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建設 | 破局智慧城市困境：邁向安全包容的韌性未來

近日，《上海市CIM底座建設三年行動計劃（2025—2027年）》發布，強調應“強化AI在城市管網、地下設施、交通、電力等生命線系統中的感知、模擬、預警和應急響應能力”“提升城市安全韌性水平”。“智慧城市”的光環之下，隱藏著何種脆弱性？當城市運行日益依賴數字神經網絡，技術依賴、數據風險、數字鴻溝等問題也悄然成為系統性風險。

原文 ：《智慧城市下一站：安全、包容的韌性之城》

作者 |上海社會科學院城市與人口發展研究所 林蘭/研究員 復旦大學社會發展與公共政策學院 朱世民/博士研究生

圖片 |網絡

隨著城市化進程的加快，全球城市人口占比已超過50%，預計到2050年將上升至70%，這一趨勢給城市治理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壓力和挑戰。為有效應對復雜多變的城市問題，未來城市的發展亟需朝著更加智能、高效、可持續與韌性強的方向轉型。在信息化加速演進的時代背景下，數字技術在增強城市韌性、提升系統應對能力方面展現出巨大潛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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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系統數字化促進韌性城市建設

城市系統數字化在促進韌性城市建設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一是提升城市應急響應能力。通過實時監測和大數據分析，城市管理者可以及時獲取潛在危機的預警信息，從而迅速采取應對措施。二是優化城市資源管理。通過智能化系統實現資源的高效分配和使用，從而降低運營成本，減少資源浪費。

城市系統數字化的前期實現方法有兩種。一是提升基礎設施的互聯互通。建設韌性城市的關鍵之一是打造高度互聯互通的基礎設施系統，以實現系統高效協同與智慧運行。數字化技術為這一轉型提供了有力支撐，“數字連接基礎設施”（infratech）的發展使城市在提升效率、增強靈活性、預判風險和快速響應方面迎來了新的機遇。連接性是國家和區域層面基礎設施建設的重點，通過將實物資產、基礎設施和設備接入網絡，實現數據互通與協同運行，從而支撐面向終端用戶的智能服務，顯著增強城市系統的韌性。通過整合各類基礎設施運行數據，城市管理者能夠全面掌握城市運行態勢，及時發現并解決潛在問題，從而提升城市整體的敏捷性與抗風險能力。二是促進社會參與，增強社區凝聚力。城市韌性不僅體現在技術與基礎設施層面，也深植于市民的廣泛參與和社區的協同互助中。數字化技術為提升市民參與度和增強社區凝聚力提供了強大工具。借助數字化公共參與平臺，市民能夠更加便捷地參與城市治理，表達訴求與意見。社交媒體與社區類應用程序也在強化社區互聯互助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有助于提升社區整體的應變能力與韌性。同時，在突發事件發生時，這類平臺能迅速傳播信息、動員救援與互助行動，構建起高效的社會支持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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韌性愿景背后的五大現實挑戰

盡管數字化技術在建設韌性城市中具有巨大潛力，但在實施過程中，城市系統的數字化也面臨諸多現實難題。這些難題包括技術層面的挑戰，也涵蓋了社會、經濟和政治層面的復雜問題，主要可以歸結為以下五大現實挑戰。

一是技術依賴與系統脆弱性凸顯。隨著數字技術在城市管理和運行中的深度融合，城市系統正逐步形成一個高度耦合的技術網絡，極大提升了城市的運行效率與服務能力。然而，這種高度集成也帶來了顯著的系統脆弱性。一旦某個關鍵環節出現故障，可能引發連鎖反應，影響多項城市服務，甚至威脅居民的日常生活與安全。

二是數據安全與隱私保護挑戰加劇。在數字城市建設過程中，海量數據的采集、存儲與處理成為提升城市治理效能的關鍵手段。但與此同時，數據安全與隱私保護也日益成為亟待解決的重要問題。如何在確保系統高效運行的同時，防止數據泄露、濫用與非法獲取，已成為數字化進程中的核心挑戰。

