道防線。糖萼損傷是內皮細胞損傷的重要機制之一。動物研究[1]證實，膿毒癥會引起糖萼降解，進而影響血管通透性。膿毒癥期間的低血壓和低剪切應力，亦會導致糖萼脫落。

糖萼修復機制：鄰近成熟內皮細胞的局部增殖或遷移，循環內皮祖細胞，運動、烏司他丁、他汀類、糖皮質激素、白蛋白及抗凝治療等均已被證實能改善內皮功能。一項法國的臨床研究[2]指出，輸注人血白蛋白可改善膿毒性休克患者皮膚血流和內皮功能。

膿毒性休克患者接受生理鹽水和白蛋白后皮膚微循環的改善情況對比

內皮細胞損傷及治療

來自華中科技大學同濟醫學院附屬同濟醫院的冉曉教授結合自己團隊的研究，深入探討了內皮細胞的損傷機制和治療。內皮細胞損傷包括內皮細胞凋亡、細胞間連接結構破壞和糖萼的破壞和脫落[3]，而糖萼是內皮細胞最重要的亞結構之一，具有調節白細胞的黏附與遷移、抗凝、調節血管通透性等功能[4]。

糖萼的分子結構示意圖

膿毒癥內皮細胞損傷與器官功能障礙發生有關。血管生成素-2是內皮功能損傷的標志物之一，一項美國的前瞻性觀察研究[5]指出，血管生成素-2與嚴重膿毒癥合并急性腎衰竭患者發展為重癥AKI顯著相關。血管內皮鈣粘蛋白是內皮細胞間連接的主要成分，對調節血管完整性、內皮通透性及血管生成至關重要，一項美國的前瞻性研究[6]指出，血管內皮鈣粘蛋白與膿毒癥患者的嚴重急性腎損傷及更嚴重的器官功能障礙相關。

冉曉教授團隊牽頭的一項中國臨床研究[7]指出，組織激肽釋放酶是激肽釋放酶-激肽系統（KKS）的關鍵酶，與內皮通透性相關。激肽釋放酶水平在對照組、SIRS組、膿毒癥組及膿毒性休克組中呈漸進性升高（P<0.001），且與膿毒癥的死亡率呈正相關。因此，組織激肽釋放酶可用于膿毒癥疾病嚴重程度與預后的評估。

重癥時糖萼的變化及白蛋白對糖萼的

保護作用

來自福建中醫藥大學附屬人民醫院的李瑋教授詳細介紹了重癥患者糖萼的變化，并著重探討了白蛋白對于糖萼的保護作用。

糖萼具備豐富的生理功能，包括調節血管通透性，參與機械力的傳導，調節微循環的流變性質，抑制血管內凝血和保護內皮細胞免受氧化應激影響。在缺血再灌注、膿毒癥、低血容量、心臟手術等重癥情況下，會導致糖萼破壞，進而發生血管通透性增加。

一項法國的前瞻性研究[8]發現，在伴或不伴休克的膿毒癥患者中，輸注人血白蛋白（15分鐘內輸注20%白蛋白100ml）比生理鹽水更顯著地縮短指尖和膝蓋毛細血管再充盈時間，改善組織低灌注。

生理鹽水和白蛋白對膿毒性休克患者指尖和膝蓋毛細血管再充盈時間的對比

一項西班牙的隨機研究[9]顯示，與復方乳酸鈉溶液相比，使用20%人血白蛋白進行沖擊治療，可更顯著改善膿毒性休克患者的微循環。

復方乳酸鈉和白蛋白對膿毒性休克患者微循環改善的對比

專家簡評

中國危重病醫學大會始終致力于深入探討重癥醫學的理論基礎與前沿問題。在本次會議中，多位專家聚焦危重癥患者內皮細胞功能障礙的最新研究進展，分享了該領域的最新發現。

內皮細胞遍布于動靜脈及淋巴系統，其表面的糖萼是維持血管通透性的重要結構屏障。研究表明，多種干預手段——包括抗凝治療、糖皮質激素、輸注人血白蛋白、運動、烏司他丁、他汀類藥物等，均對改善內皮功能具有一定的作用。

