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第七個月,我在任輕舟舊別墅里發現了一張在國外注冊登記的結婚證書。
時間是我們領證的前三天。
和他的初戀方桐。
面對我的質問,他只是不耐煩地敷衍:“當時在國外隨便弄著玩的,又沒有法律效力,你較什么真?”
我點點頭,把那張結婚證書隨手扔進火里。
他瘋了似的撲過來搶,慌亂間我被撞倒,羊水破了。
為了女兒的撫養權,我沒再鬧。
在女兒高燒不退第七次被下病危時,任輕舟突然按住我簽字的手。
用女兒的命逼我給拍戲時大面積燒傷的方桐植皮。
我含恨盯著他:
“好。給我一千萬,還有一張簽好字的離婚證。”
可最后,結痂的傷口潰爛發癢。
我卻一樣都沒拿到。
……
半夜十二點,任輕舟氣喘吁吁地進門。
“老婆你還沒睡,正好,我買了宵夜,阿姨說你晚飯又沒吃。”
我走過去,把離婚協議遞到他眼前。
他嘴角的笑容淡了兩分,接過去放到一邊,接著自顧自說:“對不起老婆,今天的應酬實在推不掉,不過你聞,我沒喝多。”
但有很淡的藥膏味,每次從方桐那兒回來都會有。
我把海鮮粥從他頭上澆下去。
他不以為意,玩笑道:“現在是海鮮味了。我先去洗個澡,一會兒給你煮面。”
我已經被他逼瘋了。
手不受控制地發抖。
“你為什么就是不能放過我!”
他握住我的手搓了搓,語氣認真也冰冷了幾分。
“今天沒吃藥嗎?”
“我說過,你隨時可以走,只要你舍得女兒。”
女兒……
就是他鎖在我脖子上的鐵鏈。
昂貴的醫療費我付不起。
女兒長大身體慢慢好一點,就被他寸步不離地帶在身邊,凡事親力親為。
他拿捏著分寸,讓我們母女感情好,但不能好過他。
女兒黏爸爸,最愛爸爸,也離不開媽媽。
昨天女兒三歲生日,許的三個愿望都是:“開開和爸爸媽媽,永遠平安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想到她純真的笑臉,我鼻腔一酸。
抓了兩下才把離婚協議重新拿起來。
艱澀地開口,聲音不像是自己的。
“我不要女兒的撫養權了。”
“你說得對,開開跟著你比較好。”
我突然松口,任輕舟慌了。
手像不是自己的,把協議書揉皺扯爛了,終于找到了關于撫養權的那一條。
他臉色發白,眼睛卻燒得通紅。
憤怒地把協議書扔進垃圾桶,壓著聲音威脅。
“崔佳意!你真的連女兒都不要了嗎?你要是真的走了,我保證,讓你從此以后,一輩子都見不到她!”
“我會讓她叫方桐媽媽,等她長大后,根本不會記得你這個人。”
我失控地抓起桌上的陶瓷水杯,用力朝他砸過去。
“任輕舟!你敢!”
“你既然那么愛她,想要孩子你們就去自己生啊!”
血從他捂著鼻子的手下流出來。
頭上還淌著粥,衣服又染上了血。
狼狽至極。
他頸間的青筋暴起,用力甩了甩手上的血,強壓怒火。
“我去洗澡,你冷靜一下。”
“剛才的一切都當作沒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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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沒發生?
我咯咯笑起來,聽起來應該很瘆人。
上樓的任輕舟回了頭,眉頭緊擰,眼神冰冷。
像極了當年初見時那個教訓流氓的狠戾模樣。
他擰斷了那人的手腕,從頭到尾只說了一個字:“滾!”
沒等我道謝,他轉身就走。
我著急追,崴了腳。
他送我去醫院,路上和朋友打電話,眼角含笑看著我說:“英雄救美還得善后。”
我臉漲紅。
那時我爸剛因為工程事故被判了刑,我研究生退學,在酒吧趕場唱歌。
即使對眼前的男人心動,卻從來沒肖想會有以后。
但他卻經常來聽我唱歌,目光專注,視線對上便對我溫柔一笑。
戀愛后,我也沒想過會結婚。
我們地位相差太懸殊。
但他說:“你沒想過我想就行,我愛你,一定把你娶回去。打個賭?”
我是在結婚兩年后才知道方桐是他初戀女友。
而我不知道被人驚嘆過多少回:“你長得真的特別像那個明星方桐!”
我震驚悲憤,和他爆發了一次很激烈的爭吵。
他反復解釋說,一開始注意到我是因為這個原因,但愛一個人不是愛一張臉,我和方桐是完全不同的靈魂。
我哭著哭著暈倒了。
檢查結果顯示,我懷孕兩個月了。
我想過不要,想過離婚,但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他。其中有幾分自欺欺人,我不敢去分辨。
但在孕期激素的作用下,我經常莫名其妙地情緒崩潰,疑神疑鬼,更看不了鏡子里自己的臉。
等到發現那張結婚證書時,我徹底心碎,他也已經被我折磨倦了。
從產房出來,我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離婚,任輕舟。”
他眼眶通紅,哽咽搖頭。
“不,對不起老婆,我錯了,我已經把那張破紙扔了,我愛你老婆,我們不離婚……”
如今我以為我答應給方桐植皮,就能換來自由。
沒想到他竟然毀約。
為了方桐,他狠心地對我剝皮抽骨。
轉頭又一臉深情地說愛我,不能失去我和女兒。
好可笑。
我抓破了大腿上植皮留下的瘢痕。
還是覺得癢。
碎瓷片扎進去,終于覺得痛快了一點。
“啊!!!”
女兒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趴在欄桿后面,看到了這一幕,驚恐尖叫起來。
我立刻慌亂地用裙子遮住。
“開開……”
任輕舟聽到聲音沖出來,把女兒抱進懷里安撫,怨恨地剜了我一眼,轉身帶她回了房間。
我想進去看看,被他一臉陰沉地拉回主臥,甩到床上。
“你想干什么!”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
我自責得心都要碎了。
任輕舟不忍,閉眼緩了緩情緒,拿出藥箱蹲到床邊,給我處理傷口。
“開開沒事了,她只會當做了一場噩夢。”
“我明天帶她出去玩幾天,你好好在家養傷,也冷靜冷靜,別再讓她看到媽媽歇斯底里發瘋的樣子。”
第二天我醒的時候,他們已經走了。
阿姨換了新的,大概是因為昨晚收拾瓷片時漏了我手里那一個。
我心頭籠著的愧疚又多了一層,那個阿姨還是挺好的。
坐在餐桌上愣神時,新阿姨提醒我來電話了。
是開開。
“媽媽!我和爸爸到農場了。你自己在家要好好吃飯哦,吃飽飯病才能好得快。”
我看了眼監控攝像頭,“好,媽媽知道,媽媽正在吃。”
說著拿起筷子,往嘴里送了塊牛肉。
“媽媽真乖,乖媽媽也不要忘記吃藥哦。”
我心口又酸又軟。
即使我盡量不在女兒面前表現出和她爸爸有齟齬,自然地接受任輕舟的身體接觸,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很開心。
但她心思細膩,好像什么都明白,像個小大人一樣哄我,照顧我。
可我卻……
“開開你喜歡……”
電話那邊一個女聲突然出現,又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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