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第73屆國際電影節上,出現了一名特殊的演員。 她以素人的身份打敗多位知名演員,拿下了電影節之一的最高殊榮: 最佳主角銀貝殼獎。
而比她素人身份更令人震驚的,是她曾經殺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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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陜西女子監獄,導演秦曉宇懷揣拍攝紀錄片的想法前來采風。
面對鏡頭,大多數服刑人員因害怕給家人抹黑而選擇退縮。 只有一個女人,迎著鏡頭站了出來。 “我愿意說。” 趙簫泓的眼神平靜卻有力: “我的故事憋太久了,如果能給其他姐妹一點啟示,就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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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如同一記威力十足的重錘,精準無誤地敲擊在秦曉宇的心弦之上,激起層層波瀾,令他內心久久難以平靜。 不過真正讓他決定改變一生的,是接下來看到的一幕。 在趙簫泓狹小的囚室里,整整一面墻,貼滿了鉛筆畫的兒童肖像。從呱呱墜地的嬰兒,到蹣跚學步的幼童。
她用想象,一筆一畫地“參與”著兒子的成長。 “這是你兒子?” “是。” 沉默片刻之后,她又補充了一句: “雖然,我快記不得他現在的樣子了。” 就這一句話,讓秦曉宇撕掉了原定的紀錄片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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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為這個女人,拍一部只屬于她的電影。 就這樣,電影《監獄來的媽媽》橫空出世。 而這部作品,一拍就是七年。 在此過程中,秦曉宇不讓趙簫泓“演”,只讓她在鏡頭前生活:凌晨五點疊被子,午休時畫速寫,會見日望著空座位出神…
入獄以來,她的情緒一直很穩定。 直到有一次,場記員的兒子來探班。 趙簫泓看著那個和畫中兒子一般高的孩子,突然蹲在墻角,肩膀劇烈地抖動起來,哭得無聲無息。 秦曉宇看著這個連螞蟻都舍不得踩的女人,心里只有一個疑問: 究竟是怎樣的絕望,把她逼到了殺人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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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藏在2015年7月。 那天夜里,趙簫泓拿起水果刀,刺向了施暴的丈夫。 血光中,她恍惚看見了三年前,那個穿著借來嫁衣、滿懷憧憬的自己。 22歲,她的人生被養父母一句“他家有三間大瓦房,人老實”定了終身。
見面僅僅三次,她就嫁給了那個叫李某的男人。 悲劇,在新婚夜就拉開了帷幕。 因為沒有及時端洗腳水,醉酒的丈夫一記耳光將她扇倒在地。 她打電話向養母哭訴,得到的回復是女人都是這么忍過來的。 這一忍,就是三年。 拳頭和辱罵,成了她的家常便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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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咸了要打,地臟了要打,連說話聲音大了都是理由。 最讓她心寒的是,即便在她懷孕時,暴力也從未停止。 兒子出生后,她拼命想撐起這個家。 白天當幼師,晚上做婚慶司儀。嗓子啞了含潤喉糖,腳腫了偷偷揉。 每次發工資,她先給婆婆買藥,再給丈夫買煙酒,最后才輪到自己。 可她所有的付出,都成了丈夫變本加厲的籌碼。
第一次被打住院,僅僅因為她給兒子買了一罐進口奶粉。 丈夫罵她“敗家”,把奶粉摔爛在地,抓著她的頭發往墻上撞。 她鼓起勇氣想離婚,卻發現身邊沒有一個人支持她。 養父母說: “離了婚,你和孩子后半輩子都毀了,一輩子都抬不起頭!” 婦聯主任說: “他就是脾氣差,一時糊涂了,你多讓著點就好了。” 所有人都叫她“忍”,卻沒人教她如何“活”。 直到那個雨夜,丈夫的拳頭再次如雨點般落下。在生死一線的絕望中,她為了自保,拿起桌上的刀就開始回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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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庭上,婆婆指著她鼻子罵“殺人兇手”。 最終: 防衛過當,十年有期徒刑。她不怕坐牢,她怕那個她一歲大的兒子,將在沒有母親的日子里獨自長大。
她也不怕背負罪名,只怕“殺人犯媽媽”這五個字,會成為兒子一生揮之不去的陰影與怨恨。 事實證明,她的擔心是對的。 因為誤殺了丈夫,婆婆沒有原諒他,所以入獄多年,她從未帶著兒子來看望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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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只能在夜深人靜的努力在腦海刻畫兒子的模樣。 她太不甘心了,她有太多的話想要對兒子說。 所以,當秦曉宇導演找來的時候,她二話沒說就答應了拍攝。
而事實證明,她的這份選擇是對的。 她因為表現良好被轉移到了監獄之外,但走出監獄之后,她才發現外面的日子,比監獄更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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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案底”三個字,堵死了她趙簫泓所有求職的路。 那個曾在無數個獄中夜晚支撐她活下去的念想,如今就站在她面前,卻用冰冷的目光將她拒之千里。 “我同學說,你是殺人犯。”
兒子的話像一把鈍刀,反復切割著她早已破碎的心。 她買的新書包被丟在角落,她做的飯菜被無聲推開,每一次嘗試靠近,換來的都是更深的抗拒。 就在她走投無路時,兩道曙光出現了。 一道是長安古樂團的團長李鎧。 他不顧非議,破例錄用她為笛子演奏員,給了她立足社會的支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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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道,則來自電影《監獄來的媽媽》的拍攝導演。 在導演秦曉宇的極力促成下,兒子和婆婆勉強同意參演。 鏡頭前,一場需要她對著“兒子”懺悔的戲,成了現實的映照。當她積壓十年的愧疚、思念與無助徹底決堤,哭到不能自已時,全場寂靜。
戲畢,有人發現她那飾演兒子的親生骨肉,正背對眾人,肩膀微微聳動,用袖子死死地捂住眼睛。 那一刻,冰封十年的隔閡,終于被眼淚融化。 堅冰自此開始消融。 兒子開始主動和她說話,會在她生病時,煮一碗糊掉卻溫暖的粥。前婆婆也終于放下怨恨,成了她最大的“粉絲”。 現在,那些曾經異樣的目光,漸漸變成了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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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趙簫泓,不僅是演員,還成了家暴受害者援助志愿者。 她經常去各地做講座,每次都會帶著那本《小寶的成長日記》,跟大家分享自己的故事: 也會有人問她,后悔當年的反抗嗎?她總是笑著搖了搖頭,表示: “我后悔的,是沒有早點反抗,讓孩子陪我吃了那么多苦。但我不后悔那次反抗,因為它讓我活了下來,才有了今天。”
如今的她,依然在深夜畫畫。 只是畫冊里,不再是想象的虛影,而是兒子打球的英姿、婆婆澆花的慈祥。她把新畫冊命名為《陽光日記》,在扉頁上鄭重寫下: “黑暗終會過去,只要你敢尋找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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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被遺棄的孤兒,到受盡欺凌的妻子,再從身陷囹圄的囚徒,到閃耀國際的影后——趙簫泓用她跌宕起伏的人生告訴每一個女性: 我們不是暴力的沉默犧牲品,我們每一個人都有權利,為自己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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