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8月,當侯鏡如終于率領部隊起義回到組織的懷抱時,這位曾經的國民黨兵團司令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老戰友陳賡。
他緊緊握住對方的手,眼眶泛紅,聲音哽咽地問出了埋藏心底十六年的疑問:“當年我去上海找組織,連報紙尋人啟事都登了,為什么就是沒人聯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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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鏡如
這個困擾他半輩子的謎團,就像一根刺,深深扎在這位黃埔一期生的心里。究竟是什么原因,讓這位早在1925年就秘密入黨的老黨員與組織失聯?這十六年間他經歷了怎樣的內心掙扎?而最終,真相又是什么?
時間倒回1924年的上海。22歲的河南青年侯鏡如通過初試,正準備前往廣州參加黃埔軍校復試。負責招生的毛澤東與他一番長談,讓這個年輕人對革命有了更深的理解。進入黃埔后,侯鏡如不僅參加了東征,更在周恩來影響下秘密加入了共產黨。
1927年2月,正在北伐軍中擔任師政治部主任的侯鏡如突然接到密令,要他立即趕往上海支援工人武裝起義。年僅24歲的他毫不猶豫,以“母親病重”為由向上司何應欽請假,冒險潛入上海參與指揮了第三次工人武裝起義。
然而,就在起義勝利后不久,老蔣突然發動“四一二”政變。侯鏡如在突圍時右胸中彈,僥幸撿回一條命。傷愈后,他追隨賀龍參加南昌起義,次年春被派回家鄉河南任軍委書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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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昌起義
命運的轉折來得猝不及防。到河南不到半年,侯鏡如就在一次接頭時被捕。在開封監獄里,他受盡酷刑卻始終沒有吐露半個字,硬生生扛過了十八個月的牢獄之災。1929年7月被營救出獄后,他立即與獄友安子文趕往上海尋找組織,隨后被派往香港華南局工作。
1931年9月,當侯鏡如奉命從香港返回上海,準備轉赴中央蘇區時,卻發現自己突然聯系不上組織了。他在《時事新報》刊登暗號尋人啟事,走遍可能接頭的每個地點,卻始終石沉大海。
“組織是不是拋棄我了?”這個念頭像毒蛇一樣啃噬著他的心。整整一年,他像個無頭蒼蠅般在上海街頭尋找,卻一次次失望而歸。此時抗日戰爭全面爆發,眼看著日寇鐵蹄踐踏國土,這位黃埔軍人再也坐不住了。在同學引薦下,他加入了吉鴻昌部隊,重新走上抗日戰場。
就這樣,懷著對組織的牽掛和不解,侯鏡如在國民黨軍隊中一路晉升。到抗戰勝利時,他已官至第92軍中將軍長、武昌警備司令。不久,在老戰友安排下,他收到了賀龍、安子文等人的聯名信,誠摯邀請他歸隊。
重新與組織建立聯系后,侯鏡如開始在暗中為解放事業貢獻力量。1948年遼沈戰役期間,已被老蔣提拔為第17兵團司令的他,用了一種特殊的方式支持了解放軍:他率領4個軍的援兵,從葫蘆島到錦州短短百公里路程,整整走了11天;到達錦州后又稱需要休整,遲遲不肯投入戰斗。這一拖延,為我軍贏得塔山阻擊戰、最終取得遼沈戰役勝利創造了寶貴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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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視劇里的侯鏡如
直到1949年8月起義成功,與陳賡重逢的那一刻,侯鏡如才終于問出那個壓在心底十六年的問題。
陳賡的回答解開了所有謎團:原來,1931年顧順章叛變,導致上海地下黨組織遭受嚴重破壞。當時所有聯絡點和人員全部轉移,侯鏡如恰在此時返回上海,陰差陽錯地與組織失去了聯系。
真相大白的瞬間,所有的委屈與不解都煙消云散。這個曾經在獄中堅貞不屈的硬漢,這個在抗日戰場上屢建奇功的將領,這個在解放戰爭中默默貢獻的關鍵人物,終于回到了他魂牽夢縈的組織懷抱。
新中國成立后,侯鏡如一直致力于國家建設,直到1994年以92歲高齡在北京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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