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武俠小說大家黃易的《大唐雙龍傳》里,黃易借宋缺之口對寇仲提及,“自古得江山最易者莫過于楊堅,完全就是撿的”,應該說,這話一點都沒錯,楊堅的大隋天下真的是得的太容易了,但得之易,失之也易,強悍的大隋王朝不過十五年就傾覆了,之所以如此,就是因為楊堅的根基不穩。
在中國歷史長河中,帝王評價往往受本土文化傳統與政治敘事影響,因此楊堅雖然將分裂三百多年的南北朝重新統一,但他的評價不僅不高,而且很低,可西方學者對隋文帝楊堅的推崇,《劍橋中國史》將楊堅評價為中國五個最偉大的帝王之一,西方國家提供了一個獨特的視角,從制度創新到民族融合,從經濟改革到文化重建,楊堅的統治不僅終結了數百年的亂世,更構建了一套影響東亞千年文明的政治框架,西方學界將其視為“中國最偉大的皇帝”絕非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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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說在南北朝時期,相對于南朝的相對穩定,北朝始終是十分混亂,在北周短暫而跌宕的24年里,權臣、外戚與皇權交織成一張巨大權謀之網。楊堅,憑借智慧與膽識,以攀附名門望族為突破口,一步步掙脫桎梏,書寫屬于自己的崛起傳奇。
439年,魏太武帝拓跋燾滅北涼,統一北方,十六國時期結束,北方民族融合進入新階段,北朝由此開啟。北朝其中包括北魏、東魏、北齊、西魏、北周五個王朝,北朝的統治者多來自塞北的鮮卑族,或鮮卑化的漢人。 后世唐朝官修正史尊奉南北朝共為正統,原因就在于唐朝最初也是起源于北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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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統一北方之后,宇文泰和高歡兩大權臣相繼崛起,北魏從此分東西二魏。高歡的東魏遷都于鄴。宇文泰的西魏都長安。接著高洋篡位自立,國號齊,都鄴。史稱北齊。宇文泰薨逝后,宇文護迫魏恭帝禪位,擁立宇文覺篡位登基,國號周,史稱北周。
北周建立于公元557年,亡于公元581年,國祚24年,傳3世4帝。北周開國皇帝是孝閔帝宇文覺,他雖然開國皇帝,但他是宇文護擁立的傀儡,因此在位僅一年,便被其堂兄宇文護所殺。由此,揭開了北周朝廷權力斗爭的序幕。權臣們明爭暗斗、爾虞我詐,宗室內部兄弟之間更是刀劍相向,為了那至高無上的皇位,反目成仇、形同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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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周立國脫胎于八大柱國與十二位大將軍,也就是關隴集團的前身的鼎力支持。這八大柱國中,宇文泰是核心人物。他是北周政權的奠基者,獨孤信(楊堅岳父、李淵外祖父)元欣,李虎(李淵祖父)、李弼(李密曾祖父)、趙貴、于謹、侯莫陳崇等圍聚在宇文泰左右,他們掌控國家政權,影響著整個北周的走向。
而楊堅的父親楊忠不在八大柱國之中,而位于十二大將軍之列其中,因他投靠北周的時間較晚,沒有原始股,因此只能分得一杯殘羹冷炙。楊忠雖然聲名不,但卻是顯赫的陜西弘農楊氏之后裔。楊堅后來篡位登基后,自稱是楊震的十四世孫。在當時門第觀念極為盛行的社會背景下,攀附名門望族不僅能提升家族的社會地位和聲譽,實際上不過是瞎認祖宗,給自己刷個履歷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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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周孝閔帝元年,宇文覺受禪登基,建立北周政權后,楊忠入朝擔任小宗伯,從此之后,楊忠開始了他的開掛人生,南征北戰屢立戰功,封隨國公。所以楊堅自幼便浸潤在貴族政治的氛圍中,家族的權勢與聲望,為他鋪設了通往權力中心的最初階梯。北周天和三年七月,楊忠去世,享年六十二歲,被宇文邕追贈太保,都督同、朔等十三州諸軍事、同州刺史。
兩年后,周武帝宇文邕即位,楊堅繼任小宮伯,出任為隨州刺史。進位大將軍。后來被調任京城。在其母身邊侍疾三年,晝夜不離左右,都稱他純孝。當時宇文護執掌朝政,非常忌憚楊堅,多次想要謀害他,幸而有大將軍侯伏、侯壽等人的保護才得以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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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家族背景是楊堅的“敲門磚”,那么與獨孤氏的聯姻則成為他崛起的“加速器”。楊堅的妻子獨孤伽羅,是“八柱國”之一獨孤信的第七女。獨孤信不僅戰功卓著,更是西魏北周政壇的核心人物,其長女為北周明帝皇后,四女為唐高祖李淵之母。這場聯姻讓楊堅與北周皇室、頂級貴族建立起緊密的聯系,關鍵在于獨孤伽羅并非尋常女子,她兼具政治智慧與決斷力,在楊堅的權力生涯中扮演著“賢內助”與“戰略伙伴”的角色,多次在關鍵時刻為楊堅出謀劃策,甚至力挽狂瀾。夫妻二人的政治聯盟,成為楊堅日后對抗北周宗室、掌控朝政的重要力量。
