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采曾經曰過:與怪物戰斗的人,要當心自己成為怪物。當正義與邪惡的邊界開始模糊,信仰便顯露出它最猙獰的面目。
《十月圍城》中,嚴孝國的武力值絕對全片巔峰,他的三觀居然比男主還正。
他就像一面鏡子:映照出時代洪流中,理想主義者的另一種可能。
愚忠!
在電影《十月圍城》的開頭:張學友扮演的興中會首任會長楊衢云,他是影片中第一個犧牲的、真正的革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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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真實歷史上,楊衢云 1890 年在香港創立輔仁文社。
后來,輔仁文社與孫中山的興中會合并,他當選為興中會第一任會長。若不是遭遇刺殺,未來的臨時大總統或許就不是孫中山,而是他。
在影片中,一位女學生問道:人民的國家?我們能看到這一天嗎?
楊教授沉默了許久,悲傷的小提琴聲,縈繞在四周。
“我知道,這一天快到了,就是我看不到”。
就連思想如此超前,目光如此長遠的人物,尚且看不到未來的希望,更何況是蕓蕓眾生。
閻孝國在遠處的樓上開了一槍,眼底泛起的晶瑩,說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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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頭奠定了整部電影的基調,革命之路注定艱險,觀眾的愛國情懷充分積蓄,隨著劇情發展不斷上升,達到頂峰。
執著的愚忠人
胡軍塑造的閻孝國,絕對是華語影史上最富張力的反派之一。
閻孝國接受過西方教育,陳少白就是他的啟蒙老師。
出國留學歸來之后,他卻選擇了效忠清廷。
他不茍言笑、陰毒、兇狠,但卻與革命者一樣執著,一心為國。相比到處花錢“雇人革命”的李玉堂,滿口大道理“抽簽革命”的陳少白,這倆人說破天也就是“買辦革命”。
他雖然效命于朝廷,卻和影片中其他的愛國志士一樣有著“救國”的理想和執念。
在甄子丹飾演的賭徒手中拿到情報時,他對沈重陽說過一句話:“有喜好,就會有執著,有執著就會不顧一切”。
這就是閻孝國的命運,也是他的不幸。
正是因選錯了信仰,愚忠清廷,他才把一心想推翻清廷的孫中山等革命黨人視為不共戴天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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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孝國與陳少白在密室里的那段談話,是這部電影一個極其深刻的片段。
他沒有像其他反派一樣,對陳少白施以酷刑。
他篤信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他甚至主動割斷了,綁在陳少白手上,那條磨不斷的繩索。
你可以嘲笑他的荒謬,但是他同樣有強烈的責任感和使命感,他和他的老師一樣,都是極其固執之人,代表著兩個相反的極端。
在閻孝國的眼中,他看到了學自由民主之理,卻也看到了革命造成了社會動亂,洋人造成了中國的動蕩。
在那個年代,民智未開,列強欺凌,在清廷治下,有幾個人看得清革命的未來?
他的“愚忠”,使其選擇了朝廷,以求“為國戡亂”。
當他說自己是:“吾非鷹犬,只為效忠國家”時,我們只能哀其不幸,怒其爭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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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于洋人的制度嗤之以鼻,對于洋人的狼子野心切齒痛恨,卻又借助洋人的火槍,去刺殺西方革命火種的傳播者。
他以為,孫中山不過是個只“勾結洋人”,破壞安定的“孫賊”。對于陳少白這種怕流血,怕犧牲的軟弱做派,滿是不屑,稱其為“書生誤國”。
所以,閻孝國會對陳少白說:“你頂多就是個教書匠,真要讓你們成功了,國家必亡!”
即便如此憤慨,他在臨走時依然對陳少白鄭重揖別。
錯位的理想主義者
在片中,閻孝國沒有大開殺戒,也沒有一己之私,刺殺孫中山在他眼里是一次維護國家利益的正確行動。
他說自己是軍人“當死于邊野,何需馬革裹尸”。
同樣是“報效國家”,同樣是為了一個崇高的理想,而最終將別人的理性扼殺在自己手中。
從他殺車夫阿四的無奈,對沈重陽攔馬自盡的不解中,我們都可以看出。
閻孝國只是職責所在,使命所然,他何嘗不是為了心中的信念而犧牲?
在追擊戰中,面對已經深受重傷的李郁白,他并未痛下殺手,就連手中的刀都沒有出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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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激起他殺心的,李郁白從背后揪住了他的辮子,將他那滿清的標志,打了個披頭散發。
《十月圍城》中,那些死在閻孝國手中的人物,并非令人神往的革命引領者,而是活在身邊的平凡百姓,是煙火濃重的市井生活的主體。
閻孝國與革命者的對抗,本質上是兩種愛國方式的較量。
悲劇的是,和他有著相同理想的革命志士們彼此殘殺,不禁感嘆造化弄人。
他的悲劇在于:用最執著的心,走錯了最關鍵的路。
血色黎明
孫中山曾經說過:260年亡國之痛,2000余年專治之禍,中國睡夢之深。”這句話,正是閻孝國們的真實寫照。
在生死存亡之秋,風雨飄搖之際,上至精英階層,下至平民百姓,每一個有血有肉的中國人,都作出了問心無愧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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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又一個革命者倒下去了,閻孝國終于找到了那輛失控的黃包車。
在追逐的黃包車的時候,當聽到陳少白大喊地一聲“重光”時,他何嘗不直到,車里并不是他所要刺殺的孫中山。
但是,事情已經走到了這一步。
他還是飛蛾撲火一般,務必要除掉此刻正坐在車子里面的人。
可見,他的執著已經到了瘋魔的程度。
即便再盲目,眼前再模糊,
陳少白那顫抖的手,還是擊中了那個瘋狂的人,這場追逐終于結束。
彌留之際,這個執著一生的人,臉上釋然一笑,高呼一句
“學生,已報國恩!
制度與文明,思想與進步,與時代相比,他只是慢了半步。
這半步,是他從未達到過的歷史高度。
我們對于歷史的評判,總帶著一絲“后見之明”的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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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站在時間的彼岸,自然可以輕易地指摘閻孝國們的“愚忠”。仿佛自己身處其時,就可以做出更加“正確”的選擇。
閻孝國的悲劇不在于缺乏信念,而在于他的信念錨定在了一個腐朽的時代。他拼盡全力守護的“朝廷”,正因為內部的腐朽,加速了坍縮。
然而,歷史的真正悲劇,往往不在于善惡的對決,而在于兩種同樣真誠、同樣執著的信念,在時代的十字路口迎頭相撞。
假如閻孝國晚生10年,或者早些遇到孫中山?
他和對面的革命者的血,是不是一樣熾熱,一樣殷紅,共同滲入了中華民族求索的漫漫長路。
他以身殉國,而國,已不是他心中的那個國;他拼命守護的朝廷,本就是要被淘汰的泡影。
真正的愛國,不是抱殘守缺,而是敢于朝著正確的道路,迎接未來的曙光。
殊不知,歷史的評判,從不問初衷,只問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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