三是技術壁壘與數字鴻溝的形成。盡管數字技術在城市建設中發揮著重要作用，但不同群體在獲取與使用這些技術的能力上存在顯著差異，形成所謂的“數字鴻溝”。這一鴻溝不僅影響了數字化服務的普惠性，還可能加劇社會的不平等與分化，削弱城市的整體韌性。處于社會弱勢地位的人群，如老年人、低收入者、失業者或殘障人士，往往更易被數字化進程邊緣化。因此，建設韌性城市不僅要關注技術本身，更要注重數字技術的包容性與普適可及性。

四是高成本與資金不足的困境。數字城市建設涉及數字基礎設施部署、技術研發投入、系統運行維護等多個環節，資金需求巨大。對于發展中國家或經濟相對落后的地區而言，財力緊張是推進數字化建設的主要障礙之一。

五是社區分化與輿論操控的隱憂。數字平臺的興起在促進信息傳播與社會互動的同時也可能帶來社區分化、虛假信息傳播與輿論操控等風險。在數字城市建設過程中，如何平衡信息自由流通與內容審核、技術開放性與公共安全之間的關系，成為不可回避的議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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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數字技術驅動制度協同與包容性治理

在中國快速城市化與數字化深入融合的背景下，城市面臨的不僅是資源高強度利用與人口高密度聚集的挑戰，更面臨著多重風險交織的復雜局面。構建具有韌性的城市體系，亟需將數字化作為核心工具，并結合中國特色的治理結構與社會現實，推進具有戰略性、系統性和包容性的政策舉措。基于上述問題分析，提出以下五項具有針對性的建議。

第一，構建安全可靠的數字基礎設施體系。數字基礎設施不僅是城市智能治理的“神經中樞”，更是城市應對突發風險的韌性支撐。一方面，應推動國家級數字基礎設施標準體系建設，提升系統互聯互通性與安全性；另一方面，在風險高發區布局災害預警傳感網絡，實現智能識別與響應。此外，還要針對關鍵基礎設施構建多層級冗余備份機制，降低單點故障風險；推動城市級數字孿生系統建設，增強風險模擬和實時決策能力。

第二，打破“數據孤島”，建立高效協同的數據治理機制。面對復雜風險場景，必須加快數據整合與共享，推動城市進入數據驅動治理的新階段。一方面，建設統一的城市數據平臺，實現跨部門、跨層級、跨區域數據互通；制定政府數據共享標準與權限管理機制，確保數據在安全基礎上高效流通；另一方面，強化公共數據開放與市場參與，推動政企數據合作，形成“共建共享共治”格局。此外，在重大公共事件中，建立快速調度的數據應急機制，提升動態治理能力。

第三，縮小數字鴻溝，增強公眾數字適應力與參與力。“技術脆弱性”不僅源于系統本身，還源于使用者的能力差異。相關建議措施包括：推行“數字素養全民提升工程”，將數字技能培訓納入社區教育和繼續教育體系；為弱勢群體提供低門檻、高適配度的數字服務產品（如適老化設計）；構建數字參與平臺，如社區協同治理App、公共事務眾議平臺，拓展市民參與渠道；將韌性教育納入中小學課程，培育具備應急意識與科技素養的新型公民。

第四，強化網絡安全與隱私保護制度。城市韌性必須將數字安全視為底線性保障，從“被動防御”走向“主動治理”。未來應制定更具針對性的城市網絡安全監管政策，加強對關鍵領域平臺、數據和算法的管控；建立多級響應的城市數據安全應急機制，提升政府對網絡攻擊的快速反應能力；強化對企業數據合規性的監管，推動建立公共數據安全責任制度；鼓勵本土網絡安全技術發展，培育具有戰略價值的數字安全產業生態。

第五，推動制度與技術協同創新，建立“敏捷型”治理架構。建立城市數字治理實驗區或“沙盒制度”，為技術試點與制度創新提供空間；制定城市數字治理標準體系，明確技術適配要求與責任邊界；推動構建跨部門協同治理機制（如“應急+科技+網信”聯動機制），實現動態調整；制定數字治理法治框架，以規則先行確保公共價值與技術創新之間的平衡。

文章為社會科學報“思想工坊”融媒體原創出品，原載于社會科學報第1967期第2版，未經允許禁止轉載，文中內容僅代表作者觀點，不代表本報立場。

本期責編：程鑫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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