楊堅真正步入政治舞臺中央,始于北周武帝宇文邕時期。宇文邕是北周歷史上極具雄才大略的君主,楊堅因其貴族身份與卓越才能,得到宇文邕的賞識,被任命為大將軍,參與北周的軍事與政治事務。在此期間,楊堅隨宇文邕出征北齊,立下赫赫戰功,戰后被封為柱國大將軍,晉爵隨國公,權勢進一步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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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隨著楊堅功績日顯,功高震主的隱患也隨之而來,宇文邕身邊的大臣曾多次進言,意思是楊堅有反心,盡早除之。宇文邕雖心生疑慮,卻因楊堅行事謹慎、毫無破綻,所以沒有讓宇文邕抓住把柄。也許是為了拉攏楊堅,宇文邕讓太子宇文赟娶了楊堅與獨孤伽羅的長女楊麗華為正妻。宇文邕這步棋怎么看都是一步臭棋,應該說如果不是宇文邕突然去世,根本輪不到楊堅篡位,只能說上天不佑,宇文邕實在是太遺憾了。
宇文邕駕崩之后,其子宇文赟繼位,是為北周宣帝。宇文赟繼位之初,便任命楊堅為上柱國、大司馬,掌握北周的軍事大權。但這種“信任”實則暗藏殺機,宇文赟曾多次因小事斥責楊麗華,甚至揚言要滅楊氏滿門。面對女婿的刁難與威脅,楊堅再次展現出隱忍的智慧,他主動請求外放,遠離都城的政治漩渦,既避免了與宇文赟的直接沖突,又得以在地方上培植自己的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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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赟的荒淫無度讓他年僅二十二歲便油盡燈枯。宇文赟病危之際,召親信大臣入宮托付后事,卻已無力起身。此時,楊堅的親信鄭譯、劉昉等人抓住時機,偽造遺詔,將楊堅召回都城,任命他為大丞相,輔佐年僅七歲的太子宇文闡繼位,是為周靜帝。這一事件成為楊堅權力生涯的轉折點,他憑借遺詔的“合法性”,正式掌控了北周的軍政大權。
掌控朝政后,楊堅開始鞏固權力,清除異己,隨后對北周宗室諸王展開了大規模的清洗。以“商議朝政”為名,將北周五位掌控兵權親王召回長安全部誅殺。這場血腥的清洗,徹底摧毀了北周宗室的核心力量,消除了來自皇室內部的最大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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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室的威脅剛剛解除,地方將領就開始叛亂。公元580年六月,相州總管尉遲迥率先舉兵反抗楊堅,號召天下討伐“篡權奸賊”。尉遲迥是北周的開國元勛,戰功赫赫,威望極高,他的叛亂迅速得到了鄖州總管司馬消難、益州總管王謙等人的響應,但楊堅展現出卓越的軍事指揮與政治調度能力。他任命韋孝寬為行軍元帥,統領大軍討伐尉遲迥,最終僅用三個月的時間便平定了這場大規模的叛亂。尉遲迥自殺身亡,司馬消難逃往南陳,王謙被擒殺,叛亂的殘余勢力也被逐一肅清。
平定叛亂后,周朝堂之上已無人能與之抗衡。就從這個時候開始,楊堅開始篡位計劃,將那些忠于北周皇室、對自己心懷不滿的大臣或罷官免職,或流放誅殺,宇文泰一族幾乎都被楊堅殺的干干凈凈,同時,楊堅大力提拔親信與支持者,如高颎、蘇威、楊素等人,構建起以自己為核心的政治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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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讓自己的篡位顯得“名正言順”,楊堅精心策劃了一系列“禪讓”的戲碼。最后年僅九歲的周靜帝深知自己無力反抗,在楊堅的壓力下,不得不頒布禪位詔書,將皇位“自愿”禪讓給楊堅。公元581年二月十四日,楊堅在長安太極殿正式登基稱帝。他下令改國號為“隋”,改元開皇,以長安為都城,隨后追尊父親楊忠為武元皇帝。
楊堅的篡位歷程,完全是建立在宇文泰和宇文邕的基礎之上,我們可以看到,厚的家族底蘊為他提供了起點,巧妙的政治聯姻為他拓寬了道路,而他自身的隱忍智慧、決斷力與政治手腕,則是他在權力漩渦中脫穎而出的關鍵。從依附名門到掌控大權,從平定叛亂到登基稱帝,楊堅用一場場精準的政治博弈,完成了從權臣到帝王的蛻變。他的篡位之路,充滿了權謀與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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