在膿毒癥等重癥狀態下，內皮細胞損傷和糖萼層的破壞與器官功能障礙密切相關。組織激肽釋放酶可用于評估膿毒癥嚴重程度和預后。同時，糖萼結構在重癥情況下易受損，導致毛細血管通透性增加，而研究表明輸注人血白蛋白可有效保護糖萼完整性，進而改善微循環及毛細血管通透性。

盡管內皮細胞狀態對危重癥患者的治療策略至關重要，目前的臨床實踐在恢復內皮細胞功能方面仍關注不足。未來研究應致力于識別新的生物標志物、深入理解內皮功能障礙的機制，并開發有效的治療策略，以恢復內皮功能。

期待在明年的危重病醫學大會中再續精彩交流。

專家簡介

趙慧穎

• 主任醫師，副教授，碩士生導師
  

• 北京大學人民醫院重癥醫學科副主任兼西直門病區主任
  

• 美國匹茲堡大學重癥醫學訪問學者
  

• 中華醫學會重癥醫學分會青年委員
  

• 中國人體健康科技促進會重癥醫學與器官支持專業委員會副主任委員
  

• 中國病理生理學會危重病醫學專業委員會委員
  

• 中華醫學會重癥醫學分會第一屆重癥腎臟學組委員
  

• 北京醫學會災難醫學分會委員
  

• 中國醫療保健國際交流促進會臨床微生物與感染分會委員
  

• 主要研究方向為膿毒癥、重癥感染、人工智能大數據，主持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北京市自然科學基金、西藏自然科學基金等多項課題，第一作者或通訊作者發表SCI論文30余篇

參考文獻：

[1]Kataoka H, Ushiyama A, Akimoto Y, Matsubara S, Kawakami H, Iijima T. Structural Behavior of the Endothelial Glycocalyx Is Associated With Pathophysiologic Status in Septic Mice: An Integrated Approach to Analyzing the Behavior and Function of the Glycocalyx Using Both Electron and Fluorescence Intravital Microscopy. Anesth Analg. 2017;125(3):874-883.

[2]Hariri G, Joffre J, Deryckere S, et al. Albumin infusion improves endothelial function in septic shock patients: a pilot study. Intensive Care Med. 2018;44(5):669-671.

[3]Chen K, Wang D, Qian M, et al. Endothelial cell dysfunction and targeted therapeutic drugs in sepsis. Heliyon. 2024;10(13): e33340.

[4]Zhao F, Zhong L, Luo Y. Endothelial glycocalyx as an important factor in composition of blood-brain barrier. CNS Neurosci Ther. 2021;27(1):26-35.

[5]Yu WK, McNeil JB, Wickersham NE, Shaver CM, Bastarache JA, Ware LB. Angiopoietin-2 outperforms other endothelial biomarkers associated with severe acute kidney injury in patients with severe sepsis and respiratory failure. Crit Care. 2021;25(1):48.

[6]Yu WK, McNeil JB, Wickersham NE, Shaver CM, Bastarache JA, Ware LB. Vascular endothelial cadherin shedding is more severe in sepsis patients with severe acute kidney injury. Crit Care. 2019;23(1):18.

[7]Ran X, Zhang Q, Li S, et al. Tissue Kallikrein Exacerbating Sepsis-Induced Endothelial Hyperpermeability is Highly Predictive of Severity and Mortality in Sepsis. J Inflamm Res. 2021;14:3321-3333.

[8]Gabarre P, Desnos C, Morin A, et al. Albumin versus saline infusion for sepsis-related peripheral tissue hypoperfusion: a proof-of-concept prospective study. Crit Care. 2024;28(1):43.

[9]Cusack RAF, Rodríguez A, Cantan B, et al. Microcirculation properties of 20 % albumin in sepsis; a randomised controlled trial. J Crit Care. 2025;87:155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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