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走過長征仍健在的開國將軍，110歲還在奉獻自己，他有多傳奇

“老首長，您這張線條密密麻麻的地圖還能認得清嗎？”—2023年11月，閩西博物館的值班小伙子忍不住開口。老人抬起頭，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閉上眼，我也能把每一道山梁說出來。”一句話，把旁邊參觀的人都聽愣了。110歲，一位親歷長征的開國將軍，還保留著少年般的記憶力，他叫張力雄。

想象一下，從1913年到今天，這個世界翻了幾重跟斗：帝制崩塌、軍閥混戰(zhàn)、抗日烽火、解放戰(zhàn)爭、共和國成立，再到高鐵飛馳、太空漫步。張力雄用一條生命串起了全部節(jié)點，他沒寫自傳，卻成為一部行走的史書。有人說長壽是一份禮物，對他而言，似乎更像一份沉甸甸的責(zé)任。

把時間撥回福建上杭的群山。1920年代的小山村，地主一聲喝斥，窮孩子五體投地。張力雄就是那個低著頭挨罵的孩子。饑荒年，米缸空得見底，母親掰開僅剩的番薯葉塞進鍋里，他卻在心里暗暗發(fā)誓：總有一天得讓家門口的炮樓塌下來。16歲那年，他跟著“紅色宣傳隊”跑進夜色，加入共青團。隊長給每個人發(fā)了塊紅布，囑咐纏在手臂上，他把那條布勒得死緊，說怕自己半路退縮。

第一次真刀真槍是在1931年。槍聲炸開，他端著一條老掉牙的漢陽造躲在壕溝，身邊戰(zhàn)友倒下的聲音像斷線的竹筒，砰砰作響。恐懼幾乎把他的膝蓋抽空，可扣動扳機的那一下，他反而平靜了。后來他給學(xué)員講課，常用一句土話：“膽子就是子彈打出來的。”

1934年，紅軍主力突圍，他被編進董振堂領(lǐng)導(dǎo)的紅五軍團任指導(dǎo)員。大家都知道，后衛(wèi)部隊就是把命別在褲腰帶上。江西于都河畔，張力雄和戰(zhàn)友們用三天兩夜的佯動，把國軍耍得團團轉(zhuǎn)，爭取到寶貴的撤離窗口；可緊接而來的湘江血戰(zhàn)，把紅五軍團的一萬七千人削到幾百。收攏殘部時，戰(zhàn)士席地而坐，默不作聲，毛主席在另一頭立誓“三年不飲湘江水”，張力雄抹了把臉，心里干澀得像燒焦的稻草。

長征末尾的華家?guī)X阻擊戰(zhàn)又是一次硬仗。敵人三十萬，企圖把尚未恢復(fù)元氣的紅軍一口吞掉。他抱著機槍趴在壕溝上，胸口突然一悶，以為完了，低頭卻看到本子上多出一個黑洞——那是他記行軍筆記用的舊日記本。等換彈匣時，機槍燙得冒煙，他顧不上疼，喊一句“跟我來”，往前沖了三米。華家?guī)X守住了，日記本也成了他一輩子都舍不得扔的護身符。

西路軍失利是所有老戰(zhàn)士提起都沉重的話題。祁連山脈漫天風(fēng)雪，馬家軍騎兵裹著黃沙突圍而來。我軍缺食缺藥，再堅韌的身板也經(jīng)不住。張力雄被彈片刮開腹部，昏過去前聽見牧羊女的呼喊：“老總別睡！”醒來時，身上多了層羊皮，被藏在土炕下。那年他23歲，傷疤成了終身紀念。

1949年，昆明城歸于平靜，張力雄受命擔(dān)任昆明軍區(qū)副司令兼參謀長。授銜典禮上，他只是大校。有人替他打抱不平，他擺手：“打仗時我活下來了，這已是最大的獎。”1961年，他補授少將。章多了兩杠，他照樣蹬解放鞋，下部隊跑得飛快，年輕參謀跟不上常常挨訓(xùn)。

不得不說，這位老人對“錢”格外淡漠。九十高齡的那一年，他把自己手繪的《長征路線圖》原件送進閩西博物館。北京、上海、廣州的藏家開價驚人，他笑著回應(yīng)：“我畫它不是為了拍賣，想看就去博物館排隊。”同樣的邏輯，他給家鄉(xiāng)數(shù)所小學(xué)捐款，要求名單別外傳，理由一句話：“宣傳我不頂用，還不如多買幾本課外書。”

有人擔(dān)心他身體，堅持奉勸別再奔波。張力雄卻說：“110歲的日子是賺來的，賺一分鐘，就干一分鐘。”去年夏天，他硬是拄著手杖走進課堂，用閩西口音給孩子們念毛主席《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里的原句。孩子聽得入迷，他念到“星星之火”，頓了頓，指指自己，“我就是那顆火星，沒滅。”

讓人意外的是，他的作息極規(guī)律：清晨五點半起床，喝一碗稀飯，翻最新的國內(nèi)外報刊；晚上九點準時熄燈。醫(yī)生為此寫了篇科普文章，說這是“戰(zhàn)時生物鐘”延續(xù)的奇跡。張力雄聽完哈哈一笑：“哪有什么秘訣，就是少吃兩口，多走兩步。”

在老兵聚會上，張力雄常開玩笑：“我活成了稀有動物，你們可別養(yǎng)在展覽柜里。”話雖詼諧，卻說出了他的真實想法——活著，不是為了被膜拜，而是繼續(xù)做事。他每天定時批閱駐閩老區(qū)的扶貧材料，小伙子們一遞文件，他隨手掏出放大鏡，字跡看得一清二楚，批注的鉛筆印又直又狠，絲毫不輸年輕人。

試想一下，一個世紀以前，槍林彈雨塑造了他的骨頭；一個世紀以后，和平年代托付在他寬厚的肩膀。如今很多人談?wù)撻L征，多是書本里的數(shù)據(jù)、博物館里的展板，而張力雄的價值，是用體溫把那段歷史重新點亮。他沒寫結(jié)尾，卻用行動給出了答案——傳奇不等于遠去的傳說，更是一條摸得著的路。只要他還站在那里，長征就不是過去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